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峰又追问:“下一次新人培训是什么时候?”
    许晓婕从抽屉里拿出工作手册查看记录,“还有20天,下个月的1号。”
    马元峰没有说什么,默默地下意识地目视许晓婕,脑子里在思考自己的问题。许晓婕瞟了他一眼,见他看着自己,又不说话,心想他一直看着我,难道注意到我了?心里一阵浪起。他一定是情场老手,看到中意的女人就移不开视线,很花痴的。来公司才几天功夫就把肖涵柔拿下,害得孙志浩去吃“格子饭。”
    “我能借公司的教室用吗?”他突然不着边际地提了一个问题,依旧直视她,“每周两次。”
    “什么?”她没有听明白。
    “我想借公司的一间教室用,每周二次,各半天。”他探身向前,求助地问。
    教室用一下没问题,平时也是空关着,她困惑地问:“你要教室干什么?”
    “培训新人。”他说。
    培训新人是由公司培训部负责,有专门的培训讲师讲课,她不无嘲笑的口气问:“你怎么培训?培训什么?”
    “到时候你来看就知道了,反正不会宣讲邪*教和传*销。”他不想多解释。
    “教室当然有,每天都空着。”许晓婕心想不能让他乱来,万一出了什么事,那麻烦就大了,她要控制局面,“但有一个条件,我要全程参与。”
    她要全程参与,马元峰坦然地一笑,“可以,只要你愿意。”
    肖涵柔把投保书和客户的保费交进公司的窗口,肩上挎着一个包,手里又拎着一个小包,匆匆朝马元峰走来。她朝许晓婕礼貌地一笑,算是打招呼,推了马元峰一把,“你走吗?你不走,那我先走了,时间来不及了。”
    马元峰回头看着她,见她肩背手提的,整装待发,关切地说:“都交完了?”她点点头,他提议说,“小包要用吗?不用就交给我吧,你拿两个包不方便。”
    “你不是还要去良友公司吗?算了,还是我来吧。”肖涵柔体谅地说。
    “我要跟主任再说几句,要不你先走吧。路上当心点。”他叮嘱说。
    肖涵柔拎着包快步远去,许晓婕目视着她的背影,心里咯噔了一下,马元峰再也不遮掩他与肖涵柔之间的关系了,仿佛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他们热恋了,许晓婕的心里一阵冰凉。许晓婕好奇地问:“听肖涵柔说,你又不跟她一起展业了?她刚有明显的进步,你怎么又不跟她做拍档了呢?”
    “不是不做拍档,晚上我还是陪她的,”他没有表达清楚,她心里一愣,就陪她晚上睡觉?她也不能追问,他继续说,“白天,我不是要招新人么?很费功夫的,时间上不容许我和她一起做业务。”
    说到业务,许晓婕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关切地说:“你这个月的业务要注意点了,跟你上月比,还差一大截呢,时间还有20天。”想到他现在花时间招新人,精力有限,她笑着试探地问:“这个
    月能完成三万元保费吗?”
    马元峰困惑地朝她眨着眼睛,微皱眉头,“这个月你为什么要我完成三万元?上个月我是五万多。”
    他嫌指标太低了,人家都是抱怨指标高的,真是奇人。许晓婕后悔自己低估了他,马上纠正说:“噢,我说错了,”她故作醒悟状,手指点了下脑袋,心想还有二十天的时间应给他怎样恰当的指标呢?于是笑着反问,“我搞错了你上月的业绩,那你这个月计划完成多少?”
    “总不能低于上月水平吧。”他拿起她的笔,在废纸上写了一串阿拉伯数字,把纸推给她,自负地靠在椅背,微笑地看着她。
    60000,他这个月要完成六万,许晓婕根本不可能相信,他还要在外面到处招新人,上个月不招新人,他也只做到五万三千,他是神吗?她不相信地摇摇头,“你现在只完成八千多,也就是在20天的时间里完成五万多,我感觉不太可能。”她怀疑地说。
    马元峰不是这么算的,他心里估计过,如果一个客户付二千元的保费,他还要找二十五个客户投保,良友公司这口井,他已经挖好了,已经见水了,这口井的水会越来越多,这个月做二十五个客户应该没有问题。但他不想告诉她,他低调地说:“也许是不可能,试试看吧。”
    马元峰走了,许晓婕默默地沉思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别人觉得很难做的保险,他信手拈来,举重若轻。不要说六万保费,就是打对折三万保费,职场里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望着马元峰远去的背影,许晓婕暗忖马元峰和肖涵柔真的能一直走下去?难道自己的判断不对,马元峰不但在业务上是奇才,在恋爱婚姻上也是一个异人?想到这,她心里绝望和焦急掺和在一起,她于心不甘,不能眼睁睁地坐视难得的机遇在自己眼前错过。
    许晓婕目光深沉,轻咬着嘴唇。
    马元峰匆匆赶到良友公司,赶在食堂开饭前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他必须继续做基础性的工作,为自己的保险营销造势,已经在食堂造势第五天了,他觉得今天应该有较大的收获,柳可欣投保的可能性很大,李铭弘,黎淑英也有很大的可能。
    吃饭了,他依然拿着宣传资料发给有意向的职工,他在密切注意柳可欣的身影,不时眼睛瞟向食堂门口。来了,柳可欣来了,还是昨天的深蓝色西服,白色的衬衣领子翻在西装领上,身材窈窕。她走到他的咨询点前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直接走了过去,似乎根本没有昨天的交流对话。
    马元峰懵了,不买不要紧,点个头打个招呼总是不错的,怎么视而不见呢?他低头不语,她家里人反对买保险,一定是。
    “小马,过会到我办公室去一次,”李铭弘轻声地说。
    小马连忙抬起头,满脸兴奋的笑容,“嗳,嗳。”
    吃完饭了,柳可欣走向食堂门口,在经过马元峰的咨询点时朝他看了一眼,算是打招呼了,低头从马元峰的面前走了过去。
    “柳姐,小柳师傅,”马元峰困惑地叫了她一声。
    柳可欣站住步,侧身看着他。他跨前两步,乌黑明澈的眼睛真诚地看着她的脸庞,轻声说:“不买不要紧的,但我们朋友还是可以做的,你不要觉得不卖我的保险不好意思。”
    她扫视身旁的过人,轻声说:“我没有什么……”她眨着眼睛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句子,本想说“没有不好意思”,但话到嘴边,她觉得这话不太礼貌,一时语塞,连忙解释说,“我是自己不太高兴。”她抬眼瞟了他一眼。
    “为什么不高兴?是保险的事吗?”他关切地问。
    她瞟了几眼周围的人流,“现在人太多了,有机会我们再说。”她目光并没有看着他的脸,而是朝着他的胸口略一点头,“再见,”她走了出去。
    她身上有故事,她一定有难言之隐。
    马元峰来到技术科找李铭弘,技术科的办公室很大,以走廊为中心分成左右两大间,他站在左边的办公室门口,朝里扫视。最近天天走办公室,他一时也记不清楚李铭弘究竟在哪个座位办公。没见着李铭弘,他弯腰向不远处的一位工作人员询问:“师傅,打扰下,李铭弘工程师在哪一个办公室?”
    午休时间,马田正在看报纸,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是保险公司的,就把报纸往桌上一放,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好奇地问:“我就不明白,你给我说说,这保险如果真的挺好,还需要你这么辛苦地推销吗?”
    说的有道理,说得很好,这就是人们不愿热烈响应的原因之一,他的这一提问是有代表性的。马元峰坐在马田的面前,把包搁在大腿上,平静地说:“师傅,任何一个新产品的推出、推广,企业都要下很大的精力,对吧?保险也是如此,过去的几十年中国走的是计划经济,我国几乎两代人都不知道保险为何物,保险公司如不采取现在这样的促销手段如何打开保险市场?”
    马田依然不解,他以探讨的口气又问:“既然是个好东西,那就做做电视广告,广而告之就行了何必采用这种直*销的方式。”
    就怕没人愿意与自己探讨,提出疑问说明在关注保险,在思考是否买保险,这样的人就是潜在客户,马元峰愉快地说:“保险产品不像其它实物产品具有丰富的感性,你只要使用一下就能立刻明白产品好的程度,保险产品是服务产品,就像雨伞,不是雨天是不能体会它的功能的。”
    马田似乎找到了答案,顿悟地说:“离我们老百姓日常生活太远。”
    马元峰觉得他说得有点偏,但不便反驳他,马元峰补充说:“你说的对,平时不觉得雨伞有什么用,但一旦下雨了,人们往往第一件事就是找雨伞。保险就是雨伞,平时要备着,等发生万一时就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保险就像雨伞一样是生活中比备的生活用品,可惜这物品过于昂贵,马田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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