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来。”
    秦森挂断电话。
    又朝乔荞看了一眼,她已经骑了一辆电动车,朝人潮涌动的夜市街头穿梭而去。
    秦森赶紧拍了拍李宴的肩。
    “我有急事要去处理,你跟着乔荞,别让她做什么傻事。”
    李宴也是放心不下乔荞,嘴上却恶毒地应了一声,“我才不要跟着她,要死要活随便她。”
    “你啊,嘴巴永远这么毒。”秦森急着去处理别的事情,匆匆忙忙迈步,“一会儿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秦森对李宴很了解。
    他这个人永远的刀子嘴豆腐心。
    加上商陆生前托付过李宴,要他帮忙照顾好妻儿与父亲。
    李宴最在意商陆的话,他不可能放任乔荞不管不顾。
    乔荞的电动车,是今天新买的。
    好久不骑电动车,她有些生疏了。
    她骑得很慢。
    李宴是真放心不下她,想开车追上去,但他的车子停在城中村外的商场停车场内。
    而且这城中村拥挤的道路,他真要开车,必定堵在这里。
    只好随便抢了一辆自行车,蹬车追上去。
    李宴以为乔荞会做什么傻事。
    一路跟过去,发现她把电动车骑回了汉京九榕台。
    他在小区门前,拦下了乔荞,“乔荞,我们好好谈谈。”
    “如果你是来劝我,给商陆立衣冠冢的,那就请你免开尊口。”
    乔荞在门口的感应区,刷脸进入。
    拧动电动车的油门,骑车进了小区。
    李宴蹬着自行车,快速追上去。
    为了绕到她前头,他站起来,踩出专业自行车赛车手才有的速度。
    快速堵在乔荞的前头,李宴不耐烦道,“乔荞,你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乔荞没有再拒绝交谈。
    她把电动车靠了边,取下头盔,下了车。
    李宴跟过去。
    两人站在树荫下,从林阴小道走进去。
    到了小区的湖畔边,乔荞坐在草坪上,“说吧。”
    “商陆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如果你不走出去,商陆在天之灵也得不到安慰。”李宴想帮助她,走出痛苦。
    别看她每天跟个没事人似的。
    其实,她每天都在做梦。
    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李宴真想让她醒过来,“乔荞,商陆真的回不来了,你接受现实好不好?他在海上……”
    “你不用再跟我讲述商陆经历的种种。”乔荞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眼泪在眼里打着转。
    想到商陆遭遇的那些事情,胸口疼得窒息。
    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她有气无力道:
    “我已经都知道了……”
    “你多说一遍,我的心就又痛一遍。”
    “求你别说了,好吗?”
    她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李宴。
    那一刻,李宴的心被刺了一下。
    转瞬,却狠心道:
    “我就是要说,商陆沉海前就已经瞎了。”
    “最后一块救命的浮板,他也推给了我。”
    “他已经沉进了冰冷的大海,被海浪卷走,说不定已经被鲨鱼吃得尸骨无存了。”
    “你别说了,别说了……”乔荞捂着耳朵,不想听。
    偏偏那些血腥恐惧的场面,在脑海里浮现。
    太折磨人了。
    李宴不知何时,双眼通红,痛哭流泪。
    他本来是去救商陆的。
    可是沉船时,商陆把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给了他。
    他推开了手中的浮板。
    一个巨浪打过来,打得李宴睁不开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商陆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海那么大,浪那么凶猛,商陆的眼睛也瞎了,哪里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之后的三个月,李宴一直派人找商陆。
    别说是在大海里找一个人,就连一辆飞机沉入大海,也找不到飞机的残骸。
    否则mh370沉海那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找不到残骸?
    好兄弟永远与他诀别了,李宴也痛不欲生。
    他苦口婆心,“乔荞,你这样折磨自己,谁看了都心疼。如果人真的有灵魂,你让商陆看了,他怎么能安息?”
    其实,李宴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商陆把乔荞交给了他。
    乔荞便是他的亲人。
    他像兄长一样,轻轻拍了拍乔荞的肩:
    “乔荞,把商陆放下,回归现实,好好生活,好不好?”
    “听商伯伯的劝,给商陆立个衣冠冢。尘归尘,土归土,你们缘分已经尽了,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难道都要活在这种痛苦中吗?”
    缘分尽了几个字,是压倒乔荞最后的一根稻草。
    她一阵痛哭,哭得抽泣,颤抖……
    悲痛过度,哭晕了过去。
    倒在草地上的那一刻,李宴忙去扶,掐了掐她的人中,没反应,他赶紧把乔荞送去了医院。
    秦森也在医院。
    他接到监狱的电话。
    柯以楠在监狱里出了意外。
    中午午休后出操,柯以楠走出牢房,楼上一个花瓶无缘无故砸上来。
    不偏不倚,刚好砸中他。
    幸好他反应快,身边的保镖也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下,只是砸到右胳膊。
    要砸到脑袋,柯以楠命不保。
    秦森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给柯以楠右臂打了石膏,并做好固定。
    几个保镖守在诊室门外。
    秦森少有的发了脾气,“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让你们寸步不离守着柯总,也能让他出事?”
    商陆和安安已经出了那么大的事,要是柯以楠再出什么事,秦森会崩溃的。
    所以从不发脾气的他,口气突然变得很不好。
    “跟他们没关系。”右手吊着石膏的柯以楠,走出诊室,“是柯家那几条疯狗,太猖狂了。”
    柯老爷子只是有意想让他继续柯家家业。
    那几房的人,便一次次地想让他死。
    只有他死了,才不会威胁到他们的继承权。
    柯以楠走到秦森面前,“集团只有你一个人顶着,没出什么事吧?”
    “放心吧,一切正常。”秦森拍了拍柯以楠的肩。
    见到柯以楠只是受了伤,人还精神着,他松了一大口气。
    “只是……”他的眼神忽然充满了哀伤,又道,“乔荞和董事长并不是那么好过。”
    柯以楠也满眼难过,眼圈忽地一阵通红泛泪,“商陆他……”
    秦森抱住他,哽咽道,“你没事就好。商陆出事了,你不能再出事。”
    拍了拍柯以楠的背,秦森抬头,又道,“以楠,再有一个月,你就该出狱了。我给你办保外就医,让洛律师去处理一下,这一个月你也不用再回监狱了。反正你马上就该刑法释放了,我去打点一下关系,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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