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萃锦阁就是阮氏手里的铺子,当下流行什么样式的衣裙,铺子里的绣娘首先会按着阮氏的尺寸从里到外做出一套来,待阮氏首肯,再批量裁制成衣售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前几天就正好有几件衣裳从铺子里拿过来。
    流紫小心问道:“大姑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清懿斟酌着说:“有人在二婶的衣物上动了手脚,所以二婶身上有些不舒服。”
    藤黄脸色一变,“怪不得夫人这几日……”
    李清懿怕阮氏心烦,打断她道:“你现在就去查,这几件衣裳都经过谁的手,经手的人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要悄悄的,不能让人察觉。若是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就让长阑跟你一起去。”
    藤黄连忙点头:“是,奴婢明白了!”
    不多时,秦府上的女医也赶了过来。
    此女名叫谢娆,是秦增身边那位老神医的弟子,不知为何二十六七岁也未嫁人,但她为人十分温善好相处。
    “李夫人,李大姑娘。”
    阮氏赶紧过去扶她,“谢姑娘不必多礼。”
    李清懿知道阮氏难以启齿,便自己开口与谢娆低声解释了几句。
    谢娆点了点头,“还请李夫人找个方便的地方看诊。”
    阮氏有些不自在,但此时也不是扭捏的时候,当即寻了间屋子,请谢娆过去。
    李清懿在外面等着,心下那股怒气仍未消退。
    魏宝珠,你可真是好样的,什么样肮脏的手段都用的出来,你给我等着!
    她在这里诅咒魏宝珠,李元直从院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
    “大姐……”
    李清懿回头一看,“远哥儿?”
    李元直鬼鬼祟祟的朝她招手,让她过去。
    李清懿回头望了眼屋门,见她们还没出来,便朝他走了过去,“怎么啦?”
    “姐,前两天,有人上门提亲了!”
    “提亲?”
    李清懿一怔,“提什么亲?”
    “哎呀!”李元直一脸苦恼,“跟你提亲呗!”
    李清懿莫名其妙,两辈子加在一起,还真没有人正儿八经的向她提过亲。
    前世她刚及笄便到了魏府,之后就被雪藏起来,哪里会有人来跟她提亲。
    秦增那时候,倒是亲口说要娶她,却没有这种郑重其事到家里提亲的机会。
    李清懿突然就很有兴致,“然后呢?”
    李元直见她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以为她很高兴,顿时呲牙咧嘴,“完了,我爹不知道姐姐想嫁人,说你还小,给拒绝了。”
    李清懿一点他的小脑瓜,“谁想嫁人了,小孩子别胡说。”
    “不想嫁人,你这么高兴有人来提亲?”
    李清懿笑道:“这是两码事,你不懂!”
    一边的长阑闻言一阵唏嘘,哎呀,姑娘居然开始恨嫁了。
    那大人怎么办?
    要是姑娘嫁人了,大人是不是就不能成天跟在姑娘屁股后头了?
    啊呸呸呸!
    她怎么能这么想大人呢!
    大人只是爱护李大姑娘!
    屋门吱呀一声,几人回头望去。
    阮氏和谢娆一前一后从屋里走出来。
    李清懿连忙过去问,“谢大夫,我二婶的身体如何?可容易医治么?”
    谢娆温笑道:“姑娘放心,夫人的病情才刚刚开始发展,并不算严重,我写下方子让夫人内外同时调治,不出半月,病情定会好转。”
    李清懿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那就好,让你费心了。”
    “姑娘客气了。”
    谢娆跟着藤黄去写方子抓药,李清懿又跟阮氏询问了几句,便说起了魏宝珠。
    “她这会儿,必定还在心中幻想着哪日大功告成呢!我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我就不姓李!”
    阮氏解决了心头之事,心情好了不少,听她这么说,想起有人来提亲这事儿,便打趣她道:“你拿这个赌咒可不合适!等将来你嫁了人,可不就是要冠夫姓了么!”
    李清懿闻言就问:“二婶,到底是什么人家,这么慧眼如炬,居然一早就发现我这颗明珠啦?”
    阮氏被她说的一笑,“你这颗明珠的光芒都快把京城这帮小郎君的眼给刺瞎了!只不过先前你初到京城,又住进了魏府,各处非议猜测不断,没人敢轻举妄动。现在你二叔成了太子少师,咱们宣德侯府也恢复了爵位,还时常跟秦大人走动,这不,许多人家就按捺不住了。”
    “许多人家?”
    “可不,就这几天,可就有三五波接连上门了。”
    “是嘛?!”
    阮氏瞧李清懿一副看热闹的神情,有些好笑:“怎么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儿?”
    “我这不是觉得自己还小,还没想过么!”
    “我跟你二叔也觉得咱们不着急,你才刚及笄多久,大把的好时光可都在这几年,嫁了人,就要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劳累着呢!稍微晚个几年怕什么,要慢慢挑个合心的才是。”
    “那二婶就给我找一个,像咱们家这样的人家被?”
    阮氏被她说的眉开眼笑:“我呀,能嫁到李家,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不知道这京城,可有像咱们李家这样的?”
    李清懿撇嘴,“我看够呛,这些来求娶的人家,八成也是看我二叔前途无量,才趁着他现在刚刚崭露头角便来提亲,要是我二叔以后飞黄腾达了,他们就高攀不上了!二婶要是舍得,把我二叔嫁给他们行不行,我就留在家陪二婶!”
    阮氏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那等你二叔回来,我问问他!”
    二人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阮氏又说道:“不过有件事,我心里有些犯嘀咕。”
    李清懿吓了一跳:“又有什么事?”
    “你别担心,不是你想的那些。”阮氏拉着她进屋,说道:“你应该也知道一些,当初你祖父带着李家子弟离开京城,是因为镇北王府的事吧?”
    “嗯,知道。”
    “前些日子,那位孀居的镇北王妃,上门来了。”
    “镇北王妃?”
    当初镇北王谋反,正是这位镇北王妃大义灭亲,检举告发了自己的丈夫,借以换得镇北王府其他人留住性命。
    皇上念镇北王有功于社稷,宽容处置,只让他一人赴死,没有剥去他的王爵,更没有为难镇北王府。
    但罪臣府邸,难免沉寂,镇北王妃孀居在家,轻易不出门。
    李清懿纳闷,“她怎么来了?不会是来叙旧的吧?”
    “也算是吧,不过,镇北王妃十分委婉的提到,想让你二叔看在两家的旧情,收下她儿子做弟子。”
    “弟子?”
    虽说李庸如今是太子少师,但太子绝非弟子,二人仍是君臣。
    镇北王妃所说的弟子,大概是要正儿八经拜师的那种。
    “她为何会有这种念头?不会是为了跟太子凑热乎吧?”
    阮氏摇头:“这我哪会知道,朝堂上的事情我是一窍不通。”
    “那我二叔怎么说?”
    “你二叔暂时还没有答应,想来也是不知镇北王妃的意图。毕竟,那位当年做的事……不能说不对,可也总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李清懿想了想,问:“当年我祖父替镇北王说话,是知道什么内情,还是单纯只是求情?”
    阮氏摇摇头:“不知道,我问过你二叔,你二叔说这件事情他也不清楚,你祖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李清懿仔细回忆镇北王妃和她儿子,却没什么印象。
    前世直到她与秦增洞房花烛,这对母子也没出现,怎么这会儿她们却冒了出来?
    阮氏感叹道:“要我说,这继室到底不如原配,如果是我,我是狠不下那个心的……”
    反正她男人若是反了,她怕是下定不了决心告发的。
    如果说为了儿子,为了全族人的性命,她会把李庸关起来,实在不行就打残了,让他断了那个念头。
    “继室?镇北王妃是继室?”
    阮氏点点头,“镇北王的原配王妃早早就没了,好像是病重?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这位是填房。”
    二人说了会儿话,李清懿便打算回魏府,走前叮嘱阮氏,“二婶治病这事,还是要先瞒一瞒。魏宝珠那边,我自有对策。”
    阮氏道:“那你二叔那边怎么办……这种病,我怕你二叔他知道以后会……”
    李清懿无奈道:“难不成二叔还会嫌弃你?要是二婶实在介意,就先治好病再说不迟。”
    阮氏点头,“嗯,那你路上小心。”
    李清懿上了马车,心想魏宝珠这个时候必定是在府上等着看她的反应,那她当然不能流露出半点异样。
    一路上调整好心态,待马车停到魏府门前,她已经恢复面色。
    不过回到濯香院时,蘅芜递上来一张帖子,“是穆九姑娘的帖子。”
    李清懿闻言心中一动,上回穆瑶要与她口吐隐秘之事,却被打断。
    这次约她见面,怕是要继续上次的话题。
    她细细看了看帖子的内容之后,小心收了起来,打算明日准时赴约。
    晴华阁这里。
    魏宝珠果然在等消息,听郁儿说李清懿进门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面容陡然放松下来。
    “看来,阮氏果真没有与她提起。”
    郁儿道:“李大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都未必懂得这些事,阮氏自然不会与她说。”
    魏宝珠嗤笑一声,“现在就看阮氏接下来到底会如何选择了,是治病,还是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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