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暖阳斜照入窗,躺卧在床榻上的楚天耀从静谧舒沉的睡梦中缓缓醒来。
    楚天耀睁眼环望,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凌乱的床榻之上,手中还依稀能感受到到残留的余温……
    “醒了?”
    一道宛若天籁般的仙音从楚天耀榻前响起,后者心弦微动,猛地抬头望去,却见一位身穿鲜艳红裙的落凡仙女正回眸注视着他。
    微风吹拂下,她站于窗边的倩影显得格外迷人,随风摇曳的裙摆就好似浪花般,一阵又一阵地拍打着楚天耀的心弦。
    见楚天耀两眼首勾勾地盯着自己那双瓷白似雪的窈窕玉腿,上官莲不由得脸色一红,呸道:“你还没看够?昨晚上你哪儿都摸遍了!还不知足么?”
    楚天耀傻笑着不说话,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般死死地紧盯着上官莲。
    如此绝色风景,楚天耀真是怎么看都不腻,古往多有爱美人而不思江山的昏君,以往的楚天耀对此颇为不解,但此刻见证仙子落凡的他,却多少能够理解了……
    江山磅礴雄浑,身前仙子却妩媚多姿,在楚天耀看来,这二者之间并不冲突,有着同样让他着迷眷恋的美感……
    “你真美。”
    说出一句让上官莲脸红的情话后,楚天耀轻轻下榻,只是刚一掀开被褥,就无意间看到了床榻正中央处的一抹鲜红血渍……
    循着楚天耀的目光方向望去,上官莲也看到了那抹动人的鲜红血色,一张脸瞬间红成鲜果,眉宇间时有羞意闪烁,“你……你瞎看什么呢!”
    楚天耀笑着站起身,将上官莲轻轻揽入怀中,附耳轻声道:“没什么……我只是觉着自己真幸运……”
    上官莲将紧紧注视着楚天耀那温和的神态,眉目含情道:“傻瓜,你是皇上,是天子,你要什么没有?”
    “我只知道,光凭天子这一光环得不到你……”楚天耀伸手抚摸起上官莲的乌黑长发,温声道:“莲儿……你从敬仪宫搬出来吧……”
    “别一口一个莲儿的叫我……我……我听不习惯……”上官莲伸出粉拳在楚天耀胸膛上轻轻一捶,嗔道,“我不住敬仪宫还能去哪?”
    楚天耀选择性忽视了她那后半句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询道:“那你以后想让我叫你什么?”说着,楚天耀脸上露出玩味之色,“难道……你真想让我以后叫你母妃?”
    当说出这句话后,楚天耀能明显感知到怀中佳人的心跳加快了,他不由地坏笑起来,“啧……还真是哈,昨晚上……我只要叫你母妃,你的反应就愈发激烈……”
    还没等楚天耀把话说完,上官莲突然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别乱说!我……我才没有那种恶趣味呢!”
    楚天耀目露笑意,轻轻拉开她的手,顺从道:“是是是,你没有,刚刚都是我瞎说的,这总行了吧?”
    说着,楚天耀俯下身,与上官莲玉额贴近,“莲儿这称呼你不喜欢,我不叫就是了……那以后,我便唤你师傅如何?没有……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再叫你母妃?”
    上官莲俏脸一红,眼神略有闪躲,“随……随便你了!”
    见她这幅口不对心的傲娇模样,楚天耀暗暗心动的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窃笑起来,“明明自个就有这个意思,我替你说出来你还恼上了,哼……女人呐!”
    在与上官莲温存的同时,楚天耀又开始提起先前被自己刻意忽视的问题,“再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的女人了……再住在这敬仪宫……不太合适吧?”
    “所以呢?”上官莲抬起头看向他,突地笑出声来,“你是想让我搬离敬仪宫,以你后妃的名义示外?我可没那个闲心跟你一帮后宫妃子们争风吃醋,就住在这与世无争的敬仪宫挺好的……”
    “这怎么行……你一天不离敬仪宫……外界就还认为你是我父皇的后妃……”
    “怎么?觉着不舒服?你自个老爹的醋也吃?”
    楚天耀扭过头不说话,脸色却有些别扭。
    见此,上官莲感到有些好笑,“你怎么跟个闹脾气的小孩似得?就这还一国之君呢……”
    面对上官莲的调侃戏言,楚天耀有些愤愤的说道:“你不愿受束缚……这我也能理解,但……你一定顶着个太妃的身份,我……我很不喜欢……”
    “这样吧……”楚天耀退让一步道,“我可以不对外公布你我二人的关系,也可以不让你搬离敬仪宫,但……我要把你太妃的名头给废了……同时也会把你在先帝妃嫔典册中除名!这……你总得答应吧?”
    见楚天耀一副闹别扭吃闷醋的忸怩模样,上官莲忍不住“噗呲”一笑,只觉着眼前这个男人认真的可爱,当下便笑着顺从道:“好好好……皇上您说什么是什么……这太妃的身份,我本来就不稀罕……”
    闻听此言,楚天耀这才重新露出笑颜,“这就是了嘛……”
    说着,楚天耀就准备对上官莲动手动脚,岂料,还不等他探出手,屋外就突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嗓音,“皇上……”
    光听这声楚天耀就知道屋外人是谁了,顿有些不满地斥道:“傅少卿!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有什么要紧事待会儿再说!”
    “瞎叫唤什么呢!”上官莲没好气地朝他腰间捏了一把,哼道:“人傅大总管这会儿找你定是有要事禀报,你身为天子,怎可久恋温柔之乡?快……去给你师傅我干活!”
    被上官莲一顿娇声训斥,楚天耀倒也不恼,反倒十分听话地点起头来,“好好好……你最大你最能耐……我听你的就是了……”
    说着,他正起脸色朝屋外喊道,“进来吧!”
    “嘎达”一声门开,便见傅少卿佝着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面朝楚天耀,神色恭敬地传禀道:“万岁爷……邱大人与李大人进宫了,说是那官道贩童一案有了重大进展,需……需及时向您禀告……”
    “哦?邱旭与李晔霖进宫了?”楚天耀微微皱眉,哼道:“这两人也真是的……怎么不用了午膳再过来?”
    “万岁爷……二位大人在辰时末就进宫了……老奴寻思……寻思陛下应该未醒,便……便让二位大人在永宁宫稍候……这会儿,两位大人己经等候……等候多时了!”
    闻言,上官莲没好气地白了楚天耀一眼,后者也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嗯……行吧行吧……朕马上去见他们就是了!”
    说罢,他转过身望向上官莲,轻轻抚摸着对方的粉额,“等我处理完政务后,晚上咱两一起用晚膳。”
    有外人在场,楚天耀却还跟自己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这让上官莲有些羞恼,“去去去……赶紧走……”
    楚天耀笑着转身,与傅少卿刚走到门口时,他却好似回想起什么似得,猛地回身,“等会儿……我还有宝贝没拿呢……”
    说着,他一路小跑到床榻前,在傅少卿震惊的目光下,把那染上鲜红血渍的褥单扯了下来……
    看他跟抢着宝似得把那褥单抱紧怀里,上官莲只觉着羞愤欲死,破口大骂道:“滚呐!”
    见仙子发怒,楚天耀如同受惊的盗贼般一溜烟似得跑了出去。
    傅少卿很是无语,但见楚天耀己走,他也只得赶忙跟上,看着皇上像是抢着宝似得紧紧抱住那床取下的褥单,傅少卿忍不住低声讨好道:“万岁爷……这褥单……老奴来帮您拿吧……”
    “不行!你手脏!”
    傅少卿:“……”
    ……
    永宁宫偏殿内,在原地等候多时的邱旭与李晔霖己经显得有些着急了,后者更是紧张地来回踱步,“邱大人,皇上……皇上迟迟不来见我二人,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两办案进展过慢而生气啊?”
    闻听此言,邱旭在心中大翻白眼,“什么叫我两办案进展过慢?昨儿个我才收到皇上圣旨协同你办案,若从你我两人之间论出一个办案不力的无能之辈,也只能是你李晔霖!”
    正准备说话的邱旭还没等开口,便突然瞧见殿门处候着的太监宫女们齐刷刷地跪了下去,远处骤然响起傅少卿那极有辨识度的尖锐嗓音,“皇上驾到!”
    闻声,邱旭与李晔霖彼此对视一眼,步履一致地走到殿前,正巧与身穿锦衣,怀揣一担褥单的皇帝打了个照面。
    二人猛地一惊,正欲弯腰行礼,楚天耀却先声夺人,制止住了他们,“行了行了,虚礼就免了吧,赶快说说,你二人把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见皇上一边抱着件褥单一边朝上位走去,邱旭与李晔霖二人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
    好似察觉到二人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楚天耀也知道这会儿再揣着件褥单有失君王仪态,他干咳两声后,将褥单放向案桌前摆好,抬起头,神色庄重的看向二人。
    见楚天耀又恢复了往昔庄严肃穆的神态,邱旭与李晔霖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启禀皇上,经过昨晚的连夜彻查……臣与李大人己大致推断出鸿运镖局贩童转运的真正动机了……”邱旭缓缓走上前来,拱手道:“鸿运镖局之所以会派人将购置的女童送往沪州,是因为……鸿运镖局背后经营着瘦马营生……”
    闻言,楚天耀神色微怔,发问道:“是么?这鸿运镖局在背后经营着瘦马生意?你二人做出此等推断,可有依据?”
    邱旭朝边上的李晔霖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将揣在内兜的几本账簿文册呈于楚天耀面前。
    “陛下请看这几本由微臣与邱大人一同筛查出的有异账簿……”
    楚天耀轻轻接过,正准备掀开账簿一观,邱旭却先一步解释道,“这几本账簿文册上都清晰记录了鸿运镖局与各地商贾富户的交易记录,其中臣与李大人觉察有异之处,特意用笔圈注了……陛下一观便知。”
    楚天耀皱眉不语,打开账簿仔细阅览起来,发现这账簿中许多地方都被人特意圈画过,而那被邱旭与李晔霖圈注的交易记录,确如他二人所言,有不合理之处。
    例如武曜三年十一月末,鸿运镖局从沪州转运一批千斤果蔬货物至京,进账却记录有万两之余!这若没鬼才怪了!
    你就算是运送铁铜都不带这么值钱的,更何况是寻常的果蔬农物?
    见楚天耀面露疑色,邱旭连忙解释道:“账簿中奇异之处不胜枚举,例如两地间货送果蔬、木料之物,按理说鸿运镖局的获利进账应与市价镖局相同才是,可鸿运镖局却能从此类营计中获得暴利……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鸿运镖局在此类运转果蔬木料的生意中竟还与青楼风月之地有所合作……这实在太让人生疑了……”
    “陛下不妨翻开账簿倒数第二页十三行细看,根据账簿之上的记录可知,鸿运镖局于武曜三年十二月,跟宣京繁花楼有过一笔交易往来,据账簿计,鸿运镖局是从沪州转运上千斤木料送至繁花楼,此单笔买买进项便达八千两……这,合理么?”
    闻听此言,楚天耀迅速翻阅账簿,却从账簿末页翻看到邱旭提及的那笔买卖,根据账簿计,鸿运镖局在武曜三年十二月初,确与繁花楼进行了笔高达八千两的交易往来,可不合理的地方正在于此,你鸿运镖局给人繁花楼送的什么木料,千斤之余的货量竟收益高达八千两之多……要知道,那可是加工后剩余的木料,而非原木……
    千斤左右,怎会值此价?
    再者又说了了,你一个镖局怎么突然跟烟柳之地做起买卖来了?若只是一次两次到便罢了,但观阅整本账簿,此类的交易并不占少数……
    “察觉有异后,微臣第一时间让兵马司赵大人去拿繁花楼东家吴高问话!”李晔霖面色一肃,正声说道:“经审吴高后,我与邱大人这才得知,这鸿运镖局背后经营瘦马生意,客源遍布南方诸省,甚至有我大宣京师的不少王公贵族,至于出售给青楼等风月场所的‘瘦马’,按吴高所言,属瘦马之列的次品,意为劣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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