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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采宣回到家,刻意地保持着看搞笑片时的心情,不过总是有一根坚韧的线条拉扯着她往那个方向想,后来她就干脆往那个方向想。
    认真地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打抱不平,英雄救美”,不是很美好的事情吗,干吗非要往坏的方面想?干吗非要钻牛角尖?世界有这么复杂吗?有这么险恶吗?
    纯粹是庸人自扰!
    她心头缷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心情愉快地看了会电视上的娱乐节目,听了会儿新歌,边听歌边摇摆着身体。
    她边哼着歌边摇摆着身子进了浴室。莲蓬里一条条水束激射而下,从头顶带着雾气顺着长发流淌下来,腻滑地纠缠着她的身体,依恋着凝脂般的肌肤,不愿轻易离开,总是要等上面的水珠不断地冲击着它、推搡着它,才万分不舍地掉落美妙的身躯,流进黑暗肮脏的下水道。
    突然,主人发出一声尖叫,许多水珠惊恐万分地逃窜。
    谷采宣双手捧在后脑勺,好像那里受伤了一样。
    谷采宣有一头令人羡慕的长发,走在街头那么刻意或者随性地一甩头,万缕青丝铺洒开去,像万缕阳光,亮瞎了许多人的眼睛。可是刚才,当她的双手顺着后脑勺抚下来时,那种手感极佳的柔顺没能一直顺畅下去,却在不该停滞的地方停止了,戛然而止。
    她的双手不相信地停在那里,继续感受了那么几秒钟,然后她发出一声惊呼,光着身子跑到镜子前面,把后面那缕长发高高地举过头顶。可是约有三分之一的头发,刚刚举过五六公分就纷纷扬扬地从手中滑落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那缕秀发被人不知不觉、邪恶万分地剪掉了!
    “我敢肯定,是在看电影时被人剪掉的!”谷采宣惊魂未定地对舒子真道。
    “你有没有注意坐在你后面的人?”问这话的是夏何峻,他深夜被舒子真叫过来。
    “你看电影会无缘无故注意后面的人吗?”谷采宣没好声气地反问,责怪他问了这么一个低级的问题。
    “我不看电影很多年了。”夏何峻微笑道。他边说边不经意地扫了舒子真一眼。他曾有几次邀请舒子真去看电影,也不知道有意无意,她每次都不巧正好有事情没有答应他,后来他就不再提这事了。
    “你们说路上曾经遇到一
    个人帮助你们,但是你们又有被跟踪的感觉,对吗?”他想了想,又问。
    舒子真和谷采宣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那你……”夏何峻慢慢地一字一顿,仿佛害怕会再次遭到她的责问,“有没有感觉到,坐在你后面的那个人,就是那个男人?”
    谷采宣和舒子真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惊惶地望向夏何峻。
    “你别害怕,我只是随便猜测。”
    “你还是别随便猜测了,会吓死人的!”谷采宣再次表示抗议,“你还是说说怎么才能破案吧。”
    她把这件事当做“案件”了。
    “现在还没有线索,破不了案。”
    “有线索顺藤摸瓜不就行了,还需要你去破案吗?没有线索破了案才算你有本事!那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找到线索?”
    “等待时机。”他干脆地道。
    “还等待?今天他可以割我头发明天完全可以割我喉管了,你不要告诉我到那个时候才能破案!”谷采宣说着说着自己被自己的话吓坏了,“何峻,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想办法!”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夏何峻想让她放松一些,“这个人也许是恶作剧,看你这么漂亮羡慕忌妒恨,逗逗你。”
    “不可能。”舒子真和谷采宣同时摇摇头。
    “好吧,就算不是恶作剧,那么就像采宣刚才说的,他完全可以割喉,但他没有这么做,可见不是为了要她的命,而是要警告她什么。采宣你最近有没有感情上的纠葛?呵呵。”
    “我感情上清清白白,没什么事。”谷采宣道,“我发现我说出这句话时好心伤啊!”
    “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的意思,就是顺其自然,再从另一个角度讲,就是不管我死活了!”
    夏何峻和舒子真都被谷采宣这句近乎撒泼,又有点恃宠而骄的话给逗乐了。
    “放心吧,虽然你们这件事从公安的角度讲不能立案侦查,还不到管你死活的程度,但我个人来说,子真一个电话打过来,已经把它立案了,我肯定会管你死活的。”
    “那你要保证我‘活’的哦!”
    “好,我保证!”虽然职业的习惯告诉他这种事不能轻易“保证”,但此时此刻此景,不这么说还能说什么。
    “割发”事件发生后,平时一般不上班的谷采宣突然勤快起来,几乎每天都在公司。舒子真为了安全起见,特地安排一名司机接送。
    因为一摞头发被剪掉了,谷采宣迫不得已改变了六七年不变的发型,把一头秀发全部给处理了,修成了短发。没想到发型一边,整个人形象也变了,风格变了,变得清爽、青春、靓丽,每到一处都收集到一串串的赞美和惊叹。
    这让她神采飞扬,好像无意间种了一百亩四季花圃,每时每刻,都有一蓬蓬鲜花“啪啪啪”地次第开放,也开放了她全身心每个快乐的细胞。不开心的事情,被当做肥料埋在土里,催肥了鲜花。
    舒子真这边,每天有急迫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去面对,根本没有心思停留在那天晚上的“跟踪”和“割发”事件上。
    杨弘开过来告诉她,蜂鸟聚氨酯有限公司的上家债主是宁波生产聚氨酯原料的中华工业公司。经过多方打听,“中华公司”的老总和文州一家企业亮亮灯饰有限公司戴总是长江商学院emba班的同班同学,他已经请戴总出面邀请中华工业公司老总到文州一聚,到时候几个老总碰在一起看能不能找到解决债务的办法。
    杨弘开眼里布满血丝,看来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舒子真张了张嘴,关切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杨弘开走到门口,舒子真突然想到一件事,叫住他。
    她把那天晚上在街头遇见的假借易行鞋业倒闭名头推销低劣产品的事情告诉杨弘开,忧心忡忡地:“没想到易行竟然成为地摊货的营销模式,再这样下去不堪设想,不能让负面消息困扰我们,不然翻身就更难了!”
    杨弘开提了个主意,上次舒子真打官司时有个记者采访过他,他找那个记者想想办法,能不能在新闻媒体上做个宣传报道,正面引导一下。
    第二天,杨弘开特地跑到文州快报社,找到那个曾经报道过舒子真事件的记者。那位记者热情地接待了他,但是听了他的意图和企业介绍后,说易行鞋业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从做新闻的角度讲,没有切入点,没有方向,没有故事,婉言谢绝了为易行鞋业唱赞歌。
    “没有故事?”舒子真摇摇头,苦笑着叹息了一声,“这个记者其他的都说对了,没有方向,看不到前途,都对,但他不该说没有故事?他不是挺会讲故事吗?我们易行鞋业不缺的就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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