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光和洪震闻言都是面色大变,两兄弟一个是现职警察,一个出身于警察世家,都很明白重伤他人的可怕后果。尤其王涛还不是普通人,而是城关派出所的副所长,真要是把他捅了,都不用捅死,哪怕只是捅成轻伤,都会在青山县生出轩然大波。
    但两兄弟也没法规劝曹子龙,毕竟他今晚确实被气得够呛,被秦阳欺压也就算了,就连王涛都敢跳出来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能不生气吗?这么大的火气,捅王涛两刀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周晓光道:“二哥你非要重伤王涛也不是不行,但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而且今晚也不能动手,否则一下就会被王涛猜到是你报复他。”
    “你傻呀,我特么连王涛住哪都不知道呢,今晚怎么动手啊?”曹子龙不爽的说道。
    周晓光讪讪的道:“对,一定要先摸清王涛的生活工作规律才能下手,而且他身份特殊,捅他的人事后极有可能被抓,所以要找个对你忠心耿耿、愿意顶罪的人。这个人还要找个别的由头下手,免得被王涛怀疑到是报复。”
    曹子龙淡淡的道:“这样的狠人我爸那儿多的是,都数不过来,我随便找个人过来,给他几万块,他就能帮我解恨。我的要求是,不能让他被抓,否则要让他顶罪坐牢的话,我还要多给他几十万。”
    周晓光沉吟半响,点头道:“可以,王涛被捅后,不管是他自己还是路人,肯定都要打电话报警,到时我在指挥中心里盯着,接到他的电话就故意拖延,让你的人从容逃掉,只要他下手干净,跑得足够远,就抓他不到了。”
    曹子龙很是满意,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帮我搞到王涛的住址,到时在他家楼下趁夜动手。我回去就找杀手安排下去,等过个三五天的,今晚这事平息了,就特么动手!”
    周晓光连连点头。
    曹子龙傲然冷笑起来,口中骂道:“特么的,是个人都敢在我面前卖狂了,我这就叫你王涛知道知道,跟我卖狂的下场是什么!”
    此时的王涛和秦阳,自然不知道自己(王涛)即将面临一场杀机,二人和雷军都觉得今晚虽然没能放松一下,但灭杀了曹子龙的威风、赢得了争斗的胜利,也足以快慰。
    三兄弟找了个地方停车,下车聚到一起抒发了下今晚的感想,又约好下次再聚,便各回家里休息。当然,王涛要先把杜永超押送回派出所才能回家。
    秦阳回到家楼下,见戴真家里的灯已经熄了,估计她早跟姐姐戴纯睡了,便径自回家。
    同一时刻,在上阳镇政府的镇长办公室内,党政办主任刘钢正向冀贤明低声汇报着什么。
    冀贤明听后很是满意,转身对着窗外夜色冷笑道:“徐长河,你别自以为认识了个狗屁县委办副主任,就能翻得出我的手掌心了。我告诉你,全青山县能奈何得了我冀贤明的人,就没有几个,就算县委书记都拿我没辙!哼,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我就给你个教训尝尝,让你知道我这个天王老子的厉害!”
    刘钢听完说道:“老板,那我就发号施令去了。”
    冀贤明回身叮咛他道:“让他们晚点动手,虽然咱们无所顾忌,但也尽量不要被人发现,也不要留下破绽。”
    “嗯,我知道,老板你放心吧,其实留下点破绽也没事,派出所丁所长那可是自己人。”刘钢不太在乎的说道。
    冀贤明也没太放在心上,傲然一笑,自言自语道:“秦阳你个小狗崽子,今晚我就给你上演一场好戏看,让你知道你其实狗屁不是!”
    午夜时分,偌大的惠农基地已是灯光黯淡、万籁俱寂,不过这种安静也持续不了几个小时,等到凌晨四点,工人就会起来采摘瓜果蔬菜,连带生猪鸡蛋,装车运往明珠新区和燕京等地销售。
    在基地四周的铁栅栏围墙旁边,有几个保安手持警棍在来回巡逻。白天的时候,基地老板徐长河就听从秦阳的提醒,加强了安防戒备,所以大半夜的都有保安在巡夜。
    这时,基地西南角的围墙外,摸上来三四条黑影,人人手里拖着一个大麻袋,尽管每个麻袋都只装了半满,但看这些人吃力的样子就知道,里面装的东西不轻。
    这几人中为首那人年纪不大,身高体健,生了双眯缝眼,但眼中精光四射,透着精明,他一动不动的紧贴在墙边,眼睛观察着附近巡逻保安的动静,时不时四下瞭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蓦地里响起刷的一声,基地院内灯光一闪,所有灯光立时全部熄灭,整座基地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为首那人等的就是这一刻,见状面露喜色,低喝一声:“动手!”
    这几人迅速起身,互相帮忙,将那些麻袋都举起扔进了墙内,随后他们一个个身法矫健的翻越了围墙,每人拎起一个麻袋,按照事前分配好的任务,分别摸向身前不远处的一座建筑物。
    为首那人摸到一座巨大厂棚式建筑的门口,抬手摸了摸大门,当摸到上面的硕大铜锁时,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即从麻袋里摸出一根钢筋,将钢筋一头插进锁环里卡住,然后握住另一头猛地向下一撬。
    但听咔一声轻响,铜锁应声而开!
    为首那人将铜锁摘掉,推门进去,但见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瞧不见,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哼哼声告诉外来的访客,这是一座现代化猪舍。
    那人反手将大门关闭,掏出一把小手电,点亮后放到嘴里咬住,然后拎着麻袋走到第一个猪圈前,用戴着一层白线手套和一层塑胶手套的双手,从麻袋里捧出一大捧猪饲料,扔到了圈里的四五头猪身前。
    那几头猪都已被他惊醒,呆呆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很快闻嗅到一股香喷喷的饲料气味,于是纷纷凑过去吃,刹那间将他扔过来的饲料吃了个干干净净。
    那人嘿嘿一笑,又捧了一大捧猪饲料扔进去,低声自言自语:“吃吧,多吃点,吃完这一顿你们可就再也吃不了了。”
    随后他如法炮制,将那多半麻袋特制猪饲料,均匀扔到了所有的猪圈里面,等他扔完回来走到第一个猪圈前的时候,里面的几头猪都已经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我擦,这药就是毒啊,分分钟就毒死两三百斤的大肥猪,早知道这么毒,我戴两层手套都不敢碰它!”
    那人感叹了一句,然后关掉手电,拎着麻袋开门跑了出去。
    同样的一幕,也正在旁边七八座鸡舍猪舍内上演。短短的十来分钟后,在这里精心饲养的数万只活鸡、上千头家猪已经无一幸免,而基地里却无一人知晓……
    早上七点多,秦阳刚爬起来洗漱,就接到了徐长河的电话:“秦主任,昨天半夜有人下毒,把我们基地饲养的几万只鸡和上千头猪都毒死了!”声音悲切激愤,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又似乎随时都会暴走。
    秦阳听完心头大震,直接惊呆了,脑海中却瞬间闪过冀贤明那张嚣张跋扈的脸,心想昨天自己刚帮徐长河主持公道,昨晚基地禽畜就都被毒死了,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徐长河听他不说话,纳闷的问道:“秦主任你听见我说的没有?信号不好吗?”
    “我听见了,我马上就赶过去!”秦阳回过神来,立时表态,心中涌起一股悲凉愤怒的情绪。
    徐长河见他热心襄助,心头松了口气,悲愤交加的道:“下毒的人好狠啊,一只活鸡活猪都没给我们留下来,这一下就损失好几百万呐!我都快被活活气死了呀,要让我抓到下毒的人,我非得千刀万剐了他不行……”
    “徐总你先别生气,也别着急,我马上就赶过去,到了以后咱们再商量怎么办!”
    秦阳说完就挂了电话,早饭也没吃,急匆匆的开车赶奔北庞村。
    “秦主任,给你添麻烦了,其实凌晨四点多,我们的工人就发现这个事儿了,但我怕打搅你休息,就没敢给你打电话……”
    十来分钟后,徐长河见到了匆匆赶至的秦阳,一面带他往猪舍赶,一面说着客气话。
    “徐总,你别这么客气,你的麻烦我既然插手了,我就一定要管到底,不然当初管它干什么?既然四点多就发现了,那你们报警了没有?”秦阳表情沉郁的问道。
    徐长河点头道:“报了,我亲自报的,昨天你不是嘱咐我再三小心嘛,我也怕出事,晚上就没走,住在了基地里面,接到工人报信后,我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看了看,然后就报了警。派出所来了两个小警察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就走了,说今天白天再仔细调查,但直到现在,也没警察过来。”
    秦阳听后暗叹口气,心想基层干警的工作态度真是不敢恭维啊,回头得跟王兴华说说,让他整改一下全县警务派出机构的工作作风。
    两人很快赶到一座猪舍前,秦阳一眼看到,门口地上躺着一只被撬坏了的大号铜锁,这只铜锁的锁环都快有小指粗细了,可不是一般的器械可以撬开的,沉吟道:“看来凶手很熟悉猪舍的安防布置,这是有备而来啊!”
    徐长河连连点头,附和道:“我还没跟你说呢,半夜的时候突然停了次电,导致基地内的上百个监控摄像头都不能工作,凶手应该就是趁那个时候跳进院墙下毒的,不然就算巡夜的保安发现不了他们,监控也能拍到他们。”
    “还停了次电?是什么样的停电?是专供你们基地的线路停电,还是整个北庞村都停了?”秦阳听到这心头一动,出言问道。
    徐长河摇头道:“还不清楚,不过基地很少停电,偏偏昨晚有人下毒,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停电,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配合下毒来的,这根本就是一个局!”
    秦阳眯了眯眼睛,推门走了进去,进到猪舍里面一看,登时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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