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受到黄烛迷香的影响吗?虽说是短时间突然爆发,但也不该如此无力。”风伊一边运转冰晶诀清明神智、修复身体,一边暗自思量。
    待身体缓解僵硬,风伊收拾精神,运转风神腿回复真气,有玉烨在旁守护,也便放心地一连运转四十九周天。
    不知多久后,恢复了全身力气的风伊长身而起,看着佳人侧身而立,身材高挑、背脊平滑、两腿修长有力,散乱的秀发简单扎了个辫子随意落在身后。
    感到风伊起身,玉烨也回过身来,整理过的仪容分外大方,就这么直盯盯地看着风伊,似乎要看出朵花儿来。
    “怎得,不过半天,玉姑娘反倒不认识在下了?”风伊笑着问道。
    “风兄天资高绝,人所共知,如今闭关两载,一举破入武师之境,小妹佩服。”边说,玉烨边正身抱拳行礼,“多谢风兄救命之恩!”
    “大可不必,怎么说也不过是幻境试炼,料来不会真受什么伤害。”风伊摆摆手,不甚在意,转而问道,“倒是之前听闻姑娘说,老姐已嫁入金家,此时各中原委,姑娘可否相告?”
    “……”玉烨愣了一下,莞尔笑道,“想来兄长家里自有安排,小妹倒非是不愿告知,只恐其中还有未知之事,就这样一知半解地告知兄长,再闹出什么误会,所以……”
    “既如此,待试炼结束后,我归家再说。”
    “多谢兄长原谅。”说着玉烨又是抱拳一礼。
    风伊轻笑一声,还不及客气,就听道:“风兄神武非凡,天人之姿,十七岁年纪便晋级武师,令人钦佩。但如有下次,还请莫要横冲直拼,此处乃是幻境,若是现实生活中一定要审时度势、舍难取易,争战时当先以保命为主,杀敌为次,两败俱伤实非良策,倘若突然再有敌人出现如何是好?”
    风伊听得一愣,哈哈大笑:“请恕逍逸不敢苟同。凡我武者,当有不畏艰难困苦之心,激流勇进,置生死于度外,观这牛头怪怎么也有武师的水准,若不能短时间将其一举拿下,接下来被动的就是我们。如今我以伤换命,难道不是大大的划算吗?哈哈!”
    西北苦寒、异族林立,西北汉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保存自身、保存家族、保证家族传承,今日听到这迥异于所知的武道理论,玉烨忽感触良多:“难怪中原神州高人辈出,果然不是我等西北边鄙之人可比。”
    暗自感叹一句,玉烨话锋又是一转:“然,此怪于我等无有深仇大恨,若是能以身法远离,何必苦苦相搏?”
    风伊自然无法说出自己憋了一肚子火才这般大动干戈,只得说:“姑娘就是这样谢恩人的?倒像是娘亲似的,处处担心,事事唠叨,让人不胜其扰,每每想到都不敢归家。”
    玉烨听到这玩笑之言,正色道:“自今日始,只要不违背处事原则、不触犯家族利益,风兄但有所唤,烨子无有不应。”
    “你确定什么都可以?”受不了对方的严肃,风伊坏坏一笑。
    “风兄莫要戏耍烨子,今日所见方知风兄不过是喜欢把高深的战斗天份隐藏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罢了。”玉烨郑重其事地说。
    “什么?你这话要
    是让小楠听到,非吐槽死你不可!”风伊耸耸肩。
    “小楠应该是与风兄青梅竹马的雨楠姑娘吧,不过吐槽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好学的神情,风伊也是无力说什么了,赶忙转移话题,至于为什么从小嘴里尽蹦出些别人闻所未闻的词语,自己也不清楚。
    “对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怎么和牛头怪交上手的?见到其他人了吗?”
    接下来玉烨讲了自己的经历,同样是落在一座山前,山洞口同样镶有夜明珠,不同的是,玉烨一时“贪心”企图将所有的夜明珠都扣下来带走,在扣取的时候不小心弄碎了一枚,于是就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
    听得此处的风伊,死的心都有了,暗暗想到:“这简直就是亲女儿和臭小子的对比啊,所以古洞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锻炼人在孤独无助下的承受能力,而是全屏关系和运气?”
    “之后我就沿着风兄来时的走廊一路走到这个大厅,遇到了这牛头怪,其斧很是古怪,每次挥动都能带起一道旋风,将人卷在其中,我数次想纵身跳开没能成功就是这个缘故。”风伊听得煞有其事。
    “之后就是风兄出现,大显神威,救小女子于水火。”玉烨也打趣了下对方,“倒是不曾看到其他人。”
    风伊略一沉吟:“此然如此,想来要么是其他人不曾分到此场景、要么是在古洞就弃权了。”
    “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卧房和走廊?”玉烨问。
    “几率不大,想来对武士来说炼身不如炼心,估计灭了牛头怪后面或者就是一马平川,或者就是非我等所能力敌了。”风伊顺着思路说下去。
    “前路未卜,我们还是尽力而行吧。”
    “那么我们接下来一起吧,毕竟也是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去看看前面会有什么。”风伊提议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女子浅浅一笑,同风伊并肩前行。
    两人结伴并行,穿过走廊进入另一处厅堂,此厅堂略小,厅内有一台,台上有一神龛,神龛已空,台上却布满黄烛,烛光闪耀。
    风伊第一时间以袖掩鼻,拉住玉烨急退出厅堂。
    却见玉烨从背袋取出一面具般的器物戴在脸上,解释道:“此乃避尘具,西域大漠风尘扬天,先人为方便在风沙中行动而造此物,可避尘雾、迷阵等,便如江南雨伞一般常见,待我灭烛后风兄再往。”言罢冲进厅中。
    “咦?”风伊听闻惊讶之声,见厅内没什么危险,也不急于上前,待半盏茶后、烛烟已消散,方掩口鼻而入。
    “风兄且看,厅内烛火尽去,唯余此灯古朴盎然、好似不凡。”玉烨手中把弄着一盏颇为古朴的灯盏,似金非金、似铜非铜。
    “再怎么不凡也无甚用,此地毕竟是幻境之中,等你我试练结束离开,此间事物莫非还想带出其间?不如弃之。”风伊不以为然。
    “风兄所言不错,但……我总觉此物不凡,好似与我有缘,不妨由我先行携带,不定就是前方探路的线索。”
    “也罢。”风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明明从未见过此物,心中却莫名不喜。
    玉烨察言
    观色,见风伊不感兴趣,虽不明所以也不过多拉扯,继续一同往前走去。
    走不大会儿,两人进入一方大殿,似是议会之所,只见殿堂正中矗立了一座玉石高座,座下则遍布蒲团,分列两侧,有大概二三十个。
    风伊环顾四周,未见其他异常,牛头怪之后似乎也没再出现其他妖物,便踱步随着玉烨一起迈入殿中。
    及至大殿正中,就见高座风尘斑斑,历经岁月沧桑,却始终无法掩饰其高、贵、尊、重,好似自远古洪荒而来、仿若天地初开即矗立于此。惶惶然一股股神、圣、天、道般的威压逼迫得风伊心神俱震、汗出如浆,不自觉后退几步。
    反观玉烨神情与风伊既似又非,同样是心神被夺,却步步上前,手掌近乎触摸到座位的扶手。
    体内冰晶诀真气流转,风伊隔着座位老远才回过神来,急声惊呼:“玉姑娘!”
    玉烨听到呼声,神情一振,面上表情时喜时悲、时惊时惧,言语难以尽述。
    风伊既回过神来,立时运起风神腿,一把拉住还迷茫不动的玉烨,急速退后,远离高座。
    “玉姑娘,玉姑娘!”拉着伊人一段距离,感觉受到的影响小了,风伊连忙摇晃玉烨。
    “嗯?风兄,如此作甚?”却原来是风伊怕此地幻境重重,玉烨又陷入其中,摇晃的动作过大,几乎将佳人搂进怀里。
    见对方神智清醒,风伊慌忙撒手后撤,面上也是尴尬无比:两年苦修,大伯不仅督促风伊习武炼体,传授临敌机变,更是讲解了江湖上其他左道之术:媚术、幻术、毒药、暗器、阵法等等。
    风伊年值十七,自然不再是懵懂无知,加之南宋男女大防甚重,寻常惹事哗众尚可,若是敢坏了良家女子名节,怕是连家族也保不住他。
    “玉姑娘见谅,”风伊一抱拳,郑重道:“先前见姑娘似又陷入幻境之中,急切呼唤、举止大为失礼,实非所愿,特向姑娘致歉!”
    玉烨见风伊如此郑重,不禁莞尔一笑,抿嘴道:“风兄何故如此?西北儿女,不拘小节。”
    对方如此坦荡,反倒显得风伊小家子气。
    玉烨又是一笑,心想:“江南之地固然人才辈出,但太平安逸、少经世事,身为武者仍多凡俗礼节,反而不如我西北儿女落落大方。”口中却说:“你我一见如故,风兄又两次助我脱险,我岂有怪罪风兄的道理?”
    玉人风姿卓卓,体态秀丽,面若桃花,语笑嫣然,竟让风伊不经意看得一愣。
    “风兄发什么呆呢?还姑娘姑娘叫的太生疏了,风兄唤我作烨子好了。”
    “既然如此,你也莫唤我什么风兄了,就叫我逍逸吧。”风伊风逍逸之名玉烨自然知晓,只是没想到两人见面不过三两次,风伊就以实相告。要知道,时下唯有亲近之人才能以表字相称,知道风伊无甚心机,心下不觉柔软几分。
    “那我就唤你作小烨吧。”风伊紧接着的话立刻打破了玉烨的小感动。
    “小烨听起来像是小爷,不行,”完全无视对方越拧越紧的秀眉,风伊自顾自地摸着下巴道:“嗯,决定了,不妨就叫‘小玉’吧,可爱又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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