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心虚,像赖账的小孩,把自己塞到秦寒远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仰起头,用无辜的大圆眼看着他。
    秦寒远戳戳他鼓起的脸颊,无奈地叹息:
    “我害怕嘛。”沈观想到几次见到江临的画面,心有余悸,抱紧了秦寒远,如果只有我自己,我什麽都不怕,大不了我戈跟江临拼命,可是我不能让孩子出事。”1292615
    “我不会让你跟他拼命的。”秦寒远亲了亲他,顺着他的后背,声音轻轻的哄着:
    “秦寒远,别生我的气好吗”沈观委屈道,我是想不到任何办法,才去找宋子帆
    “我没生气,只不过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沈观猛地点头。秦寒远把人哄好了,就要趁机跟他讲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于是,两个躺在床上的人,讲着讲着,就讲到别处去。直到沈观红着脸,从浴室洗手出来,红着脸怒瞪着秦寒远,他才收敛了些。
    秦寒远心虚地假咳一声,上前要抱沈观,却被他避开了。
    “不许碰我!”他傲娇地仰起头,哼了一声,“今晚不许抱着我睡。”
    秦寒远忍着笑,先答应下来,见他气呼呼扶着肚子,钻进被窝,拿后背对着自己,摇摇头无奈苦笑,跟着钻进被窝。沈观害羞的红晕还没退下,夜灯的橙黄光照射在他的耳垂,像极了半透明的琥珀,美得令秦寒远垂涎欲滴。奈何小家夥正在闹脾气,这时候是不能太讨他嫌弃,等一会儿,他自己就会主动靠过来。秦寒远嘴角扬起一丝笑容,闭上眼睛假寐。没多久,沈观果然熬不住了。
    他假装睡着了翻身,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偷瞄,见秦寒远呼吸绵长,像是已经沉睡了,偷偷捂嘴笑了笑,像一只做坏事的小猫,动作轻轻地往他旁边挪动。
    秦寒远感受到他的动作,故意翻了一个身面对他,让他钻进来方便点。他动了,赶紧僵住身体,赶紧闭眼,等了几秒没等到动静,才大着胆把手搭在秦寒远腰上,头枕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抬起他另外的手,想放在自己腰上。
    秦寒远见他抬得辛苦,偷偷勾了勾唇,假装动了一下,正巧不巧,手便放在沈观想要的位置。沈观愣了愣,抬头盯着秦寒远看,见他睡得香甜,没有装睡骗自己,呵呵笑了一声,终于肯乖乖睡觉。
    秦寒远睁开眼睛,看着他的头顶,嘴角的笑容像盛放的花朵,开得十分灿烂。
    这小傻子!怎麽就傻得这麽可爱呢可爱到想把他变小,揣兜里好好保护着
    第二天一早,秦寒远趁着沈观还在睡,先联系上宋子帆。1292615宋子帆等了高野一晚上,没等到人,早早就睡不着,正感觉浑身不舒服,秦寒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在哪儿,我今天找你拿小观的手机。宋子帆挠挠头:
    秦寒远应了一声,准备挂掉电话,谁知宋子帆支支吾吾的,又把他叫住。
    “怎麽了”
    “有件事同你打听一下。”宋子帆有点说不出口,但为了弄清楚高野的境况,他又不得不咬了咬牙,说出来,“先说一声抱歉,可能与你父母车祸有关。”
    秦寒远眯了眯眼,握紧手机:
    “当年是不是有一个继子,名叫高野”秦寒远想起那场久远却如毒瘤长在他脑子里的车祸,抿着唇,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他不知道宋子帆突然提起这个人,意欲何为,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后来
    “你到底想干什麽”秦寒远冷冷道,宋子帆心惊,捂着后脑勺,一脸纠结。
    他的人把高野的背景查得清清楚楚,自然十几年前的车祸也被摆到他面前。虽说犯了错的人高野的继父,但秦家若想报复,高野怕也躲不过去。
    “那你怪高野吗”远嗤笑,想起那个跟沈观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当年,他尚且有爷爷和二叔帮忙料理父母后事,但是那个来给母亲收尸的小男孩,却是警察陪着的。秦寒远不是圣父,但也不会牵连无辜,当时便让爷爷把所有债都算在那个酒鬼身上,无辜的人别再牵扯进来。所以,那个孩子叫什麽,后来去了哪里,他一概不知,也不愿得知。这宋子帆抽什麽疯,突然跑来问他这些。
    “犯错的人不是他,我没怪过他。”秦寒远如实道。那边的宋子帆松了一口气:
    秦寒远挂了电话,觉得他莫名其妙,心情也被他提起的陈年旧事影响了。沈观刚醒来,就见秦寒远神色冰冷走进来,吓得他不敢动,对着他无辜眨眼。
    秦寒远却快步向他走来,像是要寻找藉慰,一把抱住他,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才让自己从倒在血泊中的恐惧和绝望中抽身。
    他什麽也没说,沈观却能感受到他的绝望。
    他垂下眼眸,小手在秦寒远后背拍了拍,沉默地任由他抱着。
    秦寒远做了几个深呼吸,沈观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捧住他的脸颊,仰头亲了一口,笨拙却认真地安抚他:“没事的,我在呢。我也会保护你的。秦寒远觉得他软软的声音说出这些话没有丝毫说服力,又觉得正是这份软绵绵的力量,击中他的内心,让他变得无比强大。
    他的小观,一直以来都是他的精神支柱。如此一想,秦寒远便忍不住要对他的精神支柱做点什麽,
    他一把将沈观拉到怀里,反客为主,低头迎接他的热情,把人亲得一大早就软绵无力另一边,高野已经在高家门口跪了一整夜。他从医院冲出来,想了想无数个可能性,又被他一一否定掉。最后,他悲哀的发现,除了高家,他对任何人来说,
    他们想把自己送给老头子也好,要打他出气也好,只要给钱,让妹妹能继续活下去,他怎麽样都行。身体本就难受,加上在冬末的夜风中跪了一晚上,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膝盖早已麻木,没了感觉。可是高家的门,依然紧闭。要怎麽做,他们才愿意救妹妹高野经历过无数次绝望,可从没一次像此刻,心痛得他快要窒息。或许是这段时间在宋先生那里过得太像个人,让他有了期盼,有了幻想,当再一次跌入暗无天日的境地,有了反差,便也更痛苦了吧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晕倒的临界点,高家的大门终于开了。高赫得意洋洋从里面走出来,见到高野冻得嘴唇发紫,身体颤抖着,嫌弃地对佣人大呼小叫:“你们怎麽回事让这麽晦气的人跪在门口干嘛恶心人吗”高野捂着胸口,忽视他语言上的侮辱,朝他爬了过去,拽着他的裤脚苦苦哀求。
    “少爷爷,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麽都行,别
    他用尽力气哭喊,高赫却半点没有同情心,一脚将他踹开,蹲下,捏住他的脸颊。
    “以为你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宋二少就会被你拿捏不成”高赫冷笑,“不给你一点教训,你倒是乐不思蜀了,忘了你是谁的
    “少爷,我求求您了,您原谅我吧,让我做什麽都行。“高野已经失去作为人的尊严,只知道机械性地哀求。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的妹妹,像天使一样的妹妹,一定有活命的机会。
    “好啊!”高赫揪起他的头发,把他拖到家里,扔在客厅,抢过佣人的扫帚,一下下往他的后背打,“宋子帆对我们家下狠手,被搅黄了几个项目,是不是你吹的耳边风”高野痛得直呼,
    “没有一我没有高赫一脚踹向他的小腹,不解气似的又举起扫帚打下去。宋子帆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虽然之前也见过高赫打他,但那会儿多的是不忍和同情,此刻再见,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他走了过去,一把握住高赫的手腕,将他推开。
    “你干什麽”听到宋子帆的怒吼,高野艰难地抬起头,睁开眼睛。见到宋子帆蹲下来,朝他伸手,他下意识地抱住头,害怕得浑身发抖。
    “宋二少。”高赫大笑起来,“你不会真的对这贱种动情了吧”宋子帆听他不说人话,站起来,一拳往他的脸上招呼。到底是军人,宋子帆这一下,打得高赫连连后退几步,嘴里掉了两颗牙,一嘴的血腥味。他骂骂咧咧的,无奈说话漏风,气得跳脚。宋子帆把高野抱起来,这才发现他的轻得像个小孩。
    “人我带走了。”宋子帆走了几步,又回头对高赫挑眉,
    “不!你不能带他走。”高赫忍着痛大叫,‘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的继父害死秦寒远的父母,秦家的人交代,不能让他们兄妹好过,你带走他们,就是跟秦家作对。”宋子帆眯了眯眼,脚步一顿。
    还有这事
    秦寒远骗他吗而此刻的秦寒远,跟沈观到了公司,拿到宋子帆让人送来的手机,打开一看,果然看清了沈观拍下的视频。沈观仰头看他,大圆眼一眨一眨的,满眼期待,好像在说:快看,我没骗你吧!秦寒远看着视频内的秦松阳,却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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