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一抬腿就进了马车,得意的搂着纪云欢的肩膀,挑衅的看向如意。
    “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老子就是你未来的姑爷,有什么好稀奇的?老子文武双全,不就是几本书嘛,老子很快就背会了,很快认得的字就比你多了!”
    如意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喃喃道:“小……小姐,你刚刚喊他……喊他什么?你还要每日教他?”
    纪云欢伸手捏了一把如意的脸蛋,笑眯眯道:“傻如意,等你遇到喜欢的男子就明白了,喜欢一个人,自然是希望他样样都好,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帮他。”
    如意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她吸了吸鼻子,红了眼眶,“可小姐你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一个土匪呢?小姐你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是不是他逼你的?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我要去告诉老爷,老爷绝不会让小姐被欺负的。”
    纪云欢拍了拍如意的小脑袋,无奈道:“瞎说什么,我要是不愿意,没人能逼我。林帮主是这天底下顶好的人,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他确实不拘小节粗鲁了些,你若是不喜欢这样的做派,以后离他远点就是了,我如今也不是什么小姐了,不用你跟着伺候的。”
    如意眼泪汪汪的,哇的一声就哭了。
    “小姐有了姑爷,就不要如意了吗?小时候爹爹把我送到将军府,小姐那时候才五岁,你说了永远不会丢下如意的,小姐难道忘了吗?”
    “我不管,谁当姑爷都好,反正我是不会离开小姐的,咱们十几年的情分,他才来多久,小姐你好不讲道理,我就要跟着小姐,天天都要跟着小姐!”
    纪云欢哭笑不得,拉着如意好一通安抚,“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了好了,我错了,别哭了好不好?让纪伯听见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如意吸了吸鼻子,控诉道:“你就是欺负我!我一大早就眼巴巴的给你布置马车,选了轻纱当帷幔,又透气又不会有飞虫进来,杯碟碗盏,笔墨纸砚,我都按照小姐的喜好整理好了。”
    “可小姐你都不知道进来看一眼,你就知道在下头陪着他瞎逛,日头那么大,他也不知道照顾着点小姐。”
    马车是从库房里偷的,外头改了一下,看起来毫不起眼。
    不过里头布置得很舒服,甚至连茶水糕点都有,当真就跟春游似的。
    国库和那些高官库房里的东西都太奢华了,不怎么实用,但昨晚在济州城的库房里搬走的东西都比较朴实了,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很适合流放路上用。
    纪云欢靠在软垫上,舒坦极了,立刻夸赞道:“谁也比不上咱们如意贴心,果然是如意对我最好了!”
    如意被小姐三言两语就哄好了,既然小姐喜好这个土匪,那一定有小姐的道理。
    她从暗格里拿出茶叶,泡了两杯茶,给了林渊一杯,又拿出了小姐亲手默写的那几本书,小声嘀咕道:
    “真是便宜你了,我家小姐的字画在洛京城可是千金难求的。”
    如意有些酸溜溜的,“除了我,小姐还没这样手把手的教人读书,好好学,别白费了我家小姐的心血。”
    “小姐你仔细眼睛疼,少看会儿书,有事就喊如意。”
    如意去外头赶车了,马车缓缓动了起来,走得很慢,不过流放队伍都是步行,总能追上的。
    即使有美人相伴,林渊看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他把书盖在脸上,当真就打起了呼噜。
    啪的一声响。
    纪云欢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根细细的藤条,打在了林渊的胳膊上,林渊皮糙肉厚的,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我让你把不认识的字,不懂的地方都圈出来,你在干什么?跟周公下棋吗?”
    林渊嘶了一声,倒是不疼,就是这声音听着很吓人,直接把他惊醒了。
    “欢儿,读书实在是没意思得很,这么厚的书,你怎么看得下去的?不如咱们去骑马吧,我带你去掏耗子洞!你肯定没吃过耗子,大火一烤,可香了!”
    纪云欢手里拿着的是御书房里顺出来的书,记载的是各州的情况,反正林渊也看不懂,只当是那日从知府衙门里拿出来的书籍。
    读书确实是枯燥无趣之事,只是眼下的情况,也没有寓教于乐的条件,纪云欢又在林渊手背上抽了一下,拿出了教书先生的派头。
    “好好看,今日要把这些字都认全了,晚上我要考你的,答不出来不给饭吃。”
    林渊不屑的撇撇嘴,“不吃就不吃,饿一顿就死不了,大不了我掏耗子洞吃耗子去!”
    纪云欢放下藤条,凑到了林渊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
    林渊眼睛都亮了,“此话当真?你可不准反悔,到时候你哭着求饶都没用,我不会心软的。不就是个三字经嘛,你等着,随你怎么考,老子一定记得牢牢的!”
    当晚,流放部队停在了荒野之中,不远处就是一座小城,但为了安全起见,郭毅还是决定在城外休息。
    高婶做了丰盛的晚餐,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席地而坐,吃得热火朝天。
    官差们也开了小灶,潘英在济州城采买了许多东西,还有新鲜的鱼和肉,他管着辎重,自然没有亏待了夏三娘。
    就连普通的犯人,今晚也分到了白面馒头和一碗肉汤,所有人都很高兴。
    纪云欢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写一个,让林渊认一个。
    林渊当真全都认得了,纪云欢有些吃惊,她其实故意把要求定得很高,就算林渊完不成,也总能多学一会儿。
    白日里她看着林渊玩玩乐乐的,没想到居然全都记住了,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小子,以后要再增加一些功课才行。
    “傻乐什么?三岁小孩都认得的字,你学会了也没什么,凑近些,我教你握笔,明日就开始学写字了。”
    林渊高兴极了,一把就抓住了纪云欢的手,“好好好,写字好。”
    林渊当真是一点就通,腕力也够,沾着清水在石板上画得横平竖直的,不过他对习字没什么耐心,很快就开始不正经起来。
    “欢儿,你的手真好看,写的字也好看。”林渊拉着欢儿的手,眼睛里跳动着火光,“你还记得白日里答应过我什么吗?欢儿可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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