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嘴角涔着冷意。
    “敢在安王的饭食里下药,以后是不是就敢毒死朕?”
    帝王发怒。
    跪倒一片!
    “所有人不得离开顾府,给朕严查。”
    这件事情是谁做的,他们都心知肚明,但也只是他们几个知道,要想定罪,就必须拿出切实的证据来。
    撒葛只掌心渗出薄汗。
    她微微侧目,看了眼秋兰,眼神询问是否没有留下把柄,秋兰点头,但心里也十成把握。
    毕竟是瑞安郡主的家。
    她的修为远高于她,况且还有个大乘期的娘,更有个渡劫期的爹,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她不确定能万无一失。
    好在看那两位的样子,并不想插手此事。
    秋兰也稍稍的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完全放下,就听有侍卫汇报,说在换衣裳的偏房内发现线索。
    主仆两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线索?
    什么线索?
    撒葛只已经有些坐不住,眼神落在秋兰身上。
    真要被他们找到线索,指明今日这一切是她策划,还把自己给搭进去,她大辽的脸面,就真的不用要了。
    吕思慧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心也是七上八下。
    吕大夫人看着焦急,小声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祖母?”
    “祖母,我……”
    “都这个时候了,还哟啊什么脸不脸面的,将事情交代清楚,若是安王愿意娶你,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不然就是我和你祖父,也保不了你。”
    是保不了,还是不想保。
    吕思慧很想质问。
    可她终究没有这个胆量。
    再失了祖母的心,她就彻底完了。
    “祖母,我。”
    吕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吕思慧,而后起身在赵瑞面前跪下:“陛下,臣妇替我那不懂事的孙女向陛下请罪,还望陛下看在她被人蒙蔽份上,宽恕一二。”
    吕思慧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跟着吕大夫人跪下,满脸泪水。
    “究竟怎么回事?”
    “我这孙女平日和魏国公主走的很近,她耳根子软,听了几句一时脑热,做出这等事情来,我们吕家愧对顾家。”
    说是愧对顾家,不就等于说吕思慧与大辽公主合谋,想要陷害的是顾姑娘。
    众人被这个惊天大瓜给砸中,都想看后续故事如何发展。
    不过怎么是她俩和安王躺在一起,这细节还是足够让人猜想。
    吕公弼好在是因为顾卿爵的生辰,有些别扭,在家称病呢!不然估计得当场就要将吕思慧给扭送去道观。
    撒葛只站起身来否认:“吕大夫人,你说这话是要有证据的。”
    “证据?这段时间你和我孙女出入京城各大胭脂水粉铺,就是证据!”
    撒葛只正要反驳,赵瑞道:“不是说偏房找到线索,与朕一起去看看!”
    撒葛只到嘴边的话,只能咽回去,阴冷的看了眼吕思慧的脸,她察觉到撒葛只的目光,微微抬眼,又瑟缩的将脸别过去。
    苏亦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就这胆子,也敢算计旁人?
    真要让吕思慧当皇后,她也没这个能力掌管后宫。
    赵瑞这次没有让很多人跟着,就苏亦欣夫妇,韩疏密等几个大臣。
    没走几步路,赵瑞又道:“魏国公主还是一起吧。”若发现什么不好的,也不要说是他们故意栽赃。
    撒葛只抿了抿唇,阴沉着脸跟在最后。
    快到偏房的时候,她看了眼秋兰。
    秋兰面若死灰,扶着公主的手都在颤抖。
    曾统领带着他们来到偏房的左手边面对湖边的窗户那,这里的视线完全被屋子遮挡,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绕过这么一片湖去对岸去赏景。
    所以从这里翻身进入屋内,是绝佳的位置。
    “陛下请看。”
    窗户原先是紧闭的,曾统领在大家的注视下,将窗户打开。
    “什么?”
    宋庠并未看见什么东西。
    曾胜己道:“各位再仔细看看。”
    宋庠的身子几乎是要趴在上面,可还是什么也没瞧见。
    已经七十一岁的宋老大人,眼睛早已经发花,再靠这么近,自然是瞧不见,还是富弼往前,将一根极细的丝线从一有毛刺的木桩上取下来。
    “原来是一个丝线。”
    “魏国公主可觉得眼熟?”
    撒葛只微怒:“陛下,我是大辽尊贵的公主,一根丝线,你想让我说什么?”
    “看来公主是不认识。不过,你不认识,你身边的婢女应该是熟悉的很!”
    身为修炼之人,苏亦欣能明显察觉到秋兰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这明显就是心虚了,她在观察秋兰身上的衣服,发现她裙摆处竟然有勾丝。
    苏亦欣笑了。
    原来如此!
    苏亦欣的笑声引起大家注意,而后都随着目光看向秋兰的裙摆。
    秋兰将裙摆扯了扯。
    欲盖弥彰。
    韩疏密道:“魏国公主,还是让你这位侍女出来解释解释,为什么她裙摆上的丝线,会挂在这偏房的窗户上吧。”
    解释,这要怎么解释。
    就是她让秋兰这么干的,秋兰有修为,可千算万算谁能想到,秋兰在飞出窗外的时候,裙摆会被勾住那么一小撮丝线。
    当时的情况,任是谁也感觉不出来。
    否则怎会留下这样的物证。
    撒葛只转头看着秋兰,秋兰“噗通”一声跪下:“公主,都是奴婢自作主张。”
    撒葛只闻言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十分痛苦道:“本公主知道你为我鸣不平,但也不能用此种卑劣的手段,你虽是我的婢女,但在这里犯法,本公主也无能为力。”
    “公主将自己摘得这么干净,半点不为他们辩解两句,难道不怕寒了从故土远道而来跟随为你卖命之人的心吗?”
    撒葛只被戳中痛处,喝道:“本公主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瑞安郡主有孕在身,还是不要管太多。”
    “事情发生在顾府,亦欣作为顾府的当家主母,最有资格过问的就是她。”顾卿爵冷眼看着撒葛只,“魏国公主,姑且就当你这下人是自作主张,但给本朝亲王下药,构陷贵女,这两个罪名加起来,该如何处置,想必公主心里应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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