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面临的情况可以说恶劣,白彭镇在这件事上起到了反面角色。他们的诉求很简单,那就是想要脱贫或者振兴,他们说了算。
    你拉项目过来,他们要吃一定的比例,则大家皆大欢喜。否则的话,你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张元庆不是不愿意同流合污,实在是他明白这风险太大了。也许现在不爆雷,可是早晚还是要爆出来的。
    毕竟活生生一个村子就在这里,你认为他们在山里面,领导就肯定看不见么?不可能的,那就是在掩耳盗铃。不要认为体制到处都是漏洞,没背景、没人脉,想要成为漏网之鱼谈何容易?
    尤其是在大的战略上,一旦启动倒查,那就引爆了这个雷,到时候你有什么能力,能够对抗组织的追剿。煤炭够牛吧,结果倒查20年,什么牛鬼蛇神都鬼哭狼嚎。
    张元庆绝对不会做这种饮鸩止渴的事情,所以他现在不得不想怎么破这个局。
    在村子里面跑了三天,张元庆把村子里面的情况,完完整整了解了一遍。在此过程中,韦宇和蔺入也慢慢进入了状态。
    这两人本质上是好的,也是想要干出一点事情的。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被迫在这里荒废时光。
    所以在历经了开始的不适应之后,两人的战斗力也慢慢挖掘了出来。三个人白天到处摸爬滚打,晚上在一起商讨解决的方案。
    张元庆实际上心里有一个最后方案,那就是把事情捅到市里面。以自己在市里面的关系,碾压楚承不成问题。
    可是想到上次看到周强斌的样子,他心里有些不忍。而且这种上达天听的解决方式,现在管用,以后再往上,自己难道一首要靠着别人么。
    所以尽管期间周强斌打电话过来,询问他的情况,他只说了环境的恶劣,还有关于来到一线初步接触的一些想法。
    具体的事情,张元庆没有说,周强斌也没有问。
    这也说明,周强斌对他虽然关心,却也希望他能够经历的更多。哪怕就是挨打了,毕竟还是小事。这个时候不挨打,什么时候挨打?
    上午从村子最高的山峰下来,张元庆在临时办公室里面手绘了一张果子村地貌图。他在上面做了很多标注,认真思索脱贫的问题。
    看到张元庆奋笔疾书,韦宇和蔺入自觉做好午饭工作。三个人不能天天吃泡面,在来的时候,他们买了一些菜,两人利用简陋的环境,勉强弄出了一个青菜汤,蒸了点馒头。
    正在这个时候,周国兴提溜着一只鸡进来了。
    韦宇看到鸡,顿时眼睛就亮了:“周村长,您这是……这怎么好意思……”
    “少特么说废话,不好意思就别吃!”周国兴将鸡往案板上一扔,态度很是粗暴。
    不过韦宇和蔺入就爱他这样的粗暴,一边感谢,一边上前去打理。这几天肚子里面都没有油水了,他们现在看到鸡,比看到漂亮女人都要亲切。
    “门口还有我家不用的破烂锅,垃圾堆淘来的电磁炉,就扔在门口。”
    周国兴摆摆手,一副施舍的神情。
    “谢谢村长。”韦宇丝毫不在乎他话里带刺,出门把东西弄了进来。东西肯定不是垃圾堆捡的,谁把八成新的东西扔在垃圾堆里面。
    这位周大叔刀子嘴豆腐心。
    周国兴走进张元庆临时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他在画图,走过去一看,就明白画得是什么。
    “你这也是念过书的,怎么画得这么丑?”
    周国兴嘴巴里面没好话,坐在一边,掏出香烟,扔了张元庆一支。
    张元庆接过香烟,顺手点着了:“大叔,专程来给我们送温暖么,是不是有什么事?”
    周国兴点了点头,他问道:“也没别的事情,之前咱们说领导来吃野味的事情,那个钱你真能要到?”
    张元庆微微一笑:“你可以试试看,或许用不了一个月,立马到账也有可能。”
    周国兴拿出了一张单子,上面有人签字。
    张元庆一看,上面写的是常溪县政府办公室。当然那几个领导不知道是谁,可是有这个签字,证明当时对口单位就是县办公室。
    张元庆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了常明云:“常县长,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有件事想要向您汇报一下。我现在在果子村乡村振兴,无意间在一个老乡家吃饭,发现一张签单,是你们县政府办公室的。
    老乡也很客气,说从来没有见过大领导,也不想要这个钱,就想把这单据裱着,说是当做墨宝。我一看,这哪行啊。这给人家看到了,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你说是吧常县长。”
    常明云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情况:“元庆,你把单据拍一张照片,我找人把账先结了。你说得对,这种墨宝还是不要留了,没有什么价值。”
    张元庆寒暄两句,然后挂了电话,拍了照片过去。
    没一会时间,几千块钱就转到了手机银行。
    周国兴见状,摸了摸下巴:“你这后生真是搭棚子卖绣花针——架子不小嘞,一个电话能够打到县长那里?”
    “不管怎么样,钱不是给您要过来了?现在信了吧。不过等会吃你这只鸡,我可没打算打条子,这算您送的。”张元庆笑着说道。
    他也从身上掏出了一包香烟,给周国兴发了一根。
    周国兴端详了一下香烟,然后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我老周喜欢跟有本事的人打交道,你跟我说说,刚刚你和县长说话是啥意思。怎么又扯上墨宝啥的,我听着都是糊鬼的话,为什么人家就这么打钱了?”
    张元庆也没有装神弄鬼:“大叔,有些事情,不看你说什么,而是看你做什么。我打电话给县长,意思就是举报他们办公室打白条,骗吃骗喝。
    可是我又不能这么说,这么一说,就没给县长留面子了。县办公室的事情,是他主管的。所以哪怕我说的是事实,话说得太尖锐,反而导致他反感。至于他打钱,更多是看在我的关系上,如果换个人,就算说话再好听也没用。”
    周国兴听到这里,笑骂一句:“说来说去,还是最后一句。你就是说你两口子睡觉,上面有人。难怪说官场有三怕:一怕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二怕小姐睡觉,上面老换人;三怕和老婆睡觉,自己人搞自己人。这一旦上面有人,啥事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张元庆听老周说这三怕,也愣了半天,总结的还真到位。你看看,智慧在民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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