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语气凝重的说道:“咱俩之所以发生关系,主要责任在我,要不是我以前多次挑逗你,你也不会随随便便献身给我。我愿意负起相应责任,但我绝对不能抛弃原配娶你,那我岂不变成无情无义、攀龙附凤的秦世美了?你愿意嫁给一个这样的老公啊?”
    康亦璇无辜的叫道:“你提责任干什么,我又没让你负责。”
    秦阳不悦的反诘道:“你非要嫁给我不可,不就是让我负责的意思?”
    康亦璇道:“不是啊,我想嫁给你是因为我真心喜欢你,想跟你时时刻刻分分秒秒腻在一块,做最甜蜜最快乐的事情,就像现在这样嘻嘻!”
    秦阳哭笑不得,这位姐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拥有着一副恋爱脑?道:“大姐,你是不是没跟人谈过恋爱啊?”
    “对呀,我就是没谈过,不然哪还有初吻初夜?”
    秦阳一阵无语,语气硬梆梆的道:“我不管你是误把暧昧当成了爱情、恩人当成了爱人,还是真的爱上我了,总之,我是不会离婚娶你的,对此我也非常抱歉,但就是不能娶你!”
    康亦璇听后沉默了,狭小的空间里面生出一股沉闷凄凉的气氛。
    秦阳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想好言好语的劝说她一番,又怕她给梯子就上房,继续坚持嫁给自己,那就麻烦不清了,所以就硬着心肠保持缄默。
    过了一会儿,康亦璇不冷不热的问道:“你是绝对不会跟你老婆打离婚的,对吧?”
    “对,死活都不会!”
    康亦璇意味深长的道:“好……”
    秦阳心头打了个突儿,想起她那比曹君怡还要胜出二分的心计与手腕,心里一阵阵发虚,问道:“你什么意思?”
    康亦璇没理他,坐起身穿衣服。秦阳讨了个没趣,等她穿完后,也把自己的衣服穿好。
    接下来二人没再对话,背对背躺在草窝里,一言不发,一声不响,谁都不知道对方是睡着了,还是在心有所思……
    一夜无话。
    次早秦阳醒来时,发现康亦璇已经醒了,正探身前视,顺她视线看过去,见那里的草叶上落着数瓣梅花似的血迹,斑斑点点的,在枯黄的草叶上显得非常醒目。
    秦阳正纳闷自己二人谁流血了的时候,忽然留意到她表情陶醉而又不失怅惘,这才明白过来,那是她初夜的落红,心里又是羞惭又是后悔,却也不好说什么。
    康亦璇见他醒过来,仿佛已经忘了昨夜的不愉快,似笑非笑的转头对他道:“你个大坏蛋,我所有的第一次都让你夺走了!”
    秦阳苦笑,半响说道:“你上辈子肯定欠我的,不过这辈子我欠你的了。”
    “所以呢?你打算下辈子再娶我,还我的情?”
    康亦璇说笑着舒了个懒腰,一脸慵懒而又迷离的撒娇道:“我饿了,也渴了,你去给我找点吃的喝的吧。我腰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酸得动不了。”
    秦阳听后松了口气,只要她不提嫁给自己的事,那就什么都好说,起身钻出窝棚,去林子里雪地上抓了两把干净的雪,一把自己吃着,一把送回去给她吃,又四下找了找食物,竟在窝棚东边不远处发现一株黑枣树,树上还挂着不少已经风干了的黑枣。
    秦阳大喜过望,踹了树干几脚,噼里啪啦的落下十来颗黑枣,捡起来自己吃了两颗,剩下一把都送去给康亦璇吃。
    简单补充过食水后,二人离开这座窝棚,沿着谷地中一条明显是人踩出来的小路向外走去。
    这条路上散落着不少羊粪豆,这说明有人放羊到过这里,也表明沿着这条路就能走出山谷,到达最近的村落……
    二人寻路出山的同一时刻,灵泉寺内。
    灵泉寺已经被武长雄征为了临时大本营,在前殿、后殿和禅房里,业已连续搜找了一夜的一百多名武警战士和公安干警,正歪七扭八的坐在地上,躺在床上,躺着的已经睡着了,坐着的在吃面包喝水,都在趁空休息。
    而接替他们的另外一批武警与干警,在天亮时分就作为生力军踏上了征程,无缝连接的开启了白日里的搜索行动,走山串岭的寻找秦阳二人的下落。
    禅房里有一间大的屋子用于待客,此时被当做了指挥部,屋里除去昨夜就在的武长雄、董承禄、姚玉春、康继福等人外,又多了两拨新客人。
    这两拨新客人也不是别人,一拨是昨天半夜就赶过来的康国梁,秘书与司机,另外一拨是今早闻讯赶来的薛冰与胡妍主仆。
    不过不论东道主还是客人,每个人的眼圈都是黑的,形神疲困,无精打采,显然都是一宿未睡。
    武长雄还额外有些脸红,表情窘迫之极,正低垂着头站在康国梁身前,不住口的解释,不是己方太无能,而是秦阳和康亦璇的下山路线太诡异,成功避过了所有在山上搜找的干警。
    康国梁如若不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言语,却给他带去了更大的心理压力。
    董承禄知道自己已经和武长雄绑在了一条船上,荣辱与共,若不能排除他身上的政治风险,自己也要跟着吃挂落,便帮武长雄说话:“康省长,要让我说,大小姐直到现在还未露面,谁也不怪,要怪就怪秦阳!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在我们大部队赶到之前,擅自将大小姐救出,又冒险带着她赶夜路下山,我们早把大小姐平安救出,送到您面前了。”
    薛冰一听这话就急了,要替秦阳分辨。
    但武长雄已经抢先表态了,只见他呵斥董承禄道:“董局长你胡说什么呢,这跟秦阳有什么关系?咱们没能找到康小姐,是咱们的搜救工作做得还不够好、不够细,你不从咱们自己头上找原因,去怪秦阳干什么?”
    董承禄很是错愕,呆呆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帮他说话分担责任,他却斥责自己。
    武长雄当着康国梁的面也不好跟他解释,只能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你个傻蛋,跟康国梁这种人物还玩推卸责任那一套,你是不想混了吧?这种时候只能老实承认自己的错误,才能获得大领导的认可,一味地推卸责任,只会让大领导更加反感。”
    康国梁并未理会二人,举步走到窗前,焦虑不安的向窗外远山望去。
    薛冰跟过去,陪着小心说道:“康叔叔,你别太担心。刚才姚政委他们也分析过了,到今天凌晨,连外围的几十座山头都找过了,却还没找到亦璇与秦阳,这反而不是坏消息,而是好消息。我猜他们只是夜里走错了路,天一亮认清方向就会找到下山的路了。”
    康国梁微微颔首,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薛冰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陪在他身边。
    过了会儿,康国梁忽地想到什么,问她道:“跟秦阳一起救人的那个年轻干警,叫王什么来着,他不是说,秦阳和亦璇是从山洞出口的右侧也就是东边往山下绕的吗?”
    薛冰点头道:“对呀……”
    康国梁两道苍眉紧锁,自言自语道:“可东侧的若干山头不也已经搜过了嘛,为什么始终找不到他们?唉,这个秦阳啊,到底把亦璇带到哪儿去了呢?”
    这时武长雄和董承禄也凑了过来,董承禄听了康国梁的话,觉得这是一个攻击秦阳的好机会,如果能让康国梁厌恶甚至是厌恨秦阳了,那秦阳的功劳自然就没有了,于是扭头对薛冰道:“薛书记,你说秦阳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也还算沉稳,可为什么一旦遇到要紧事,就变得这么莽撞了?他要是稍微等一等我们大部队,康大小姐何至于被追杀得那么狼狈?又何至于在山上流浪了一宿都找不到下山的路?”
    薛冰一听就知道他在借机诋毁秦阳,凤目一瞪,就要驳斥他,可转念又一想,自己何必跟他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就闭紧口唇没理他。
    董承禄见她不搭话,继续添油加醋的败坏秦阳:“唉,秦阳这个人呀,年轻气盛,自以为是,耳朵总是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为了抢功,他全然不顾团队配合,只身冒进。他也不想想,康大小姐那可是千金之躯,他一个人能护得住吗?结果,这都一宿过去了,他还没能把康大小姐安全带下山来……”
    这话就连武长雄都听不下去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董承禄这才闭上嘴巴,心里却还不服气,心想我贬低秦阳,还不是为了咱俩能够占据全部功劳,你总护着他干什么?
    康国梁听了董承禄的话,心中产生了对他这个勉强算是自家门人的县公安局长深深的厌恶之情。
    康国梁已经赶到灵泉寺好几个钟头了,早从众人口中了解到了之前秦阳所做的事情,尽管细节上还不太清晰,但大体上是没什么差错的。
    比如,秦阳昨天最先带队赶到青山县交警大队主持营救工作,积极获取各路线索与信息。
    又比如,在市县两级公安机关都还没有展开搜救行动的时候,秦阳昨晚已经主动跑到曹金老家白洼乡了解情况,第一时间找到歹徒的藏匿点灵泉寺。
    不说别的,只凭这两件事,康国梁就知道,秦阳是个有勇有谋、沉稳干练的奇男子,可就是这样一位优秀青年,现在却被董承禄一个劲的恶意诋毁。
    康国梁心中很为秦阳鸣不平,但暂时也并未帮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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