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坦然收下钱。
    去厨房做了顿晚饭。
    期间给沈律言发了条信息,掩藏自己的情绪,装作很平淡的语气问他:【今晚回来吃饭吗?】
    结婚之后,她和沈律言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同居在一起。
    锅里的汤已经腾起了热气。
    过去了很久,江稚才等来几个冷淡的字:【也许。】
    江稚坐在餐厅,望着一桌子的菜发了会儿呆。孕妇情绪敏感,早已习惯了不被他爱着,今天晚上却还是觉得很孤独。
    她抬头看了眼挂钟,时间不早。
    餐桌上的饭菜都有些冷了。
    江稚重新把饭菜热了一遍,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始终毫无动静。
    她低头,谨慎斟酌用词,反复修改了好几遍:
    【我做了顿晚饭。】
    【还回来吗?】
    江稚心不在焉,垂眸盯着这几个字,又面无表情的删掉了这两句话。
    家里的保姆也快下班了。
    江稚对她说:“你把这些菜都倒了吧。”
    保姆在心里十分同情这个女主人,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很显然,她的丈夫并不爱她。
    “好的,江小姐。”
    保姆每个月的工资也是沈律言来付。
    起初她们下意识称呼江小姐为夫人,有一回让沈总听见,倒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沈总让她们称她为江小姐。
    很客气的称呼。
    同样的,也很疏远。
    *
    临近夜里十点,江稚坐在沙发里,心不在焉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综艺节目。
    综艺里的嘉宾,她也认得。
    江稚前不久在报纸头版上见过女明星和沈律言合照,荧幕里的高冷女神在沈律言面前笑颜如花,亲密挽着他的胳膊,深夜出入酒店。
    江稚一直都知道,喜欢沈律言的女人如过江之鲫。
    她们都敢对沈律言说喜欢。
    江稚不敢。
    沈律言之所以会选择她来维系这段银货两讫的婚姻,只是因为她省事、识相、好睡、对他没感情。
    江稚关掉了电视,客厅顿时清净了下来。
    她还是没忍住,发短信问沈律言:【还回来吗?】
    又等了很久。
    手机毫无动静。
    沈律言没回她。
    江稚望着落地窗的月色,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贪心。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神色温柔,低声对孩子说话:“你喜欢爸爸吗?”
    她自言自语:“妈妈喜欢他。”
    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车灯遥遥照亮了老宅的庭院。
    好像是沈律言回来了。
    江稚仓促抹去脸颊上的泪痕,男人边走边脱掉了西服外套,随手扯了扯领带,看见还在客厅里的女人,显然诧异了一瞬,轻抬眉头,“还没睡?”
    江稚掐紧了掌心,刺痛感能让一个人很好的保持清醒:“有点失眠。”
    沈律言说:“睡前喝点牛奶试试。”
    江稚垂眸:“好。”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不难闻,也不苦涩。
    江稚见过沈律言抽烟的样子,老师眼中的优等生,懒洋洋靠着墙壁,唇角噙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薄薄的白雾模糊了他的五官,依旧精致,依旧好看。
    江稚克制不住年少的自己对他心动。
    但是暗恋真的太苦了。
    *
    江稚喝完牛奶上楼,沈律言刚洗完澡,裸着上身,腹肌的线条充斥了力量感。
    她又开始紧张,侧身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又紧绷。
    沈律言忽然间过来亲了她,拇指稍用了些力道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开唇瓣。
    灼热的呼吸,气氛缠绵暧昧了起来。
    她的声音被吞没在喉咙里。
    膝盖狠狠被撬开。
    沈律言是个很强势的男人,哪怕他素来表现的很温和。
    但本性依旧矜傲霸道,说一不二。
    江稚好不容易才有喘息的余地,唇瓣被咬的又痛又肿,她张嘴刚准备说话。
    男人贴着她的耳朵,拇指压在她的腰间:“不是失眠?适当的运动也有助于睡眠。”
    一夜都是糊涂账。
    第二天,江稚不出意外的迟到了。
    上班的时候也不在状态。
    沈律言因为城郊的开发项目开除了一批人,开会时,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悄声无息的硝烟,将人呛的待都待不住。
    程安趁着休息时间来江稚面前吐苦水:“你说那些老古董去惹沈总干什么?以前沈总是集团的太子爷就不好惹,现在人家掌权,更容不得忤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江稚点点头:“确实。”
    程安又说:“我真佩服那些想爬沈总床的女人,我都不敢和沈总对视。”
    江稚喝了半杯水,润了润嗓子:“人各有志。”
    怀孕之后,她总是口渴。
    江稚默了半晌,接着说:“安安,我下午得提前离开公司,有什么事情你帮我顶一顶。”
    程安比了个ok的手势,说好。
    江稚大学时期学的其实是设计专业,毕业后在沈律言身边当秘书,但最近也有在私底下接一些家居设计的活。
    她晚上要去和新客户吃顿饭,顺便签了合同。
    江稚前脚刚离开公司。
    总助就来秘书部让人去泡咖啡,平时这种小事都是江稚来做。
    她不在,程安就帮她顶上。
    程安泡好咖啡端进总裁办公室。
    沈律言抬了下眼皮,目光微顿,“江稚呢?”
    程安顶着压力撒谎:“江秘书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
    沈律言冷冷淡淡道:“出去。”
    程安松了口气,脚底恨不能踩着风火轮开溜。
    *
    下午六点,江稚如约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说来也不巧,这次的客户是顾庭宣的叔叔,大腹便便的油腻老男人,给他女朋友新买的房子,需要装修。
    江稚忍着不适同他打招呼,“刘总。”
    刘总见了她一次就缠着不放,请她坐下,让人给她倒满红酒,“江小姐,久仰大名。”
    江稚不喜欢应酬,但为了赚钱又不得不应酬,“刘总,我们先把合同签了吧。”
    刘总笑了笑:“江小姐别急,我们喝点酒再说。”
    江稚极力忍耐才没有转身就走。
    顾庭宣恰好在隔壁包间吃饭,过来同他的叔叔打个招呼,意外在这里看见了江稚。
    他不过惊诧了两秒,心照不宣和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江稚低眉顺目,看也没看他。
    顾庭宣扫了眼他叔叔的谄媚样,那双手已经快要搭在她的腰间。
    他笑了笑,没做声。
    转身出去,给沈律言打了个电话,像是随口提起:“你的秘书,业务还挺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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