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肖芳,杨明天取笑道:“啸海,你还真是艳福不浅!”
    啸海无奈地苦笑,“你快别胡说八道了!肖芳就是个小女孩,没想清楚,瞎胡闹而已!”
    “十七岁了,不算小女孩了。”杨明天收起玩笑的态度,“她这年纪在我们农村都已经成亲了。你可要妥善解决这件事!”
    “我和她父亲同辈,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晚辈感兴趣?你就别跟着裹乱了!”啸海倒是对她另有赞赏,“但是这姑娘心里都很清楚,没有上了齐思明的当!”
    “是啊!你这个发小可真的不是个东西,这么小的姑娘也下得去手!”杨明天对肖芳却有些别的想法,“啸海,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利用肖芳去接近齐思明,收集一些他的信息?毕竟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这人竟能在天津站稳脚跟,获得日本人的深度信任,绝对不仅有一星半点的本事。”
    啸海断然拒绝,“不行!那孩子太小了,而且肖恩才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我怎么忍心让她冒险?”
    杨明天苦笑道,“算了,我就知道你心肠软,不愿意这么做。可是……你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不是吗?”
    啸海嘴唇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两个人心照不宣,这个话题不再提及。
    铭华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月。虽然北平和天津离得近,但她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啸海有些担心。
    这时候,天津花国皇后选美大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整个天津上下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件事。
    齐思明可谓是风光无限,声名远扬。花街老板们为了让自己家花娘“一举夺魁”,恨不得做他门下走狗,极尽阿谀谄媚之能事。
    他也借此机会建立了庞大的人脉关系圈。这些花街老板招待的大多是达官贵人,这一下子他的信息来源可谓是四通八达。
    日本人对他更加满意,整个天津的注意力已经从锄奸队被团灭、华北地区武装抗日以及英法租界与日本驻屯军矛盾,这些问题上转移到这场热热闹闹的风月大赛。
    啸海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参与其中,但是内心却急得不行。如果真的让齐思明借此机会建立了牢固稳定的情报网,那么日本人必将会高看他一眼,到时候再除掉他,恐怕就会更难了。
    中岛成子找了个机会约啸海在海河的香榭丽咖啡馆吃下午茶。
    她看见啸海闷闷不乐,劝道:“天颢君,请不要太过介意,我们与您还是好朋友。齐先生固然颇有些手段,但为人未免有些让人一言难尽,远不如天颢君翩翩君子。”
    这一捧一踩,太过明显。啸海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微微一笑,“成子小姐过誉了。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齐先生手段高明,我自愧不如。”
    中岛成子当然早就知道他和齐思明是旧日好友,而今听到他这么说,可见二人产生分歧,势同水火了。她满意地笑了。
    进入五月中旬,啸海一到办公室,就接到一封请帖,竟是川岛芳子送过来的。
    “天颢,思明搞的花国选举已经决出结果了。现在准备办一个颁奖仪式,各界名流都会参加。你也来玩嘛!看看这些美女,应该不比你的妻子差。”
    啸海轻咳了一声,“芳子小姐又在说笑。”
    川岛芳子突然神秘兮兮地问道,“听说铭华去北京看病了……生的是什么病?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在北平也有许多朋友的!”
    啸海敬谢不敏,“谢谢芳子小姐了。拙荆只是偶感微恙,她的弟弟已经去陪她,我想并无大碍。”
    川岛芳子表情似乎很是了然,笑容有些诡秘,“那样就好。如果需要帮助,一定告诉我;如果需要讨要些补偿,我也可以帮得上忙。”
    啸海的拳头握紧了。这川岛芳子恐怕是知道了些风声,拿这件事来点拨自己。只不过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是威胁,还是拉拢?
    川岛芳子到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又说了几句闲话就离开了。
    津海关因为川岛的到来再次起了流言蜚语。“这川岛小姐竟然将津海关两位监督收入帐中,可见手腕颇深。”
    肖芳听到这些传言很生气,为此还和关系较好的同事吵了一架。
    外面的风风雨雨,啸海是不在意的。他打开请帖一看,时间定在5月12日,丽华皇宫大剧院。
    当晚,啸海穿着铁灰色的西装,风流倜傥,准时出现在丽花皇宫大剧院门口;杨明天伪装成随扈,也同样穿着笔挺的西装出现在他的身边。
    二人刚到大剧院门口,就见一个身影蹦蹦跳跳地赶了过来,“天颢哥!”
    啸海一把拦住她,“小心点儿,没头没脑的!”
    杨明天客气地对她颌首示意,“肖小姐,您好!”
    肖芳笑嘻嘻地打招呼,“杨先生,您好,您是来陪着天颢哥的吗?”
    杨明天点了点头,“是啊,先生拿到的请帖是两张,夫人不在家,我就陪他来了。”
    肖芳撇了撇嘴,“嫂夫人都不在家,你怎么不知道叫我陪你一起来呀?”
    啸海无奈地笑道,“别瞎说。你作为津海关的职员,应该也拿到了请帖吧!”
    肖芳抽出自己那张请柬,小声嘀咕:“选举花国皇后,真不知道让我来做什么!我对女人又不感兴趣!”
    啸海也认为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只能强行掰了个理由,“或许想让大家热闹热闹,别抱怨了,进去看看吧!”
    肖芳刚要挽上他的手臂,就听见身后一个声音,“肖芳小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肖芳厌恶地撇了撇嘴,又收回了表情,转过身,“齐先生您好,我也是刚刚到,看见了天颢哥,想要和他一起进去。”
    齐思明注意到肖芳的称谓亲疏有别。
    啸海面无表情,似乎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小小争斗。
    齐思明收起笑容,“肖芳小姐,您的票是西侧楼上的包厢,请随我来。”他又转向啸海,“天颢,你的票是东侧包厢的,川岛芳子小姐正在那里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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