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骂够了,夸完了。大老王就把白天指导员布置的任务又向我们传达了一遍。然后又带着我们学习了下保密守则的一些内容和咱们这个六监区的内部设施构造,还翻出了,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过去老中队留下的应急处理预案。
    最后就是让我们根据参赛要求,开动脑筋,想想办法,出出点子。老子一个刚来的新兵,两眼一抹黑,想办法……拿什么想。
    大老王给了我们半小时,最后黄海波和廖明轩各提了一个建议。白明元,罗文艺,许湛山啥都没提,气的大老王又想抽他们。我们这些新兵只能跟着混混,真要是让我们提建议,那是白瞎。
    大老王也知道这一点,没有强人所难,收集了黄海波和廖明轩的建议后,上楼找文书去了。走之前,让我们新兵继续磨被子,老兵去学习室看书。
    就这么着,一晚上时间过去了。今天晚上还是夜班哨,换成第四岗,我是感觉自己明天起来肯定又是脚步虚浮,打太极了。
    夜里点名,指导员表示晚上各班的会议开的很失败,他说送来的那些建议狗屁不通,不是纸上谈兵,就是异想天开,没有一样能落到实处。
    他准备明天下午召开专题教育会,好好的教教我们,我是觉得反正我是新兵,跟我没太大关系,抱着学习的态度就好了。
    十二月十八日周二晴
    今天学了不少东西。先从站哨说起。
    晚上第四岗哨,黄海波带我和黄家坚,一晚上站哨黄老同志都在想着怎么写建议。他还让我们提意见,我反正东扯西拉的说了不少,他倒是听的挺认真,连带着黄家坚都跟着点头,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有没有用,反正瞎说一通。
    下哨回来,睡了才一个小时多一点就被哨声吵醒。指导员组织我们晨跑……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
    不过,没见过指导员跑步,不知道厉害不。等跑起来后才发现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先是这次跑的路线不是去四监区,而是往鹰山方向跑。
    二是今天跑步是整队方阵跑,慢慢的很舒服。哪像上次逼着人跑的气都喘不过来。
    三就是指导员穿着件背心,是真的好瘦,跟我有的一拼……跑起来还行,跟得上队伍,不,是队伍跟着他的节奏再跑。
    我们跑到镇活动中心的时候才调头。回来的时候,指导员示意我们随意跑,能快的都速度跑回去。正好我还刚活动开,那就跑呗,最后我跑和贺小敏跑了第二,黄勇第一。虽然有点喘,不过挺舒服的。
    上午的早点是黑暗料理花生包子……包子的馅是糖炒花生,我是觉得太甜就吃了两个,蔡文说他吃了六个……能吃是福。
    上午还是队列训练,没啥说的,就是在太阳底下傻傻的晒呗。
    中午继续一小时的磨被子,一小时睡觉。下午起床后,指导员没有马上喊我们去上课,等我们在休息室里无聊的磨了半小时的被子后才组织我们上课。
    进了学习室,指导员已经坐在讲台后面等我们了,他身后的黑板上空荡荡的,原本以为指导员会举个实例,或是写个开会的主题思想,结果,没有看到指导员的墨宝。
    等所有人都进来坐定后,指导员惯常的看了看台下的人。这时候文书从外面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厚厚的一叠材料。他把材料放到指导员面前的讲台上,然后转身离开。
    指导员指着面前的资料沉声问道:“谁能跟我讲讲,我面前这一叠资料里的内容。”
    我当时就好奇,这么多资料讲的都是啥,不会都是和看劳改有关吧。
    六班长站起身回答道:“看押勤务细则,两警关系区分,应急情况处置细则,六监区设施布置图,还有……”
    “还有勤务部署,执勤中各类情况处理方法。”指导员摆了摆手示意六班长坐下。然后他站起身拿了一节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很大的“看押”。
    “谁来给我解释下这两个字的意思。”指导员丢掉粉笔,拍了拍手,看着台下几十号人问道。
    四班长站起身大声回答道:“看押就是看守和羁押。”
    指导员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四班长坐下。
    “说的不错,就是这么浅显的意思。但是就这么两个字却可以编出这么多资料,分析出这么多处理方案。你们说为什么?”指导员走到讲台边,拍了拍那些资料问。
    台下无人回答。(我特码知道个屁,就只是当时感觉,指导员在考研!而且是一个很大的命题……所有的武装警察部队都在研究的课题。)
    见台下无人作答。指导员习惯性的背起手,扫视了几遍台下的人,把每个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确定没有人能想到后,悠悠的说道:“利。”然后他继续扫视着台下的人。(我当时正低着头,听到指导员说道“利”字,想起一句话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福至心灵就猛的抬头,正好……指导员看着我这边。然后……)
    指导员点了点我说道:“你,想到什么了?”
    (我特码今天肯定是出门未看黄历,)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神兽,身体还是跟老实的站了起来。我就说:“我想到,以前有人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说完我还抓了抓头(这姿势真特码蠢。)
    指导员示意我坐下说道:“不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些资料你们都看过,现在没人背的下来,能记得最多就是里面的勤务处理办法,还有监区设施布置图。为什么呢,
    一:勤务处理,一直是中队必修的环节,加上你们平时执勤可能会遇到需要处理的突发情况,这方面不用想,你们都背的滚瓜烂熟。
    二:设施图这方面,想来则是你们的好奇心,理解深点的或许可以根据图纸分辨,可能出现的情况,在什么位置劳改暴动,如何应对。这些在座的各位应该多多少少能记得一些。”指导员说完端起讲台上的保温杯喝了口水。
    “至于什么两警关系区分了,想来你们都不记得。不过如果你们真的遇到非要进监区处理的情况,可有几个人能根据两警区分,配合干警们处置暴动,群体斗殴事件,还有监区内部的设施坍塌呢?”指导员放下杯子继续说道。
    “有谁能说出从六监区出来到鹰山能走的路有几条?”指导员靠着讲台一边扫视着台下,一边问道。(我当时就想,反正没我事,要问,也是那些班排长的事情。我只要坐直了就好。)
    结果,台下一片沉默。
    “没人知道吗?那我告诉你们,能过车的大路八条,山间小路三十一条。或许你们觉得这些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事情,我该记的,如果发生越狱,追捕也是中队一级的干部安排。想的是不错,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每次不是别的中队出问题,我把你们都安排在那几条出入平安的大路上。你们都能轻松造成任务。
    而是咱们这座连续十七年没有出过一起越狱,暴动的监区出了问题,后果会怎么样?”指导员说着又一次端起杯子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浅浅的抿了一口。
    “噗~”指导员吐出嘴里的茶叶沫子。(当时我就感觉这沫子不是吐进茶杯,是吐在我的脸上……而且我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都有点反应,想来都跟我想的一样,不过也是,换成我,我也会生气,半个小时能总结出什么建议,纯粹胡差事。)
    “都说说看啊?如果监区暴动了,该怎么配合干警处理,设施坍塌了,干警让我们派人协助搜救,去还是不去?劳改越狱了,我们在哪几条路设卡。”指导员说道。(当时我就感觉指导员要开启毒舌模式……果不其然,流汗中。)
    “如果在大路设卡,你的旁边还有几条小路,而你手下有几个兵,你是全都留在大路,还是分人,大小路都守。”
    “你们可以说,按着领导的安排,让我协助我就协助,让我分兵我就分兵。这么说也确实有理站得住脚,但是你们自己的脑子呢?”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一些突发的情况,等命令只会错过最佳的行动时间,你干还是不干?”
    “有人说,我不干,干了,可能会错,不干,至少不会错,自己的利益不会受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理。”
    “如果事事都是这么想,你来当兵干嘛?不知道当兵是全世界最特码危险的职业吗?尤其是我们武警。”
    “现在这个世界,被几个超级大国的协约约束着,打战是打不起来,但是物欲横流的背后的罪恶”说着指导员指了指监区方向
    “那些罪恶,却要由我们来镇守,纷乱时期老野们最惨,和平年代我们最累。
    “今天你们可以说,不做就不会错,不干就不会有失。但是,站在你们身后的那些从小就哺育培养你们的亲人,友人,知己,朋友呢?今天你可以站在大路的哨卡上等着中队的嘉奖,明天从小路绕过去的劳改就可能出现在,你,你,你,你~”指导员说着连点了几个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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