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上官嵘的解释,昊皇不置可否。
    他一言不发,起身就走。而没多久,宫里就来了消息,皇后突发病倒,长公主和上官嵘的婚期延后。
    “延后?”
    上官嵘喃喃自语,他很清楚自己对昊皇还有价值。他知道,只要不是取消,就还有机会。
    他突然不那么排斥娶李长思了,反倒巴不得赶紧成为中州的驸马爷。为了报仇,他什么机会都不想错过!
    他在狼藉的新房里坐了一会儿,便亲自收拾起屋子。
    云栩路过,往屋内瞥了一眼。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见上官嵘这举动,越发轻蔑。
    他转身要走,却不经意瞥见院子正对面的屋顶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萧无欢!
    他踩着轻功飞了过去,只见萧无欢坐在屋顶上,又在喝酒。
    云栩从萧无欢这个角度看了看,发现这个位置,正好将上官嵘院子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云栩问道:“听说刚刚昊皇来过?怎么回事?”
    萧无欢没搭理他。
    云栩坐了下来,又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延期婚礼?”
    也不知道萧无欢知道了多少事情,他就是不回答。
    云栩道:“这边的婚礼延期了,那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话音一落,萧无欢的酒就停了下来。
    云栩淡淡问道:“既如此痛苦,你为什么不去阻止?”
    萧无欢转头看来,冷笑了笑,将酒壶夺了过来,继续喝。
    云栩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说能取代季天博的那位贵客,应该就是韩慕白吧?”
    萧无欢不置可否。
    云栩又道:“昊皇催了两次,这个月内,一定要见着人。”
    萧无欢置若罔闻。
    云栩早习惯了,低声提醒道:“上官靖托了很多江湖人氏在找他,穆无殇和秦晚烟也派了不少人马在找,你小心点。”
    他说罢,起身要走,萧无欢却突然开了口,“我要离开几日。”
    云栩有些意外,立马转身。
    打从秦晚烟和穆无殇传来婚讯,除了面见昊皇之外,萧无欢就没说过一句话。
    云栩问道:“你要去哪?”
    萧无欢道:“你且告诉昊皇,那位贵客脾气极大,本尊,亲自去押人。”
    若非穆无殇和秦晚烟的婚期就在今日,云栩都快怀疑萧无欢是去苍炎了。
    他心下笃定萧无欢不是去接人的,但是他也知道,就算他问了,萧无欢也不会说。
    这家伙手里拿捏着他的把柄,他只能给他行方便。
    云栩道:“好,速去速回,莫要让昊皇等太久。”
    萧无欢离开了公主府,却没有走远。他在城里寻了一家客店,倚靠在窗边,继续喝酒。
    他一点儿醉意都没有,可眉眼里全是倦意,那双紫眸还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像是做着一场哀伤的梦。
    他已经很困很困了,却还是硬撑着。
    直到骄阳当空,距离正午时刻越来越近了。
    他缓缓仰头,刺眼的阳光逼得他不得不闭眼,刺眼得他想流泪。他都闭了眼,却还是用手捂住了双眸,捂得紧紧的。
    渐渐地,那苍白的嘴角泛起一抹弧度。
    笑得苦涩,自嘲:“恭喜啊……小野猫,恭喜呀!”
    他喝完最后的酒,踉踉跄跄,来到塌边。
    他在榻上渐渐蜷缩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睡了过去。
    这一觉,亦不知道会睡多久。
    正午时分,阳光普照,晴空万里。苍炎皇都的天气,出奇得好。
    吉时已到!
    皇都里早已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停在秦家大门口,延伸了整条长街。
    秦家大门完全敞开,秦家嫡系旁系连同镇安水军中几位将领,全都站在大门两侧,满面笑容,喜气洋洋。
    穆无殇一下马,众人纷纷施礼,祝贺。
    “恭迎九殿下,九殿下吉祥!”
    “九殿下大喜!”
    ……
    穆无殇身着一件直襟喜袍,腰束宽带,玄纹云袖,墨发高束,头戴金冠,可谓丰神俊朗,惊若天人,贵不可攀!
    别说第一次见他的普通民众,哪怕是上官灿和秦越之辈,也忍不住惊叹这位准姐夫的风采和气度。
    唯有他,才配得上烟姐。而唯有烟姐,才配得上他。
    可谓,命中注定,天造地设!
    穆无殇哪怕没有笑,眸中若有所思的笑意,便足矣让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黯淡了。
    他示意众人平身,在喜婆孙婆婆的引导下,大步往碧云阁走。
    他一进门,炮竹声再次响起,震耳欲聋,而随行的宫女继续派发喜糖,热闹喜庆不停歇。
    穆无殇在游廊里穿梭,脚步轻快。
    走着走着,却见秦耀祖出现在前方路中央。这厮刚刚还在大门口,什么时候走在了他前面。
    孙嬷嬷笑呵呵道:“九殿下,您瞧瞧,小舅子堵门都堵到这儿来了。看样子,准王妃还想继续考验您!”
    若是秦越来堵,穆无殇还会当回事。而秦耀祖,根本没必要当回事。
    果然,穆无殇都还未走近,秦耀祖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他笑得特别狗腿,喊得特别甜:“姐夫!”
    穆无殇饶有兴致,故意问道:“你姐让你来的?”
    秦耀祖吓着了:“不不不不不!我姐巴不得你赶紧过去,怎么会让我来堵您的路!我就是,我就是……”
    他有些不好意思,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做工十分精美的荷包,双手递上:“姐夫,多亏您提携,我才有今日。您和我姐大婚,我准备了一份贺礼,就怕我姐嫌弃,所以……”
    穆无殇伸出手去,秦耀祖连忙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放在他手上。
    “小小礼物,着实不成敬意,但是,也是一片心意,还望姐夫笑纳!”
    穆无殇打开荷包看了一眼,先是愣,随即呵呵大笑起来。
    秦耀祖原本是很忐忑的,一见穆无殇笑,他立马就放心了。
    他连忙道:“除此之外,还祝姐夫和我姐永结同心,甜甜蜜蜜,百年好合,鸳鸯璧合,文定吉祥,白头偕老……”
    秦耀祖专门花了十个铜板找了一个秀才写了一页的祝贺词,奈何,他能记住的就这么几个词。他越说越慢,恨不得掏出那张纸来,对着念一遍。
    不过,他还未词穷的时候,穆无殇已经避开他,继续往前走了。孙嬷嬷递上了一个大红包:“小舅子,这是九殿下赏你的。”
    秦耀祖喜出望外,他准备了那么多,就为了这个大红包呀!终于到手了!
    他冲穆无殇的背影大喊:“谢姐夫!”
    秦越,上官灿和顾惜儿不知何时来的,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秦耀祖也看到了他们,顿时有些尴尬。
    但是,他很快就不尴尬了,笑呵呵道:“讨着好彩头,说不定下一个成婚的,就是本少爷!你们也赶紧去讨个!”
    他说罢,就欢天喜地地走了。那一蹦一跳的壮实背影,看得秦越他们一个比一个还尴尬。
    不过,他们很快就往碧云阁跑。他们可不想错过九殿下最后的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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