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鲁吉英直接往崔亮身上靠去。
    因为他身上酒气太大,被崔亮一把推了出去。
    “水部郎中李翰大人,奉旨到扬州查调邗沟覆船,及食盐折损一案,不想却出了这种事,鲁县令,前些日子李大人从扬州赶赴山阳查案,他都查出了什么?”崔亮问道。
    “大人,这李大人甚是怪异,是酒也不喝,饭也不吃,整天就是让卑职带着他在周围一通转,也不知道他瞧出点什么没有。”鲁吉英迷迷糊糊道。
    “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崔亮问道。
    “大人,人家是奉旨查案,能……呕……能跟卑职这个小县令言讲吗?”鲁吉英干呕一阵道。
    “来人,把他拖出去。”崔亮一阵嫌弃道。
    鲁吉英被拖出去后,杨九成来到崔亮身边。
    “李翰自缢身亡之事,不能拖延太久,你立即具表,奏禀阁部。”崔亮下令道。
    “是。”杨九成应道。
    ……
    扬州颖王元齐的府上,元齐正在汇报情况。
    “父亲,李翰已经被杀死,尸体也已经火化了,绝命书也已经放好了。”元齐汇报道。
    “嗯,很好,李翰是什么时候死的。”元海问道。
    “就在前日的亥时,是豹冲亲自动手。”元齐答道。
    “什么,亥时?”元海的脸色立即变了。
    “正是,怎么了?”元齐还有些不解道。
    “我问你,盐船是什么时候翻覆的?”元海问道。
    “戌时。”元齐答道。
    “不错,盐船戌时翻覆,而李翰亥时自杀,而且还留下绝命书,中间只有一个时辰,你不觉得有点快吗?”元海直接提醒道。
    “这……”元齐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知道问题在哪了吧,船是戌时翻覆的,那么消息传到山阳县中,需要多久,山阳县令核实后,赶到别馆又需要多久,而且李翰还要写下绝命书,这中间又需要多久。”元海问道。
    咕!咕!咕!
    远海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只信鸽飞了过来。
    元海的身影瞬间一动,鸽子就出现在他手中。
    元海取下鸽腿上的信,仔细地阅读起来。
    “是林阳的信,他说他赶到山阳别馆时,李翰就已经死了,而且在李翰的桌子上,还房中绝命书。”元海指着书信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肯定瞒不过狄仁杰。”元齐道。
    “是啊,赶紧让人将绝命书给扣下来。”元海下令道。
    “是,我这就去办。”元齐赶紧离开了这里。
    “檀儿。”元海低叫一声。
    “老师。”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快速走来。
    “我这里有件事,你亲自去办一下,我知道你平时够机灵,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元海下令道。
    “但请老师吩咐。”少女檀儿开口道。
    ……
    神都洛阳的朱雀大街,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
    只因现在是端午节,整个洛阳都是热闹非凡。
    元正一行人走在大街上,观看这热闹的场景。
    众人都刚从凉州回来,也是因为大街上热闹非凡,所以众人刚下马车,就来大街上凑热闹。
    娄淑儿与黄彩云等女子,去了另一条街的闹市。
    元正,狄仁杰,李元芳,曾泰则选择有表演的街道。
    “什么味道,好香啊,咦,是炸春卷。”李元芳眼前一亮。
    “走吧,我请客。”狄仁杰立即开口道。
    “早知道是大人请客,卑职就挑贵的吃了。”李元芳叹息道。
    “元芳,这次的春卷便宜,所以大人主动请客,等到下次遇到贵的时,那就该咱们请客了。”元正笑着戳破狄仁杰的心思。
    “哈哈,元正,我这点心思瞒不住你啊,伙计,来四个春卷。”狄仁杰大笑起来。
    “什么,才四个,一人吃一个,这小小的春卷,还不够塞牙缝的呢。”李元芳抱怨道。
    “好歹先尝尝再说,万一不好吃呢。”曾泰笑道。
    “还是曾泰经济,这样准不会吃亏,不愧是我的学生。”狄仁杰立即夸赞起来。
    “对不住,我吃两个,元正兄,你呢?”李元芳问道。
    “我先吃一个尝尝味道。”元正摇了摇头道。
    “哈哈,伙计,给他炸两个,好个没见过世面的李大将军啊,真可以说的上是垂涎三尺喽。”狄仁杰立即调笑起来。
    “走走走,这里又不是官府的粥棚,你们几位今天要是头一次来,我没给你们,那是我不对,可是你们天天守在这,谁能受的了。”
    “小哥,给点吃的吧,我女儿一天没吃饭了。”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四人的注意。
    四人立即转过身去,看到令人心酸的一幕。
    只见十几个穿着破烂,蓬头垢面的男人停在小摊前。
    最前方的男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女孩。
    “爹爹,我饿。”小女孩低声哀求道。
    “小兰儿,你再忍忍,爹到别处要去。”方九安抚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座官骄从大街的另一头驶来。
    这座官骄的周围,还有大量衙役为其开道。
    一看此人的排场,就知道这人也算是个大官。
    看到官骄上的标志,元正立即认出来了。
    是大理寺的官员,只是不知道是谁。
    而且这个人的排场,比他做寺卿时排场还大。
    以前他做寺卿的时候,自己起个马哒哒哒就走了。
    方九见到这一幕,立即就放下女儿,然后直接扑到大街上,直接跪在了大街中央
    “冤枉啊,大人。”方九大声呼喊起来。
    “什么人,敢拦路邀驾。”一名官员大喝道。
    “草民扬州漕户方九,有冤情上诉。”方九答道。
    说话的同时,他举起早已备好的状纸。
    官员立即接过状纸,递给官骄里面的官员。
    片刻之后,状纸被里面的官员扔了出来。
    “让他到扬州刺史府投状。”里面的官员道。
    “是。”外面的官员接过那一道状纸。
    “大人要你拿着状子回扬州,到扬州刺史府去告状。”那名官员将状子递给方九。
    “不不不,草民不敢回扬州告状。”方九摇头道。
    “岂有此理,你不敢回扬州告状,却敢来京师越级上诉,还不退下。”官员喝道。
    “大人,求求您了,受了我们的状子吧,扬州的漕户们活不下去了。”方九赶紧哀求道。
    “寺丞大人明令,不受此案,还不赶快退下,否则办你拦路冲驾之罪。”官员喝道。
    方九哪里肯放过这机会,抱住官员的腿就是不放。
    官员也有些恼了,直接命令衙役将方九推开。
    “看起来这些人必有沉冤。”狄仁杰面色严肃道。
    “他们为什么不逐级上诉,反而来神都越级上诉呢?刚刚大理寺执事说的不错,永徽律明文定制,越级上诉者有罪,要被鞭笞四十。”曾泰不解道。
    “越诉者,笞四十,曾泰,你忘了后面还有一句,得实不坐,意思就是,如果他们告的是实情,则可以不追究越诉者的责任。”狄仁杰解释道。
    就在这个时候,伙计将春卷炸好了。
    “那位老兄啊,来,就是你,来来来,我这里有吃的。”狄仁杰指着方九一行人道。
    狄仁杰将小兰抱在凳子上,将春卷推在他面前。
    “伙计,快点炸,有多少炸多少。”李元芳吩咐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狄仁杰看向方九。
    “我姓方,家里排行第九,你叫我方九吧,这是我的女儿小兰。”方九回答道。
    “你们是哪里人啊?”狄仁杰继续问道。
    “我们都是扬州人。”方九回答道。
    “眼时下就要过节了,你们却背井离乡跑来这里告状,想必是冤深似海吧。”狄仁杰问道。
    “老人家,您说的太对了,但凡是能活得下去,谁还跑到这里来告状。”方九眼中泪花闪烁。
    “你们要告什么人?”狄仁杰问道。
    “告扬州漕运衙门。”方九回答道。
    “漕运衙门?”狄仁杰瞬间皱起眉头。
    “是的。老人家,我们都是运河两岸的漕户,运河从长江到淮水之间,有一段漕渠,叫做邗沟渠。”方九回答道。
    “是啊,我知道。”狄仁杰微微点头道:“邗沟渠南起扬州,北至山阳县,长度近百里,自山阳入古鸿沟,也就是泗水。”
    “老人家,你竟知道邗沟。”方九有些惊讶道。
    “我去过那里。”狄仁杰笑着点头道。
    “难怪。”方九点头。
    “你们祖辈生活在那里,替朝廷的漕运衙门出工,专门负责修整漕渠的破损之处,疏通河道,在逆水行舟时,在两旁的岸上辅以纤绳,将船脱过浅滩,因此你们也叫纤户。”狄仁杰解释道。
    “这您也知道?老人家,您可真是神了。”方九也是一脸吃惊地盯着狄仁杰。
    “你继续说吧。”狄仁杰正是淡淡一笑。
    方九继续解释起来:“那您可能也知道,我们是靠着朝廷分发给朝廷的护漕饷维生的。”
    “这用于护漕的饷银,每年由朝廷拨给漕运衙门,再由漕运衙门分发给纤户。”
    “唉,老人家您可能还不知道,扬州的漕运衙门,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朝廷每年下发的官银,被这些当官的吃的吃,拿的拿,真正用在护渠上的钱,细算起来就连几个大子都没有。”
    “所以邗沟渠早就年久失修,河道中暗礁淤泥丛生,行船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翻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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