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听到这话,先怔了一怔。
    “你夫人刚给你生了女儿,哪来的儿子?莫不你在外面……”
    “我养的狗,养了十多年了,亲儿子!”周礼怀忙解释道。
    柳云湘无语的瞪了周礼怀一眼,接着又是一头雾水,“你的狗被劫持了?”
    “一个蒙面人劫持的,还说十日内不办成他们交代的事,便要炖了我儿子!”周礼怀急道。
    柳云湘觉得劫持周礼怀的人幼稚,周礼怀也幼稚,这件事本身就幼稚。
    “所以,你为什么找严暮帮忙?”
    “这件事只能他帮忙!”
    虽然离谱,但看周礼怀这么着急,柳云湘也只能带着他先回王府了,好在严暮已经从宫里回来了,正在批阅成堆的奏折。因此在听到周礼怀这般急匆匆而来,只为请他救他的狗时,咬牙命身边护卫将他扔出去。
    “老七,啸月丢了,它也算咱俩的儿子吧!”周礼怀扒着书桌的角,生怕侍卫将他拖出去了。
    严暮低着头继续批阅,“什么啸月,我不记得了。”
    “咱俩在街上捡到的,还是你先看到它在柴火堆里,刚出生眼睛都没睁开,瑟瑟发抖,估摸是被它亲娘遗弃了。你说这狗可怜,我说你干脆抱回去养着吧,但你嫌麻烦,让我带回家了。后来你常去看他的,它也跟你亲。凭着这一点,你必须得帮我救它!”周礼怀开始耍无赖。
    严暮沉了口气,将面前的折子推开,身子往后一仰,“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周礼怀见严暮要管了,忙振作起来,急切道:“这事啊,这事……我其实到现在也没弄清到底什么事。”
    严暮听到这话,抄起面前的折子就要砸过去。柳云湘忙递了一杯茶过去,小声安抚了一句:听他慢慢说。
    严暮就着柳云湘的手喝了一口,而后拉着她在旁边坐下。
    “砚儿和行意去曲墨染那儿玩了,晚点我们一起去接他们。”他道。
    “可你这儿这么多奏折,走得开吗?”
    “没一本都催得很急,但越急就越要缓一缓。”
    柳云湘笑,“这是什么道理?”
    “他们急,我不急,他们就会自己想办法了。”
    “真奸诈!”
    二人说了几句小话,周礼怀也终于屡清楚了,说道:“这不昨日天好,不冷不热的,我又难得空闲,于是带着啸月上街遛遛。走到路口的时候,啸月突然很激动,睁开狗绳窜了出去。我忙追上去,见它……咳咳,见它正在跟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肉包子。我刚跑过去拉住啸月,这时官差就来了,说是这孩子是小偷,这地上几个肉包子是他偷别人钱买的,要将他带回京兆府衙。那孩子是真饿极了,那时候还在吃,生怕狗再跟他抢,努力往嘴里塞。我就说这孩子还这么小,不至于送府衙,他偷了多少钱,我给他补上吧,结果那官差说被偷的人不肯罢休,一定要严惩这小偷。”
    周礼怀一口气说完,拿起旁边茶杯灌了一大口。
    柳云湘咦了一声,“按着大荣律法,十二岁以下的孩童犯罪可酌情轻办,偷钱买几个包子,应该不至于下大狱。”
    周礼怀点头,又叹了口气,“可坏就坏在这个孩子是善念营偷跑出来的。”
    听到这话,柳云湘不由和严暮对视了一眼。善念营什么情况,他俩很清楚,自那场大火后,里面的人饥寒交迫,只要有机会都想往外跑。
    皇上登基,建立善念营,关押先太子明永谋逆一案的罪臣之后,还特别立了一条律法:善念营贱籍者触犯律法,无论所犯罪责轻重,无论年纪大小,无论何种缘由皆重罚。
    为了迎合皇上,最后一句重罚,演变到现在变成了死罪。也就是只要是善念营的人犯了法,无论轻重,无论大小,没有任何缘由,就是一个死。
    周礼怀无奈道:“律法如此,我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看到官差将那孩子带走。那孩子走的时候,还不忘捡地上没吃完的肉包子。哎,那是真饿狠了。之后我带啸月在湖边转悠了一会儿,因那事实在没什么心情,便打算回家。这时突然冒出一个带着面罩的女子,也就十七八岁那般大,上来就从我手里抢狗绳。我一时没防备,再加上那姑娘会功夫,很快就被她抢过去了,还要拖着啸月走。我让啸月咬偷狗贼,这才发现它走路歪歪晃晃的,显然是吃了迷药一类的东西。那姑娘力气也大,扛起啸月就跑了。我没追上,正想报官,有人塞给我一个纸条,先骂啸月狗仗人势,抢别人肉包子吃,接着说让我想办法救出刚被官差带走的孩子,十日救不出,他们就要把啸月给炖了吃。”
    这一通总算说完了,周礼怀看向严暮他们,“你们听懂了吧?事就这么个事,但怎么就发生到我身上了,真是莫名其妙。”
    柳云湘无奈,“只能怨你的狗太嘴馋。”
    “看那孩子在地上捡肉包子吃的架势,他们说要炖了啸月,这话我不得不信啊!”周礼怀拍着心口,这还没怎样呢,他就开始心疼他的狗儿子了。
    严暮眯眼,“所以你找我?”
    “我只能按着那些人的要求去京兆府,看看能不能把那孩子赎回来,他们说他们也挺可怜那孩子的,可被偷钱的人偏要追究,他们也只能秉公办案。我就问说有什么法子能救那孩子,他们说只要被偷钱的主儿不追究就行,我说被偷钱的是谁,大不了我去求他,可京兆府那边死活不说,看他们那样子,那人是有些来头的。我没这个面儿,可你是刑部侍郎,有权过问这案子,你就帮我去问问,那人到底是谁。”周礼怀道。
    严暮默了一下,“这事到也不难。”
    周礼怀忙点头,“于你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这时,府上小厮送来一个纸包,说是有人放到府门口的,但他们没看清什么人。
    严暮让那小厮打开,纸包里竟是一撮狗毛。
    周礼怀腾的起身,心痛的大喊:“我家啸月,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爹也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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