他结婚了?
    许愿是学医的,气质偏冷,身姿纤细,腰肢不盈一握,他单臂就能揽过,她的红唇很甜,淡淡果香,这里只有他尝过。
    喉结滚烫,长指弯曲,一丝微疼,他淡淡道,“你不是要走吗?怎么不走?”
    许愿抿了抿唇,殷红的唇瓣,口红也掩盖不了的红肿。
    嗯。
    他的杰作。
    “你干嘛一直看我的嘴?”许愿红了脸,被盯的嘴唇酥酥麻麻,她伸手摸了摸,有点刺痛。
    “许愿。”他喊她,语气冷漠,不复从前的温柔,许愿心里有些疼,她仰头看他,水眸清澈,巴掌大的脸,吹弹可破的肌肤,咬一口,像吃果冻似的,她已长发发及腰,他见过她躺在地上,又纯又媚的模样。
    周聿白握紧双拳,叹了口气,“别再来招惹我。”
    许愿顿了顿,眸子里满是落寞,她吸了吸鼻子,抓紧小包,点点头,“对不起,打扰了。”
    “滴”一声电梯打开,许愿低着头绕过他,进了电梯。
    她今天也穿着一身白色大衣,长发披肩,巴掌大的脸低垂着,薄薄的空气刘海,甜美可人,她比以前长高不少,身姿纤细高挑。
    电梯关上前。
    许愿从包里掏出手机,熟悉的款式,白色苹果,很旧的款式,周聿白愣了下。
    电梯门阖上,女人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周聿白下意识地伸进大衣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支吸烟,走至一旁的吸烟亭。
    他从前不爱抽烟,无尽的思念,日复一日,无处宣泄。
    他总会梦见那一年,许俊生被带走时,她憋着泪,眼睛红红的。
    警车声大,他揽过她的肩,将她扣在怀里,用手捂住她的耳朵。
    她缩在他怀里,眼泪汪汪。
    无数次的夜里,他都会梦见她哭红的双眼,可梦太短,他抓不住她,也带不回现实。
    就是在那样的夜里,他孤独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打开窗户,任风吹进他的眼睛里。
    黑暗里,他总想知道她在做什么,通过姚茵茵,他用小号关注了她的公众号,知道她开了个账号,担心她在国外没钱花,他时常打赏她。
    也是在那样孤独的夜里,他学会了抽烟。
    坐在落地窗前,吞云吐雾间,他才可以短暂地,不那么想她。
    想了七年的人,就在这栋楼里,周聿白觉得全身都在颤抖,烟尚未吸完,他就没了耐心,掐灭烟头,他拿起手机给姚茵茵发了个短信。
    ——安排个饭局。
    -
    晚上,姚茵茵设宴在西厢月,一家正宗的江南菜馆。
    梁亦在鹿合出差,姚茵茵想请他吃饭,但一个人不好意思,便喊了许愿。
    姚茵茵从前就喜欢梁亦,她那点心思,许愿知道地一清二楚,但梁亦心里一直藏着姜颂。
    姜颂。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
    七年前的过去,仿若黄粱一梦,虚无缥缈的恍然。
    姚茵茵下午就待在许愿诊所,直到五点半她下班,才坐上了她的帕梅。
    许愿的驾照是在澳洲考的,在澳洲时,她买了一辆二手bmw,霍禹希有一辆黑色帕梅,许愿开过一次,觉得驾驶感不错,回国后,手头宽裕,她也买了一辆。
    姚茵茵坐在副驾,抬眸,看了眼开车的许愿,笑道,“咱们都到了,独自开车的年龄了。”
    “嗯。”许愿点头,眸光清冷。
    车子驶入国道,速度也快了起来。白色帕梅在路上,回头率超高,特别是驾驶座上还是个美女。
    手机电话响起,许愿从容不迫地点开蓝牙。
    姚茵茵觉得热,打开车窗,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
    许愿接听电话,一个磁性悦耳的声音响起。
    “lucky,你在干嘛?”
    姚茵茵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竖起耳朵,身子也坐直了。
    “开车。”许愿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那辆帕梅吗?我是黑色,你是白色,改天我回国再买辆黑的,咱们一起开,绝对闪亮整条街。”
    许愿笑了下,“你钱多得没处花?”
    “是啊,要不你给我花花?我给你打点?”
    霍禹希的语调吊儿郎当,有种愚蠢的天真,许愿没和他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姚茵茵保持镇定,但整个人还是懵懵的。
    她看向许愿,“男朋友?”
    许愿摇头,“不是。”
    姚茵茵松了口气。
    许愿双手扶着方向盘,突然想起周聿白食指的素戒,心里一阵难受。
    不知道赌气还是什么,过了片刻,她说,“还不是。”
    “什么叫还......”姚茵茵震惊,“周聿白呢?你不要他了?”
    “他是我的?”许愿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很随意地点开电台。
    电台想起悦耳的歌声。
    是五月天的《后来的我们》。
    毕业那天的记忆涌上脑海。
    他们挤在人群里,十指相扣,满脸笑容,朝着未来奔跑着。
    可后来呢.......
    彼此的生活都与对方无关了。
    心在这一刻,无比疼痛,像是无数蚂蚁吞噬者她的心脏。
    呼吸困难,许愿红了眼,忍不住踩了油门。
    白色帕梅像火箭似的冲了出去,姚茵茵吓了一跳,忙抓紧安全带。
    但好在,许愿是个冷静的姑娘,即使车速加快,她也依然稳若泰山。
    车子在西厢月门口停下,姚茵茵扶着车门下了车,看向许愿,竖起大拇指,“宝贝,你的车技真得很牛。”
    许愿下了车,很飒地关上车门,拿起小包走向她,“我扶你。”
    姚茵茵摇头,捂着狂跳的胸口看向她,“宝贝,我对你佩服不已,坐你的车,我感觉我都能省下飙车的钱了。”
    许愿顺了顺长发,笑了笑,“没那么夸张,改天带你去来场真正的飙车。”
    “啊?小愿愿,你还会飙车?”姚茵茵满脸不可思议。
    许愿点点头,“澳洲土地很空,在那边压力大时,就会去玩赛车。”
    “是和刚才那个男生?”姚茵茵问。
    许愿眨眨眼,笑了笑,“偶尔吧。”
    “喜欢飙车的富家子弟,那个男生一定很酷吧?”
    “还好吧,改天有机会带你们认识下。”许愿手机震动了下,她垂眸,纤细的手指,噼里啪啦打完字发了出去。
    昏暗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朦胧的温柔,很美,但眉眼间,却不止温柔。
    她突然想起,下午见她会诊时,戴着副眼镜,头发盘起,目光温柔又自信。
    她起身给病人听心率时,阳光洒在她身上,许愿浅浅笑了下,嘴角梨涡浅浅,她用手指拨了拨碎发,优雅美丽。
    这一刻,姚茵茵突然发现,七年过去,可能他们都变了,许愿也变了。
    她车开得很好,还参加过赛车。
    这在从前,不会发生的事情,但二十四岁的许愿却做到了。
    两人走到餐厅门口。
    餐厅内正在播放《后来的我们》,这首歌,又火遍了大江南北,可现在,他们早已没有了高中时的热血,也不会再拉着横幅,在校门口呐喊助威。
    原来歌词里说的是真的。
    后来我们不会并肩了。
    但人生,却依然精彩着。
    只是,那精彩的人生,似乎都与我们无关了。
    姚茵茵觉得喉咙酸酸的,她揉了揉眼睛,突然有些后悔安排这个饭局了。
    等会儿不会是什么大型修罗场吧?
    -
    姚茵茵定的包房在三楼,她们坐了电梯上去,电梯打开,有个小女孩站在门口哭着不走,女孩母亲怎么拉,她都不走,就在那哭。
    哭着哭着就坐在了地上。
    姚茵茵刚想上去劝劝,就见许愿已经走了过去,她从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蹲在女孩面前,眉眼弯弯,“宝贝,不哭哦,姐姐给你一根棒棒糖,不要让妈妈着急好不好?”
    语气温柔,耐心。
    姚茵茵楞在原地,眼前的许愿,仿佛又和高中的许愿重叠了。
    她眼睛红了红,忙上前,也蹲在小女孩面前,摸了摸她的发,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是啊,擦擦眼泪,不哭了哦。”
    小女孩眨眨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抬眸看了眼妈妈,她妈妈拍了拍她的头,“宝宝,看在两个漂亮姐姐的份上,不要哭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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