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玉茹略有些自卑的看着他,道:“我目前的身份不……不配跟你交朋友,所以我想借省电视台这个平台,好好发展一下,同时洗濯一下身心,重新做人,争取能配得上你。”
    秦阳听她用词郑重,又是洗濯身心,又是重新做人的,不免既好笑又奇怪,道:“有那么夸张吗?你又怎么不配跟我交朋友了?我可是早就拿你当朋友了。”
    白玉茹羞惭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把我当朋友了,但我自觉卑贱肮脏,配不上你……”说到这眼圈红了,也说不下去了,端杯道:“来吧,我敬你一杯,祝你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谢谢白姐!”秦阳举杯跟她碰过,见她把杯中酒都干了,便也干掉,拿过酒瓶为她和自己倒满。
    白玉茹又笑道:“先说好哦,哪天你要真当了大领导,可不能不认我这老朋友。”
    秦阳失笑道:“怎么可能,就怕你成名以后,忘了我这个老弟,呵呵。”
    二人有说有笑,酒到杯干,一顿饭吃的是温馨快活,其乐融融。
    吃过饭,白玉茹从卧室取出一条黑色的毛线围脖,出来给秦阳戴上,细细打量,甚是满意,满面温情的说道:“临别前我就送你一条我亲手织的围脖吧,希望你永远记得我这个朋友。”
    秦阳从小到大,也收过一些女性送的礼物,但对方亲手制作的礼物,却独独眼前白玉茹这一份,尽管这围脖的针花稍嫌朴素,样式也早已过时,但其上蕴含的心意是无可比拟的,感受着围脖的温暖,心中大为感动,看着伊人纯真友善的笑脸,真想抱抱她。
    当然,他心知肚明,就算自己抱了白玉茹,她也不会生气,反而会很开心,但这一抱就可能改变两人间的朋友关系,所以务必要慎重。
    正在他想抱而没抱的时候,白玉茹主动扑进他怀中,感伤的说道:“我这就要走了,让我抱抱你!”
    秦阳低低嗯了一声,也将她抱住,柔声劝说道:“又不是生离死别,没必要搞得这么伤感吧?你以后工作不忙的时候,就开车回来看看我们这些好朋友,我去省城的时候也会去省台看你的,咱们还能经常见面不是吗?”
    “别,千万别去看我!”白玉茹连连摇头,道:“没有功成名就之前,我也不会回来,所以这一别就可能是三年甚至是五年的事了。”
    秦阳惊愕于她的坚毅心志,却也没说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此时虽然怀抱温香软玉,却一点绮念都没有,当真是拿伊人当了朋友。
    白玉茹抱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脱离他的怀抱,却已是泪眼朦胧。
    秦阳惊呼道:“你还哭了呀?”说完去茶几上拿纸巾。
    白玉茹拦下他,强颜欢笑道:“你别管,我过会儿洗个澡就好了。我也不留你了,等再见面,我再给你一个最好的白玉茹!”
    秦阳只觉她今晚实在莫名其妙,多愁善感的,是不是韩剧看多了呀?笑道:“那我就走了啊?”
    白玉茹笑着点点头,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秦阳暗暗叹气,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白玉茹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边流泪边自言自语:“好兄弟,我知道你想扳倒陆捷,我也掌握了他一些违法乱纪的问题,但我不能告诉你,否则你就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了,会瞧不起我的,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你了。我先去省城洗心革面,几年后你要是还没扳倒陆捷,我再回来帮你,那时我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转过天来是周三,这天秦阳不忙,上午帮人武部长肖铮联系了嫂子陈虹,帮双方约定了退伍军人应聘事宜,下午开会写材料,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这时薛冰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原来市纪委调查她那封举报信的办案人员到了,带队干部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不雅视频事件中来过青山一次的市纪委纪检监察二室的副主任柳文生。
    柳文生工作太忙,下午三点才抽出时间跑来青山县处理这个案子,先找被告人陆捷问了问,耽误到下班时间才来找薛冰了解情况。
    见到秦阳和薛冰这两位“老朋友”,柳文生面无表情,也不出言招呼,像是第一次见到二人似的,直截了当的询问薛冰:“举报信是你写的呀?”
    薛冰一阵无语,心说你这不废话嘛,举报信我实名写的,而且还签了字,这么弱智的问题你还问?当下就没了好气,爱答不理的嗯了一声。
    柳文生又问:“被陆捷指使的那个什么公交集团的处长呢,就是姓滕的那个?”
    薛冰挑眉说道:“我们早放他回明珠新区去了。”
    “那不行,你得把他叫过来,我们跟他面对面了解下情况才行。不然你说姓滕的诬告陷害你,陆捷说你诬告陷害他,我们信谁的呀。”柳文生不知是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满之意,还是习惯了用这种态度办案,颐指气使的吩咐道。
    薛冰跟秦阳对视一眼,奇怪的问道:“柳主任你什么意思,陆捷说我诬告陷害他?他跟你这么说的?”
    “对呀,他坚决否认此事,说是你联合姓滕的陷害他,他并不认识姓滕的,姓滕的写的供认书都是编的。”柳文生道。
    薛冰啼笑皆非,道:“他还有脸说我陷害他?而你们竟然也信了?”
    柳文生摇头道:“我们没信,同样也不敢全信你这边,所以要全面深入的调查了解一下,你先把姓滕的叫过来再说。”
    薛冰怫然不悦,看向秦阳。
    柳文生又想起一事,道:“对了,还有那二十万,你们也拿出来给我看看。那是最关键的物证,我不亲眼过目一下可是不行。”
    这下连秦阳也忍不住了,不爽的道:“那二十万我是临时从朋友手里借过来的,拆穿这场阴谋后已经还给朋友了,柳主任你现在要,让我上哪给你找去呀?”
    柳文生听他口气很冲,不仅不恼,反而笑了起来,道:“也不是我说,你们俩这边怎么总是出事儿啊,能让我安生安生吗?上周刚闹了个不雅视频事件,当然本质上也是陷害案,本周又闹出一个来,害得我总是往青山县跑,你们不烦我还烦呢。”
    秦阳笑不起来,质问他道:“陆捷凭什么否认?滕祖瑞都指控他了,他还不认账?”
    柳文生道:“那是他的事,你别问我。”转目对薛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姓滕的叫过来啊。”
    薛冰板着脸道:“我可以叫他过来,可柳主任你能等上两个小时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我既然来了,不查清这个案子是不会走的。”柳文生大剌剌的道。
    薛冰暗哼一声,转头给秦阳使了个眼色。
    秦阳立即给滕祖瑞打去电话,但滕祖瑞就是不接,连打三次,每次都是铃声响到结束,自行挂断。
    秦阳意识到了什么,走到薛冰身前小声说道:“坏了,滕祖瑞可能跟陆捷建立攻守同盟了,不接电话,而他要是不配合,那这个案子可就查不下去了。”
    薛冰哼了一声,道:“我这就找王兴华,让他派警力去明珠新区把滕祖瑞给抓回来。”
    秦阳摇头道:“不好,一来滕祖瑞可能会躲起来,二来他并未真正犯罪,咱们无权抓他,闹大了反而搞得咱们自己没理了。”
    “那怎么办?”薛冰蹙眉问道。
    秦阳沉吟起来,原以为薛冰把举报信一交,就能给陆捷定罪了,哪知道柳文生要求那么多,竟然还要面见滕祖瑞,真是恶心,难道这次要无功而返了?
    柳文生见二人嘀嘀咕咕的,很不耐烦,催促道:“你们嘀咕什么呢,赶紧把姓滕的叫过来啊,不叫过来怎么往下调查?”
    薛冰反诘道:“没看见刚给他打电话他不接?”
    “那我不管,总之你们必须得把他叫过来!”柳文生大剌剌的说道。
    薛冰气得直翻白眼,也不知他是在认真办案,还是在有意刁难自己,赌气说道:“那你就等着吧!”
    接下来秦阳又陆续给滕祖瑞打了几个电话,打到总计第五个时,彻底明白过来,对薛冰道:“肯定是陆捷跟他打招呼了,他跟咱们玩失踪好逃避追责!我也大意了,以为让他写下供认书就能拿捏他,疏忽了他其实是犯罪未遂,他跑回明珠新区后再抓他可就难了。唉,昨天就不该放他走。”
    薛冰长声叹气,头大如斗,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柳文生皱起眉头,道:“他不来这个案子可就没法往下查了,我就得带队走了。”
    薛冰被他气得心烦意乱,也懒得再跟他废话,道:“那你就走吧,当我没写过这个举报信,我不告状了。”
    “行,但你得填个表格,写明取消举报的原因。”柳文生让下属拿出一份表格来,递给薛冰。
    薛冰耐着性子将表格填完,往柳文生身前一递,不忿的道:“你们市纪委就没有帮我们主持公道的时候,只会胡搅蛮缠,庇护坏人、刁难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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