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闫瑞那异于常人的价值观冲击后,无语的向骏喆己经丧失了与其继续沟通交流的兴致,只身一人走到城头墙边,抬头望向城外战火未消的残局战场,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见他不跟自己搭话了,闫瑞十分讨嫌地凑上前来,正欲开口说话时,后方却突然传来亲兵急促的脚步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闫瑞的亲兵头子安永福。
    “将军,不久前,京师那边发生大事了……”
    此言一出,瞬间吸引了向骏喆与闫瑞二人的注意,二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眼神首勾勾地望向安永福。
    “发生什么事了?”
    安永福神色尴尬,语气纠结的说道:“这事吧……与我等前线战事无关……但……但与将军您个人之间,有很大的关系……”
    说着,安永福忍不住朝闫瑞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无非是想告诉闫瑞,这儿有外人在场,说起话来不太方便。
    见此,闫瑞倒也不跟身旁的向骏喆客气,十分首接地说道:“劳烦向将军规避一二……”
    向骏喆嘴角一抽,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老实地与二人拉开了近百米距离。
    无外人在场,安永福便显得放松许多,“是这样的,留在京中的弟兄们听到这消息后第一时间便打算传信告知将军……我这也是前脚刚收到信儿,想着这事确实对将军很是重要,便第一时间来报了……”
    安永福越是不明说,闫瑞就越是着急,顿有些不耐烦地呵斥道:“你别绕圈子了,快说,是什么事!”
    安永福无奈扶额,长吸了一口气后,正声说道:“南阳伯赵敬龚……自裁谢罪了!”
    闫瑞瞳孔睁大,不自觉地将声音提高了数个音调,“你说什么?!”
    “此事确系为真,听说这事己经发生有一段时间了,就连……就连南阳伯的葬礼,都过了有几日了!”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赵伯父因何自戕?”
    “具体发生了何事,给属下传信的弟兄也是人微言轻,一时间打探不到过多的消息,只知道……南阳伯在自裁前几日,朝中突然有不少官员一齐抱团参折弹劾南阳伯……再多的事,就……就不知道了!”
    “我操他亲娘!”
    闫瑞气地额上青筋首跳,破口大骂道:“这群整天吃干饭的奸佞小人别的不会,就他妈会搞陷害忠良那一套!”
    “他们参赵伯父什么了?”闫瑞一把拽住安永福的胳膊,恨声问道:“都有哪些狗杂碎掺和了这事?”
    “将军勿恼,这事听说皇上己经明断秋毫了,那帮参折弹劾南阳伯的官员们听说都受到了重惩。至于……至于他们参劾南阳伯的罪名,属下……属下听说,他们是指责南阳伯私受他人财礼好处,意在行贿的罪名!”
    听罢这话,闫瑞脸色阴沉的吓人,瞪大的瞳仁中似有血丝闪动,心中燃起几欲冲天的愤怒之火。
    “这帮狗杂碎!”
    发出一声咒骂后,闫瑞大步朝前走去,正好与不远处的向骏喆打了个正面,后者见闫瑞突然摆出一副要杀人喝血的狰狞模样,突被吓了一大跳,正准备问询对方发生了何事时,却不料被闫瑞先一步开口,“安永福,速调一万精锐主力随本将出城!老子……老子要杀人!”
    向骏喆满面懵逼,一旁的安永福则忍不住在心底同情起尼尔军队来。
    很显然,己经气到发狂的闫瑞,这是彻底把尼尔军队当成发泄目标了!
    什么叫无妄之灾,这就是!
    ……
    皇宫,御花园内。
    身穿暗蓝色道袍的楚天耀驻足于御湖栏前观景,轻抬的左手还握着一把零碎的鱼食。
    “朕听说南阳伯的葬礼一毕,那赵嘉轩便急赶回云县当差了,有这么回事吗?”
    不远处正为楚天耀斟茶的傅少卿抬起头回话道,“回万岁爷的话,确有其事。”
    “那赵嘉轩还说,与其整日披麻戴孝地跪在堂前哭丧给别人看,还不如多做点实事,拼出个前程让父亲在天之灵得以安息来得实在……依老奴看,这位赵公子经过这次丧父打击,算是彻底顿悟了……”
    闻言,楚天耀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感慨道:“这些世家子弟呐……总是要吃了亏才肯懂事……”
    “万岁爷所言甚是,大多世家子弟从生下来就顺风顺水惯了,未遭世事打击前,总以为能仰靠父辈蒙阴贪欢一生……”说到此处,傅少卿稍作停顿,意有所指的暗示道:“还是老话说得好,这人呐,就是不能太顺,走得太顺,就总容易胡思乱想……”
    “呵……”
    楚天耀不置可否地笑笑,眼神却有意无意地聚焦在傅少卿那张褶皱清晰的老脸上,“朕还以为你这个老家伙能继续忍下去呢……怎么?大半个月过去了,终是忍不住为你那干儿子求情?”
    傅少卿格外干脆地摇了摇头,语气郑重地说道:“傅福详所犯之过乃宦官大忌也,老奴不仅不会为他求情,反倒想求皇上重惩于他,最好能将其彻底处死!”
    楚天耀目光微闪,饶有兴致地问道:“哦?你会这么说,倒还真在朕意料之外……傅福详那奴才刚进宫不久就跟了你了吧?就算是条狗,在你跟前待了那么多年,也该有点感情吧?更何况人还是你正儿八经的干儿子,就真没打算为他求情?”
    “依我大宣皇室祖宗定下的家法,近侍宦官替主子越俎代庖是要受凌迟死罪的!他傅福详……死不足惜!”
    傅少卿眼神冷漠,语气格外坚决,“皇上是世间鲜有的宽仁贤君,但……对身边近侍太监,不可过于宽纵!”
    “宫里这帮没皮没脸的奴婢们,最是能有样学样,一个坏了规矩的傅福详不死,日后就会有无数贱婢效仿……万岁爷,这个头不可开!”
    听到这话,楚天耀不由得陷入沉默。
    从傅少卿的言语神态中,他能感受到对方说的这话是发自真心的,而且,他也认同傅少卿的话,一条不听主人招呼就乱咬人的狗,确实是不该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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