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你不觉得奇怪么?‘疯猴’虽然激光炮运用不如‘武器库’熟练,但开了这么多炮,也不至于一炮都不中啊。是不是,激光炮的准星让人恶意调过?”‘巨石’弓着腰,盘腿坐在地上,思索片刻沉声问道。
    ‘眼镜蛇’摇头道:“不是准星的事,感觉那鸟能预感到潜在危险似的。也许是最近不断跟人类对垒,学会的吧。说白了,就跟咱们近身格斗时,通过观察对方腰、膝、肩、肘来判断他下一个动作是同样的道理。不过,这些也仅是我的猜想,具体情况,还是要问问程斌,看他们之前遇见过这种情况没。”
    雪羽赤瞳雕站在车顶足足疯狂可四十分钟,最后实在那脚下这铁王八没任何办法,扑扇着翅膀,悻悻飞往别处。
    两小时后,日已西斜,天际漂浮通红的火烧云,众人坐在路边百无聊赖的等候着救援。叶希音抻个懒腰,望见公路尽头一辆自带吊臂的综合维修车缓缓行驶而来,兴奋道:“来了,来了,总算等来了。”
    综合维修车刚挺稳,程斌便率先跳下车,焦急问道:“各位都没事吧,可有受伤?要不,咱们先去医院检查检查。”
    “我们没事,就是车被那鸟拉翻了而已。”‘眼镜蛇’镇定答道。
    程斌长舒口气,“万幸万幸啊,你们是第一支在被雪羽赤瞳雕袭击后,没有伤亡的队伍。果然是帝国的精锐啊!我们自己的武装力量之前也发动过数次围剿,哪次都是死伤惨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咱们还是先回城休息休息,等明日再继续寻找雪羽赤瞳雕的下落吧。”
    和平安逸的生活过的久了,人自然会陷入一种畏难的状态,程斌的种种表现让叶希音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虽然是安保局工作人员,但在雪羽赤瞳雕闹事之前,在这个星球上,他的日常工作可能就是上班喝喝咖啡看看娱乐新闻。所以,不光是他,整个星球的战斗力都惊人的低下。若这颗星球处在无乱星域的话,恐怕,不用一整支舰队,一艘海盗船便能将他们劫掠一空。
    ‘眼镜蛇’瞧瞧天色,心道:虽然有夜视设备,但那雪羽赤瞳雕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趁着夜色找这么危险的东西实在不智,既然苦主都不急,我们何必自寻烦恼。想罢,便点头同意道:“也好,今天先到这儿吧,明日继续寻找。我正好有些情况,回去要向你们安保部门了解一下。”
    返回驻地后,‘眼镜蛇’同程斌讨论雪羽赤瞳雕是否有预知能力、亦或其他不为之人却可以用来轻松躲避激光武器的能力去了,留下其余五人自由活动。叶希音将熊妮哄睡着,见夜色正门,披上衣服往楼下走去。
    经过走廊时,正好碰见要去寻他的‘美杜莎’。‘美杜莎’将右臂搭在叶希音肩头,婉媚一笑道:“怎么,长夜漫漫,耐不住寂寞了?来找姐姐共度良宵
    ?”
    走廊虽无旁人在侧,叶希音仍感觉大窘,干咳一声,道:“怎么,老毛病又犯了?”
    ‘美杜莎’眉梢轻挑,嘴角露出妖冶笑意,抬手捏住他脸颊,夸赞道:“嗯!小东西真懂姐姐啊!来么?”
    “不急,夜色尚早,等大家都睡了再说。”叶希音冲楼外努努嘴,“要不,陪我出去走走?这儿的景色总能让我回忆起很多美好的时光。”
    “行啊,臭小子,会调情了啊,孺子可教!”‘美杜莎’并未拒绝,穿着睡袍、拖鞋,也不进屋换身衣裳,挽起他胳膊,便大步向楼外走去。
    与‘美杜莎’相处久了,叶希音渐渐对她有了更多了解,在她那凶悍、残忍的外表下,藏着颗直率的心,从不做作。
    双月悬空,漫步于花草灌木间的曲幽小径,‘美杜莎’如恋人般将头依偎在叶希音肩膀上,轻声问道:“我知道,你不像我们,你身上没有我们的那股阴冷气,反而,很温暖。这么温暖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来到‘猎’大队?”
    叶希音眉头微微皱了一皱,本不欲骗她,但自己真实身份实在不方便透露,只得将之前那套谎话再说了一遍。
    ‘美杜莎’感慨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在你身上感觉不出‘猎’大队的人该有的狠毒。哎,可惜了。”
    “可惜了?”叶希音偏头看向身侧的女子,诧异道:“怎么可惜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里待久了,即便你不想,也慢慢会变成我们的同类。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美杜莎’轻声叹息道。
    叶希音摇摇头,“我不会,我会坚持做自己的。”
    “小东西,果然还太幼稚!”‘美杜莎’冲他翻了个白眼,“在‘猎’大队,要么,变成我们,这样才能活下去。要么,只有死路一条。绝对,没有第三条路。而且,即便将来有朝一日,真能像‘鬼面’那样幸运,离开这里,但走的也仅是躯壳,灵魂永远也逃不出去。这,就是咱们这些人的悲哀。”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关于你从前的传闻很多,各种版本都有,你又是怎么来到‘猎’大队的?”叶希音问出心中存了很久的疑问。‘猎’大队的军营里有不少女性,大多沦为男人的玩物、任由欺凌,虽然‘美杜莎’日常生活也极不检点,但能让男人仅闻其名就色变的,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他们传的也没错,我从小学舞蹈,的确是军艺出身,也杀了个将军,他叫什么,我不想提了。不过,不是他一人,而是他全家一十三口。我,灭了他满门。”‘美杜莎’嘴角泛起冷笑,那张俏脸随即变得狰狞起来,“想听么?很血腥的。”
    “血腥?我也见过不少血了,不在乎再多些。何况,仅是听听。”叶希音嘴上说的平和,心里却不服气,
    暗道:如今的我恐怕也是双手沾满了鲜血,害怕个故事?
    “行,你既然想听,我就给你讲讲!”‘美杜莎’拍拍掌,脸上没有半分悲伤和痛苦,反倒兴奋起来,仿佛要跟别人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一般。“我不知道,你对帝国的政治了解多少啊。我杀的那个将军,名字吗,说了,你也未必知道,我只告诉你,他是二皇子在军方的一根重要支柱。”
    “二皇子?这里,还有二皇子的事?”叶希音从小跟妈妈看了不少肥皂宫斗剧,虽然没亲身经历过所谓的夺嫡,但凡是皇家的事,总会自然而然想到此。
    “当然,你以为!”‘美杜莎’挺起胸脯,骄傲道。
    叶希音与‘美杜莎’止住脚步,并肩坐在亭下长凳上,他习惯性的抚着下巴,眉头紧锁,迷惑道:“难不成,你是四皇子的人?”
    之所以这么问,因为他从陈管家哪儿听过很多关于朝局的事,陈管家告诉他这些,并非打算让他卷入其中,只是为了能令他能装的更像些。
    当今朝廷,大皇子早夭,身死时皇后悲痛万分,思念成疾,没多久也死了。皇上在那之后再未立后,因此,众皇子中,再无嫡子。
    二皇子年纪最长,自然而然被大多数朝臣视为理所当然的江山继承人。然而,偏偏又有个四皇子也是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加之皇上忌惮二皇子在朝中势力迅速膨胀会威胁自己的统治,便使用所谓的帝王平衡之术,有意扶植四皇子与之抗衡,导致如今两强争霸的局面,表面上朝政还算平稳,实则内部已暗潮汹涌,斗得难解难分。
    成年皇子要么选边站队,要么明哲保身。选边站队者,供职于朝廷,无非是被一方攻击,却被另一方保护。明哲保身者,以三皇子为代表,大多赋闲在家,拿着俸禄,混吃等死罢了。
    在两方争霸、纷乱复杂的朝局中,却盛开着一朵奇葩,那就是当年的九皇子。他既不选边站队,也低调为人。恰恰相反,行事能高调就高调,能高调到什么程度,就高调到什么程度。吃喝嫖赌、争风吃醋方面,两边谁的面子都不给,极为张扬跋扈。
    但,两方势力见他将所有心思全不用在正途上,而且皇帝陛下已对其又甚为厌恶,完全不构成任何威胁,便也由着他去,生怕跟他扯上半点关系,平白招惹上一身晦气。
    这些也仅是叶希音从陈管家哪儿听到的。至于为什么,会有人处心积虑想杀他,而且,这人究竟是谁,是二皇子的人,还是四皇子的人,他却完全猜不透。
    “四皇子的人?呵呵,我可高攀不起!”‘美杜莎’牙缝间传出一阵冷笑,双目闪出两道凶光,“我,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棋子,怎么讲?”叶希音微微皱起眉头,迷惑道:“那不成,是四皇子将你安插到那个将军身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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