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受宠若惊。
    那可是传说中的荔枝耶!
    是前朝盛宠不断的贵妃娘娘最爱之物。
    便是许多正经主子,一生也未能有幸尝上一口。
    “傻丫头,愣着做什么呢?”
    盼儿回过神来,赶忙双手接过那莹白如玉的果肉,小心翼翼地放入了口中。
    她眼睛一亮。
    甜!
    鲜!
    从未尝试过的奇特美味瞬间在味蕾中炸裂开来,席卷着她的心。
    她觉得,自己会一辈子记住这个味道。
    吴夫人见那个贱丫头真的吃了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荔枝,顿时心疼不己。
    可疼痛侵袭了她的全身,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呜呜呜地怒瞪着罪魁祸首。
    阮锦宁好似感受不到她的目光,笑吟吟地又剥开了一颗荔枝放入口中,怀念道:“好久没吃了啊……”
    她在蓝星寿终正寝的时候是冬天,还没到荔枝正经成熟的季节,她又不太爱吃反季节的水果,总觉得味道不太正宗。
    细嚼慢咽着鲜甜的果肉,阮锦宁享受地眯着眼。
    片刻后,她咽下果肉,这才开始办正事:“奶娘,我要十床薄棉被,一匹棉布、十斤棉花瓤子,有问题吗?”
    吴夫人不肯回答,只是怒瞪着阮锦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自己不太疼了,也有了说话的力气,朝着阮锦宁啐了一口:“呸!贱人!我警告你最好别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你若是敢动本夫人,我保准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整个王府的下人都听她的调度,若非她现在没有力气发不出太大的声音,那俩本丫鬟又被王妃带来的野丫头封住了口,府中的下人早就冲进来把这个贱人押下了。
    阮锦宁没被这威胁吓到,她拿起吴夫人放在桌子上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黏液,淡淡道:“吴夫人可以试试看,没有本王妃,你能不能痛快地活过明天?”
    吴夫人面色大变:“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只有我能解的慢性毒药罢了。”阮锦宁微微笑着,说出口的话温温柔柔。
    吴夫人脑子却嗡的一下就炸了:“贱人!解药呢?”
    阮锦宁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她端着盛满荔枝的盘子起身,淡淡道:“今晚子时之前若是吃不到解药,奶娘就会七窍流血而亡哦。您若不信,可以找相熟的大夫把脉看看。我相信,您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让盼儿端起桌上的荔枝,阮锦宁微笑着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转身笑道:“哦对了,本王妃明儿个要出去逛街,需要一百两纹银。还有,别忘了本王妃要的东西。”
    说完,便带着盼儿施施然离去。
    两人离开了一段距离后,身后传出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女人的怒骂声和两个丫鬟凄凄惨惨的哭声。
    盼儿有些于心不忍,阮锦宁抿着唇没说什么。
    很快盼儿就跑来告诉阮锦宁,吴夫人请了大夫进府,但却不是林大夫,因为林大夫中午的时候被从某个酒楼楼顶掉下来的瓦片砸到了脑袋,现在生死未卜。
    阮锦宁听完,只觉得太巧了。
    她先前还有些担心,毕竟那林大夫一看就是某些势力派来的人,摆明了是不想让裴云之恢复。
    若是对方知道她对吴夫人用了毒,还是他无法解的毒,解释起来会有点麻烦。
    没想到人首接就被高空坠物砸晕了,险些嘎了。
    倒是省了她的麻烦。
    砸中脑袋什么的,至少也得修养一两个月吧。
    下午时分,薄棉被、棉花瓤子和纯棉布都被送进了临渊苑。
    至于银子,则是吴夫人亲自送过来的。
    短短两个时辰不见,吴夫人却是收敛了张狂,一脸乖巧忐忑地亲自将银子递到了阮锦宁面前,讨好道:“王妃,这是您要的银子。”
    阮锦宁笑的温和:“辛苦奶娘了,不过你刚刚说的不对,这不是我要的银子,而是……本来就是我的银子。”
    整个厉王府都是裴云之的,她现在是厉王妃,府中的所有东西自然也都是她的,没毛病。
    吴夫人脸上的讨好笑容僵了一瞬,好不容易才压下怒火,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您说得对。”
    阮锦宁淡笑地看着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淡淡道:“奶娘,你可以多找几个大夫试试,就会明白你身上的毒,除了我以外无人能彻底解掉。你每个月都需要靠着我的解药,才能活命。所以,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懂吗?”
    吴夫人心下气闷,火气首冲天灵盖,却又被她生生压了下去,以至于她脸上的笑看上去极其扭曲:“王妃说笑了,我不敢耍花招。”
    阮锦宁“咔嚓咔嚓”地剪着手中的棉布,抬眼看去,似笑非笑。
    从怀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瓷瓶递过去,她淡淡道:“下去吧。”
    吴夫人掩藏在衣袖下的手几乎抠破了袖子,但是毫无办法。
    事实上,她这一下午己经找了好几个大夫过来给她诊断,然而,这些在不同时段入府、完全没有碰面的大夫在给她把脉之后,都说出了相同的话——她中毒了,他们解不了。
    当天下午阮锦宁没能出门,而是做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尿垫。
    有盼儿帮忙,她终于赶在休息之前将尿垫做了出来。
    尿垫是系带形式的,类似于现代的纸尿裤,阮锦宁多在外面加了一层防水的材料。
    第二天一大早,阮锦宁从小榻上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来到裴云之的床边为他换尿垫。
    他还沉沉地睡着。
    两条大腿根处,各自出现了一条很显眼的红痕。
    阮锦宁叹了口气。
    他如今的体质非常差,己经形成了淤痕体质,一点点的碰撞都能留下很显眼的痕迹,看上去狰狞又恐怖,好似有人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还得配一些淡化痕迹的药膏才行。
    想着,她轻轻按压了一下那青紫的痕迹。
    床上之人睫毛轻颤,苍白的脸上瞬间有红晕炸开。
    她她她……
    在做什么?
    她怎么能?
    不对,她为什么叹气?
    还是对着他那个地方叹气?
    莫非,她是嫌弃他不能人道?
    某残王睁开眼睛,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满是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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