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媒体的记者也只有一个小时的采访时间。
    记者问完这些问题,就已经到点了。
    刘总助很客气的把他们送到电梯口,“发布的稿件,我们这边也是审核的,麻烦你们到时候提前发送到我的邮箱里。”
    记者哪怕有怨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求得这次难得的采访。
    “好的,知道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慢走不送了。”
    刘总助送走了记者,正要回总裁办公室,脚底的步子顿了顿,猛然间他停了下来,思量片刻过后,他改变了主意,换了个方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工作,暂且先不用急着去汇报。
    此时此刻,总裁夫人可还在办公室里。
    他还是不要去打扰了那两位单独相处的时间。
    *
    办公室里的江稚很尴尬,从记者收工离开,沈律言就不声不响盯着她看,黑漆漆的眼神深得让她觉得招架不住。
    江稚很想转身就走,可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过了会儿,她假装镇定道:“沈总,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忙,就先不打扰你了。”
    沈律言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叫她站住,懒洋洋提醒她:“你的工作就是服务我。”
    江稚咬了咬牙,挤出一抹笑来:“请问您现在需要什么服务呢?要我去给您倒杯咖啡吗?”
    她说这话,咬牙切齿的。
    她现在完全摸不清楚沈律言的套路。
    男人挑了挑眉,理所应当使唤她:“行,先去给我倒杯热咖啡。”
    江稚有种搬石头踩了自己脚的感觉,她去了茶水间,磨磨蹭蹭浪费了十几分钟给他泡一杯咖啡,看着腕表上的时间走到下午五点,她才不紧不慢端着咖啡送到总裁办公室里。
    沈律言用目光肆无忌惮打量着她,笑了出来:“江秘书,我刚才差点就要报警了。”
    江稚又不是听不出来他的讽刺,脸上有点不自在,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她抿了抿唇,睁眼说瞎话:“咖啡机坏了。”
    沈律言盯着她的眼睛许久,拿起手边的内线电话,声音冷冷地:“咖啡机坏了不知道去修吗?还要我去请你们做事情是不是?”
    他眉眼平静,面无表情的样子显然比大发雷霆更可怕。
    江稚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打这通电话去斥责别人,她揪紧手指头,抵抗不过内心的愧疚,她说:“抱歉,我是胡说的。”
    沈律言啪得一声挂断了电话。
    被撂下的电话发出的碰撞声惊心动魄的响亮。
    像砸在她的心上。
    江稚已经做好了承受狂风暴雨的准备,但是沈律言依然只是安安静静的盯着她的眉眼,一言不发望了许久。
    她受不了这种长久的沉默,心里发毛。
    而且最近沈律言真的很喜欢什么都不说就盯着她看。
    江稚主动打破沉默:“沈先生怎么突然答应做采访了?”
    沈律言淡道:“心血来潮。”
    江稚感觉也是,可能他已经后悔了,因为刚才他的脸色其实不怎么好,倒不是说故意摆着冷脸,而是他这个人很不耐烦的时候,那股高冷的神态,就很容易让人望而却步。
    她又没话可说了。
    沈律言动作很自然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扯到自己怀里,江稚发现了现在他真的很喜欢和她在办公室里亲昵。
    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分的清清楚楚,绝不过界。
    江稚硬着头皮坐在他的腿上,男人温热的呼吸就落在她的耳侧,这片皮肤被烧得有些灼热,她脸上有点红,微微垂着脸,轻声地说:“快下班了,我还要去医院。”
    沈律言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
    江稚张嘴,到了嘴边的话还没说出来。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再让我抱一会儿。”
    江稚的身体渐渐僵硬,他的双臂紧紧圈着她的腰肢,下巴轻轻搁在她的颈窝,办公室里忽然变得很安静,两人都没再说话。
    江稚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点温情。
    就像几个月前,在南城的冬天。
    穿着家居服的男人,在厨房里给她做早饭,阳光洒满他四周,窗外吹进来的风都是暖和的。
    沈律言总是会给她一种,他是爱着她的错觉。
    江稚挣了挣,“沈先生,我要下班了。”
    沈律言好像还没抱够他,像个没有饱腹的貔貅,特别的不满。他蹙了蹙眉:“我让陈留送你过去。”
    “不用。”江稚拒绝得太快,顿了顿,她补充道:“从公司打车去医院也很方便。”
    沈律言默了默,随后开口:“我晚点去医院接你。”
    江稚知道自己再拒绝他也不会听的:“好。”
    她到了下班的时间点匆匆打卡,叫了辆出租车去医院。
    她心里太急,哪怕踩着高跟鞋也要狂奔。
    *
    傅清婉在病房里见到了一个她并不认识的男人。
    长得很漂亮,五官特别精致。
    个子也很高,气场凛冽。
    他来头应当不小,门口守着他的保镖。
    盛西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他才从心理诊疗室里出来,脚步不由自主就朝这边而来。
    他昨天就知道,她的母亲醒了过来。
    这件事不难打听,在医院里也不是秘密。
    傅清婉的气色比昨天又好了点,说话也有了力气:“你是?”
    她觉得他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盛西周。”
    傅清婉听见这个名字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心里提着的这口气也慢慢回落:“是小盛啊。”
    盛西周愣住,对方这熟稔的语气,好像认识他?
    他不动声色,嗯了一声。
    傅清婉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不仅是她的长相很柔和,气质也非常好,像温吞的水,叫人觉得十分舒服。
    所以尽管盛西周很讨厌江稚,面对她的母亲倒也收敛了几分恶劣的脾气。
    傅清婉对他笑了笑,感叹道:“你那个时候从南城搬了家,还抱着阿稚不肯松手,我感觉你都快哭了,一眨眼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啊。”
    盛西周原本是要来给江稚送一个惊喜,告诉她刚醒来的母亲,她的女儿出卖了自己的身体、人格、尊严。把所有的一切都卖给了别的男人。
    他没想到会从她的母亲口中听到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的内容。
    盛西周握紧拳头,表面镇定:“您是说我和江…阿稚以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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