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叫朱卫安,我叫朱卫全,我们读过私塾……”
    朱卫安,这名字真的好熟悉!
    杜红英一连念了三次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
    “你不用想了,我其实已经想明白了,我哥说不定早就牺牲了,那些年抗日和解放战争再加上后来抗美援朝牺牲了很多人,我哥……”
    “牺牲的烈士都会有通知到家属的。”杜红英安慰他:“没有通知就应该还活着的。”
    “我家里遭了变故只有我一人了。”
    爹当年临终时交代他赶紧的离开找到哥哥才能有活路,他就是全家唯一活着的人了。
    就算有通知他也没法收到。
    “烈士……”蓝平突然激动的喊道:“姐,我想起来了,我姑姑旁边的烈士就叫朱卫安。”
    这话说完三人都陷入了死寂一般。
    蓝症小心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流浪汉:难道他真是烈士家属?
    又看了一眼杜红英。
    杜红英心里一阵酸楚:八九不离十了,难怪让赵崇刚帮忙找朱卫安他们几人的家属都没有找到,老家早已无人能怎么找?
    “我哥……我哥叫朱卫安,姑娘,你真的看到烈士墓了?”
    虽然心里想过哥哥或许早已不在人世了,但亲耳听到这话的时候他瞬间脸苍白,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一直以来找到哥哥就是他最大的念想,也是有这个念头才支撑着他要活下去。
    突然之间被告知哥哥名字是在烈士墓上看到的,他的天直接就塌了。
    “或许……或许只是同名而已。”蓝平倍感歉意小声的安慰他:“毕竟全国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心虚。
    杜红英一声叹息。
    “我婆婆和平平的姑姑是战友,她们旁边还有三个未找到家人的烈士,朱卫安、张大超还有一个叫唐石头。”
    “等等,你说有一个叫什么?”
    “唐石头。”
    “哥,石头,是他们,是他们!”流浪汉一把抓住杜红英的手:“是我哥,是我哥,还有石头,石头也没有了。”
    这是……
    “你先别激动,你认得唐石头?”
    “我哥是大少爷,管家唐叔的儿子叫石头,从小就伺候我哥,后来我哥当兵石头也跟着去了……”
    杜红英看向蓝平,蓝平使劲儿的咬着嘴唇,她们都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烈士的家属,以这样的方式找到烈士的家属。
    “他们在哪儿,求求你,带我去看看他们。”
    “朱二叔,你别激动,我们带你去,带你去。”
    帮那三个烈士找到亲人一直是杜红英的心愿,当真的看到眼眼的亲人时她泪流满面。
    “朱二叔,咱们先去换洗理个发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就买票去看你哥哥。”
    “谢谢,谢谢!”
    要在哪儿洗澡是个麻烦。
    杜红英看到路边有一户人家一个大叔……有了。
    她带着人去了那户人家,给那位大叔说自己给钱请他帮忙热一锅水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这……”
    这可是流浪汉,在这儿好流浪好几年了。这两个女同志想干嘛?
    “大叔,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就是在这儿出差办事儿遇上了自己的亲戚,亲戚出门盘缠被偷了才变成这样的……”杜红英连忙拿出介绍信给他看:“大叔,您帮个忙,我们给您钱。”
    “给啥钱,就热点水而已,可以可以。”
    介绍信真是好使,一下就能证明她们不是坏人。
    这个年代好人挺多的,这位大叔已经安排自己的老伴帮忙烧水了。
    杜红英又问大叔家的情况。
    知道有空床的时候就打主意了。
    “大叔,我们家亲戚开不了介绍信住不了招待所,我给您钱让他在您这儿住一宿可以吗?”杜红英拿了五块钱给他。
    “这……”
    钱真的多啊,但是他也怕摊上事呀。
    “我们明天就带他走只住一宿。”
    “你骗人噢,没介绍信你们怎么带他走。”
    杜红英……看来得找人帮忙了。
    “买火车票我可以帮忙。”蓝平道:“我打电话让舅舅帮我。”
    对呀,又忘记了蓝平的舅舅在铁路部门工作。
    所以,没介绍信也不是问题!
    两个姑娘作保还有五元钱,这种好事大叔自然愿意做了。
    等朱卫全洗漱出来听说还要带去理发时,大叔豪爽的说他可以帮忙。
    原来大叔以前是一个走街串巷的剃头匠。
    “好多年没出门了,这些东西只给自己家的娃娃剃头用,都快生锈了噢。”
    围上大围布,大叔动作熟练的剃发还给朱卫全的下巴上打上肥皂泡给他把长长的胡子给剃干净了。
    “哟,看你平时流浪,没想到还长得这么标致,你年轻的时候一定很俊。”大叔用湿毛巾给朱卫全擦了一把脸打趣他。
    朱卫全脸一下就红了。
    杜红英和蓝平相视一眼:真的,她们捡到了一个帅大叔!
    朱家曾是大户人家,是大少爷二少爷,眼前的大叔脸上有沧桑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大户人家的少爷名不虚传!
    那是刻进骨子里的教养和气质!
    真想象不出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朱二叔,您今年多少岁了?”
    “五十一。”朱卫全抬头看了一眼天一声叹息:“我离家那年只有十七岁。”
    杜红英算了算,那就是在解放前就离开家了。
    “那一年那些人三天两头的找到我爹要捐助我家的窑厂被迫关闭了,我爹说他们是喂不饱的狗,就准备变卖家产去另寻出路,他打发了所有的下人,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爹突然病重,就在他病重的最时候还有人上门要钱,爹说那些人都得罪不起让我走,让我去找我哥。”
    “也就在那一天我才知道我哥不是在外面读书而是在外面干革命,还当了政委。”杜卫全道:“我爹说我哥给他写信认为他干的事儿是大事是有出路的事儿,但是在当时是造反派,是要抓着杀头的,所以一直没告诉我。”
    “我爹没了后我办完后事就出门找我哥了,可是我爹给我的信息滞后,我一直没找到我哥,再后来遇到了一件又一件的事儿,我也听人说过我家被划成资本家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对外说过我的名字和祖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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