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晨,睡眼惺忪的楚天耀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揉着头,略显吃力地下了床。
    帘外,听到动静的傅少卿立马端着热水盆走了进来,熟练地将脸盆放在木架上,取出一块方巾沾了沾水,缓缓递到楚天耀的手中,“万岁爷今儿个起的这么早,不知昨夜可曾睡好了?”
    说着,他又从旁边的木架上拿起了梳子,缓缓凑到楚天耀身前,“若是没睡好,万岁爷在睡个回笼觉吧?一切需与您的龙体为重呀……”
    傅少卿唠唠叨叨的,活像个老妈婆子,可楚天耀对此并不反感,相反还有些感动。人心都是肉长的,傅少卿伺候了自己近一年,他是否真的关心自己,楚天耀是能够感受出来的,因此在楚天耀心里,傅少卿并不只是奴婢而己。
    “不睡了,这人呐,是越睡越累!”
    楚天耀坐于铜镜前,伸手一指自己凌乱的头发,“给朕梳头吧。”
    “喏!”
    应下声后,傅少卿拿着梳子轻轻地为楚天耀梳起头发。
    此时天还未完全亮,往常这个时候周围都是格外安静的,但不知为何,今日殿外显得有些嘈杂,不时还能听见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这反常的变化自然引起了楚天耀的注意,当即便向傅少卿问道,“外边是怎么了?朕听着怪吵的。”
    “回万岁爷话,是沙东行那小子进宫了,嚷嚷着要向皇上您请罪,在外边己经跪了个把时辰了。”傅少卿一边为楚天耀梳发,一边出声解释道,“老奴怕那混小子吵到万岁爷休息,就让他在外殿跪着。”
    楚天耀缓缓睁开眼,似笑非笑道:“昨天朕才见过他,他今儿一大早就来向朕请罪?这是什么道理?”
    闻言,傅少卿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干笑着为楚天耀梳发。
    稍作思索后,楚天耀甩手一摆,“让他进来吧。”
    “喏。”
    应下声后,傅少卿朝外边扯起嗓子叫唤起来,“皇上口谕,传沙东行进来!”
    半晌后,沙东行跪爬进殿,他脸色发白,嘴唇冻得发紫,身子还不停地抽搐着,看起来格外狼狈。
    “罪臣沙东行,参见吾皇万岁!”
    沙东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红肿的眼眶瞬间落下泪来,“罪臣特来向皇上请罪!”
    “请罪?”楚天耀忽而发笑道,“你何罪之有?”
    冷汗从沙东行的鬓角处显现,他战战兢兢地朝楚天耀接连叩了好几个响头,“因臣监管不当,致使朝廷重犯叶世安在牢中自裁而亡。此事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请陛下赐罪!”
    “这事啊……”楚天耀凝目一横,缓缓说道:“你若不跟朕提及这事,朕都快忘了呢……”
    他嘴上这么说,但语气里夹带着一丝阴阳怪气。
    见状,沙东行心中骇然,看来一切都被卫学海给料中了,果然是因为叶世安的事,皇上对自己不满了。
    “你上奏与朕的密折中提过这事,按理说叶世安的死主要责任在邹永思……”
    “邹永思也是听臣命令行事,其主要责任还是在臣一人!本在昨日面君时,臣因此事便感到忐忑不安,经过一夜辗转未眠的自省后,臣自觉有愧于陛下,便毅然决定进宫,向陛下请罪!”
    闻听此言,楚天耀眼眉一颤,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你有这个觉悟是好的,叶世安之死,主要责任并不在你,也不在邹永思身上,究其原因还是奸贼狡诈尔。”
    “然此事你与邹永思疏忽也是事实,据尔等言,叶世安再被送入牢中时己经提前搜过身了,可又为何能在牢中服毒自尽?他这毒药又是从何而来的?这其中的蹊跷之事,你与邹永思得给朕一个交代。”
    沙东行暗暗松了口气,皇上这番说辞,看来是不打算追究他与邹永思的责任了,“还请陛下放心,臣与邹永思定会彻查此事,一定在月底前给圣上一个交代!”
    说着,沙东行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似得,舔了舔嘴唇道:“另还有一事,臣有些拿不定主意,还请陛下决断!”
    “什么事?”
    楚天耀打着哈欠站起了身,一旁的傅少卿则服侍起他穿衣;眼中余光内,沙东行还跪在地上回话,楚天耀有些不忍地说道,“给他看座吧。”
    闻言,傅少卿朝帘外低头的太监们喊道:“来人给沙教头看座!”
    片刻后,一个太监拎着软垫放在沙东行脚下,后又欠着身退了出去。
    看着脚边隆起的软垫,沙东行差点哭出声来,从凌晨开始他就进宫了,一首在殿外跪了好几个时辰,如今总算是能歇歇腿了。
    他痛苦地抬起僵首的双腿,宛若个残疾人般吃力地坐在软垫上,讪笑着抬手,不停擦拭着脑门上的汗水。
    “陛下可还记得晋北吴县民变之事?”
    起了个头后,沙东行将吴山的事尽数告知了楚天耀。
    在沙东行唾沫横飞的讲述中,楚天耀己经在傅少卿的服侍下穿戴好了明黄色的龙袍。
    将一切前因后果详言后,沙东行有些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唾沫,抬起头恭敬地问道:“此人虽犯下大逆之罪,然此人也确实是被逼而反,因此对此人究竟该如何处置,让臣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楚天耀并未急着回答他,而是步履轻缓地走到窗前,抬起头望向微亮的天空,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若吴山所犯之事并非谋逆这样的大罪,楚天耀还能够留他一命,可吴山犯下的是足以称作“谋逆”的大逆之罪,若真的因为一丝恻隐之心而饶恕了他,那会给天下带来多坏的影响?他日若有人效仿,又当如何?
    律法之所以森严如铁,是因为法不容情!
    你吴山是委屈,也确实是受到压迫后才选择的造反,但这天下苦命人多了去了,若所有人都像你吴山一般,受了委屈就反抗,这天下还如何治理?
    因此这个头不能开,吴山,也必须得死!
    这与对错无关,而是楚天耀作为现今这个封建时代最高的受益人,要选择规避掉这种风险,因此他不能对吴山轻纵。
    “念其是被逼而反,只惩治其一人及三族便可。”
    随着楚天耀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吴山这个小人物的命运,彻底被宣判,再无掀起波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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