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的摸到二楼,在六班外面转了一会,听了下动静,确定没有老兵说话声音,想来他们都上去看电影了。
    顺着墙根看了眼六班里面,六班长正在最里面的两张床的空位处锻炼身体。吓得我缩了缩脖子,正在我犹豫的时候,老褶子从他们班的学习室旁边的小包房走了出来,刚好看见我在那探头探脑的。
    六班在二楼最里面,隔壁就是顶头的厕所,先是学习室,再来是休息室,六班的门在学习室的窗户旁边,其实一楼的三班,也是一样的构造。
    他轻轻的喊了我一声,吓得我一哆嗦。我两聊了一会,老褶子告诉我:听六班长说,明天就会工人来装电话了。这是好消息啊。天大的好消息。回来之后,我又去了二班,和蔡文聊了会。蔡文挺失落的,他听说指导员内定了文书给孙小莫,自己还不知道下了后勤班能干什么。
    我也替他难受。要不是他的手受伤,相信凭他的能力,训练绝对的小意思。哎,英雄气短啊。
    晚上九点多,大队部老吉普拉风箱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我和黄家坚,奎拔,莫进军正在学习室里看杂志。听到楼上一阵脚步声乱响,黄海波,廖名轩,白明元陆续跑回房间,各自回到自己的床边拿出小板凳坐好,然后小心翼翼的勾着头向外张望。
    等老吉普进了营区,宿舍楼里安安静静的,我敢肯定这时候所有人都在关注车上的几位主官的状态。
    指导员从老吉普的副驾驶出来,神态自若,依然背着个手,很镇定,看来没怎么喝。
    后门开开,香队长从对着宿舍楼的门走下来,我可以看到下来的一瞬间,他略微用力扶了扶门。看来晚上没少喝,也没多喝。状态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那边下来的司务长半天看不到人,等看到他的时候,他扶着孔排慢慢绕到车的另一边。好家伙,孔排看样子喝了不少啊,一边肩垮着,一边肩让司务长稳稳的扶住,斜搭了着帽子,左手还不时的挥两下,像是在跟队长说什么,我猜是没喝够,还在像队长表忠心呢。一边的通讯员赶紧过去扶住孔排。指导员挥了挥手,通讯员心领神会搀着孔排上去歇息去了。
    晚上九点五十的点名,是由香队长组织的。香队长站在台阶上先是点名,大概熟悉了下中队的成员构成。布置了明天的训练安排,按他的意思明日起,每周的训练表要做调整。不过没有提到新兵下后勤的事,想来还要熟悉几天,听听指导员的意见。
    就写到这了,明天要准备以班为单位,武装越野了。我们班的两位爷,白明元和奎拔要受罪了。
    晚九点,大队部,大队长坐在教导员房间的餐桌旁一边喝着茶,一查哼着小曲,也不知道他哼的是什么地方戏,隐晦难懂,时高时低。
    教导员坐在他对面,一边喝着茶,一边不住的摇着头。
    良久,教导员抬起头看着还在哼唱小曲的大队长说道:“你我在这地方都待了快十年了,从你做排长开始,我就在中队做司务长,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哪一步不是踏踏实实的走过来的,虽然,鹰山监狱每年都出点事情,但都没出什么大事,咱们也算是安安稳稳的升职。
    我不懂一向谨慎的你,今年怎么就会想着在训练上弄点花样,招了香瑬湘这个训练狂人。他可是桂省出了名的训练狂人。六中队都已经连续十六年执勤无事故了,真要是训练过度,执勤时候出了问题,跑了几个劳改。那我们大队评选先进,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队长看了看教导员,抿了口茶,笑了笑,没有说话。
    教导员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大队长还是不交底。顿时来了气。他一口喝干了两根手指夹着的茶杯。重重的向桌上一顿。啪的一声震的桌上茶壶差点被震翻,茶水乱溅。
    大队长吓了一跳,看着教导员圆润如满月的面孔,他笑了笑,小意的嘬了口茶。然后放下茶杯冲着教导员摆了摆手说道:“牛三拳。(教导员的诨号)着什么急啊,你也知道我一向谨慎,怎么会在全国维稳的节骨眼上,招上这么个煞星。你还想不明白吗?还不是上面的人要求的。”大队长看着教导员抬起右手,手指向上指了指,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上面的?”教导员听着大队长的话,身形一震,偌大的身躯向前靠了靠,抬起肥壮的手指同样向上指了指。
    大队长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别哄我。”教导员拿起一杯功夫茶,挪了挪如磨盘一样肥硕的屁股,偏过头去,斜靠到实木长椅上小口小口的品着茶。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我两人从排长和司务长搭档起,到现在少说也有十二三年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又有几个能像我们这样幸运,能一直在搭档至今的。整个总队恐怕都找不出几个吧。”大队长看着面前体重两百多斤,站起来足有一米九几的汉子耍着小脾气。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
    “到底是谁啊?”教导员转过头问道,他还不忘把两只脚交叉在一起,放松下踝关节。
    “档案里不都写着嘛。”大队长高深莫测的瞟了教导员一眼,继续喝茶。
    “总队参谋部?”教导员试探着问。边说边转过身,放下手里的茶杯。
    “嗯,说是让他过来取取经。我看嘛,要不然怎么会选上全总队唯一一个连续十六年执勤无事故的六中队呢。
    我查过资料,整个桂省武警总队只有龙城支队六中队的执勤无事故的时间最长。上面的用意一目了然。”大队长说着放下茶杯,双手抱头仰靠在椅背上。
    他看着天花板上不停转动的风扇说道:“人生了,就像这风扇,七八月开得,十二月的大半夜也开得,吹着还不冷。”
    “那我去开了窗,你再坐着试试。”教导员说着作势欲起。
    “你看你,我就是说说,放心吧肖勇蔺那边我已经知会过了,让他盯着,何况就算我们不说,以肖勇蔺的性格也不会容他乱来。”大队长说着站起身,伸了伸腰,活动活动腰板。
    “走了?”教导员乐呵呵的问道。
    “明天见。”大队长拉开门,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出了门。
    十二月二十六日的清晨,孔排站在操场上吹响了起床的哨子。哨子吹得震天响,吹哨的人更是精神抖擞,哪还像前一天晚上的哪个连路都走不稳的醉汉。不到五分钟,战士们集合完毕。孔排点名后向香队长作了汇报。香队长命令每个班班长按实到人数去枪库拿枪。
    按部队越野的要求,每名战士需要着迷彩服,身背军被,军被上绑一双作训鞋,身着弹药带,弹药带上装两到三个弹夹,视情况安装子弹,一般都是空弹夹。另置三枚手榴弹。肩扛一杆八一式自动步枪或五六十半自动冲锋枪。
    根据部队训练大纲要求,单兵以二十三分钟为合格,二十一分钟良好,十九分钟优秀。
    以班为单位的武装越野,二十六分钟为合格。今天香队长组织的武装越野就是以班为单位的测试。估摸着李队长走之前组织那次五公里无负重的空跑,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所以才直接组织班越野。
    不过今天香队长没有让战士们背军被,,只是扛枪和背弹药带,一共加起来也就十几斤。
    很快老兵们从军械库拿了枪和弹夹下来,还有投弹用的训练弹。
    香队长让每个班的班长带着本班的战士各自分散站位,等装备配置齐全再回来集合。
    大老王指挥着三班的战士们穿戴着弹药带,新兵们跟着老兵的动作后面依葫芦画瓢,其结果不是插错了弹夹,就是放错了训练用的塑料手榴弹。弄得大老王火冒三丈一人头上一个爆栗。
    他老人家亲自示范了一遍,又手把手的教新兵们穿戴时应该注意的地方。直到每个新兵穿戴整齐,佩戴好了弹夹,训练弹。整理结束,大老王围着三班的队列绕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才带着三班的战士们跑回集合地点。
    云苏瞟了二班一眼,看到蔡文正在房间里收拾卫生。
    没多久,所有班的战士们都穿戴整齐,操场上重新恢复为一个方阵。
    “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香队长干脆利落的下达了口令,带着战士们跑出营区。
    “没见到指导员啊。看来从今天开始指导员就不管军事专心政工了。也不知道要开始什么样的日子,希望不要太惨……”云苏一边喊着方号一边弱兮兮的胡思乱想着。
    不一会,部队就跑到上次无负重越野的四岔路口。香队长做了越野前最后的战斗动员。
    “同志们!请稍息,今天早晨的训练安排只有一项,以班为单位的武装越野。
    路程:由现在的十字路口跑到四中队队部,再跑回我们的营区,一共五公里。
    目的:通过以班为单位的武装越野增进个人和班级整体的实战能力,同时!我们可以了解各个班级在这一项目上存在的不足,借以在以后的训练中针对性的调整训练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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