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念完了,逝去的生命却是无法挽回了。方丈轻声问道:“炼制方法呢?”
    般若堂首座只得再次拿起那张单子念道:“以烈火锻炙,八十日乃成,”
    藏经阁首座说道:“如果仅仅是刚才那些药物威力的迭加。我想可以对症下药。以雪莲,车前子,雪蟾衣。玉峰茯苓,加之牛黄新露。则可分别解掉这些毒。”
    方丈坐在地下,又把莫德的手拿过来把脉,一边号脉一边说道:“不可,一则诸药迭加在一起,毒性早已有了变化。并非是各个击破那么简单,二则。毒已经沁入五脏六腑。非是药石之力可解。此为下策。再者。莫小友中毒已深,禁不住虎狼之药。万万不可。”
    达摩院首座问道:“若是用易筋经为居士打通经脉。再以洗髓经为居士洗筋伐髓。重造金身。众师兄弟以为如何?”
    罗汉堂首座沉吟道:“经脉一通,新陈代谢异常繁茂,如果此时毒性趁机流入心脏。那又该如何。洗筋伐髓虽是上策。但是比虎狼之药更为虎狼,以莫居士之躯,怎受得了?就是金钟罩已臻化境都是抵挡不住的。更何况是居士中毒至深的皮囊?再者,强行打通经脉洗筋伐髓,乃是堰苗助长的事情,如此一来打乱居士的修行,日后如何夺天造化?”
    方丈见也争不出什么方法。只得命几人都下去。拿出所有的解毒续命之药。好生照顾莫德。
    众人边走边争论这些问题。一个个的都离去了,一时之间藏经阁里所有的位置都被抢完了,大家都在书山里寻找着修罗毒的破解之法。
    莫德躺在床上说道:“方丈,我到这里,是秘密来的,前线的将士,都还不知道。你要注意保密啊。这事儿万不可泄露出去。国内就只有一号知道。一定要小心。”
    方丈点点头:“你放心吧,老衲自有计较。我少林上下。老衲还是看得透的。不会有问题。对了,你家里知道么?我想要是你家里可能会有点办法的,”
    莫德摇摇头:“我没敢联系他们,怕他们担心。”方丈拂袖而起:“胡闹。我这就联系他们,再说你爷爷,你母亲,都是杏林好手,对了,唐门,天医门我也要联系。”
    莫德制止道:“别,方丈,别……”
    方丈没有理会莫德,径直走了。
    赵琴和杨佳音走进来:“主任,你还真和这些和尚很熟啊。”莫德小脸煞白:“完了,他们要请我的家长了。完了完了”
    杨佳音一脸可爱的说道:“家长?瑜儿啊,太好了,她也要来啊。”莫德一脸的黑线:“不是瑜儿,是我爸妈,或者是我爷爷要来。”
    实在是不晓得这两人是怎么想的,居然以为是瑜儿要来。一个小和尚上前打开一个小盒:“居士,方丈派人送来的雪山玉蟾丸。你快吃了吧。”
    莫德接过来,放进嘴里,赵琴赶忙把杯子递到了莫德嘴边。莫德就着水喝了下去,之后对小和尚说道:“小师傅,多谢了。”
    很快,方丈就回来了边走边说:“你父母很快就会来,你爷爷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唐门和天医门的掌门很快就过来。”莫德张嘴欲言。方丈直接堵住:“别说了,我已经叫了,没有说什么事情,让两位掌门秘密前来的,你不要担心。”
    事已至此,莫德也没有办法了,吩咐赵琴把包拿来。打开来取出鬼丸国纲。莫德说道:“我此时中毒,就是这把刀,传说这是倭国天下五剑之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之后我见到同为天下五剑之一的名物大典太之后,我才发觉有问题。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方丈拿起这柄断剑。用一根手帕托起。让赵琴拿烛台过来照耀。仔细看手上的刀。又吩咐小沙弥取过一把小刀来,在剑刃上刮了刮,刮下一些修罗毒。吩咐沙弥送到般若堂去,又仔细查看断刃之处和刀柄之处。
    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
    方丈说道:“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半点头绪。一是大慈大悲千叶手,二是修罗毒。千叶手是我佛门精深的功夫,从没有外人得知。为何会有这么一个使得出神入化的人。还有,既然他修为不低。佛法造诣也应该不低。为何会对你下手?”
    莫德笑道:“毕竟我这次是过去打仗的,任何一个倭国人把我当敌人,都是合情合理的,这并不奇怪。”
    方丈点点头:“话虽是这么说,可怜你一副慈悲心肠,却偏偏总是被放在修罗场上,真是造化弄人啊。来,我为你活络一下。”说着上了卧榻,双手抵在莫德背后。
    莫德悠闲的说道:“麻烦方丈了,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方丈没好气的说道:“从小到大,你那一天不在麻烦我?尤其是在寺里那三年,你才是把我给整烦了的。师兄弟们都说,若不是你来惹我业火,我的修为早就不像是这个样子了。”
    莫德不在意的说道:“如不是我,你能有这么多的感悟?好多都不是你悟的,是我告诉你的,你敢说不是啊?”
    方丈双手在莫德背后拍打穴位:“我这易筋经可曾受了你的指点啊,这可是我实打实的修炼出来的,莫德浅笑道:“施主,你着相了,所谓不惊不怖。不喜不忧。怎么能够如此介意修为上的境界呢,且不说是欲速而不达。就管是你贪功之心,就该有惩戒,怪不得你的境界还这么低。“方丈不知不觉间手就停了下来。楞了半响才又开始:“我始终不能放下名业束缚,不像小友,什么事情都能看得开。“莫德笑道:“拉到吧,我只是懒得修炼,找的借口而已,过时了,过时了,你们还想靠修炼来成佛,我呢?我不过是一介凡人,我没如此宏远。”
    方丈笑道:“如此这般,那何不你这就剃度出家,我马上把方丈之位让给你就是了。”
    莫德都懒得理会他。
    到了晚上,僧人送来斋饭。赵琴看着这些清汤寡水的东西脸都绿了。僧人把东西放在桌上说道:“二位女施主的房间就是左边那一间。”说着就退了出去。
    赵琴用筷子挑着碗里的菜叶。和一大盆的像是和好的面一样的东西,莫德指着那盆说道:“这是粟米饭。好东西啊。我可是好久都没吃到了,快给我乘一碗。”
    杨佳音赶忙给莫德乘了一份在木碗里,拿起筷子,夹起一团来,喂给莫德。莫德把头别向一边,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还没有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吧,还要人喂?我又不是早些年间的少爷。我自己来吧。”
    杨佳音捧着碗不知道怎么办了,赵琴叹了叹气:“给他吧,就他逞能。”赵琴这么一说,杨佳音的眼泪顿时就冲了出来。把碗放在床边哭道:“你就逞能吧,你就逞吧,我再也不管你了。再也不了。”
    莫德无奈的笑笑,抬起左手去拿碗。却不想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嘴角的笑容当即消失,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琴赶忙问道:“怎么了,别吃了,吃什么啊你。别动,躺好了。”
    莫德摇了摇头:“没事,心痛了,你看咱们佳音哭得多惨啊,我当然心疼啊。”
    赵琴端起碗来,喂给莫德:“快吃,吃,不吃我就马上给瑜儿打电话,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莫德无奈之下,只得微微张开了嘴巴。唉,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啊。
    吃了两口,胸腔的疼痛实在是恼火,只得摇摇头,说什么都不吃了。
    杨佳音端起一个碗说道:“才送来的药。不知道是什么熬的,是那个达摩院首座亲自送来的,吩咐你一定要喝。”
    莫德只好抬起头来,把这碗药汁儿喝了下去。在床上歇息了半天,想要出去走走,说道:“走,我们出去走走。到外边去吧。”
    这是方丈也进来了:“走走也好,易于舒筋活络。走吧,老衲陪你转转。”
    两女扶起莫德。出了禅房。
    在殿外的碑林之中。莫德看这林立的碑文,心里感慨万千。问方丈道:“当年被我失手打烂的那块坛戒名在哪里?”
    方丈笑着指着远处的一块碑说道:“当年你玩虐不堪。四处惹祸。莫说是这些石碑。就连那边的佛塔也被你给祸害过,更不要说藏经阁被你污损的经书,还有山下你偷吃的那三十七只老母鸡,这一笔一笔的账。老衲都被你记着呢。”
    莫德半靠在赵琴身上:“当年也是少年心性,给寺庙里添麻烦了。可笑我当年自认为初窥天道。世间种种莫不如此。哪曾想到今日如此落魄。大师,小可有一事不解。还望大师赐教。”
    方丈笑起来,雪白的胡须在胸前乱颤:“老衲还不知道你么?你的佛法修为怕在当世找不到第二人了。禅宗之理,都怕是被你参透了。现在还来问老衲。”
    莫德看着面前林立的石碑。并没有理会方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轻说道:“我早倭国动辄扑杀数万余人。一时心魔旺盛,不知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何要杀人,如何才能不杀人。这世界,什么时候才能不杀一人。”
    方丈谦卑的低下头,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生老病死,乃是世间永恒,谁也无力改变,佛说要度一切苦厄,可还是度不了这些,同样,只要有人,就会有争斗,就会有战争,必然会有一些人,想要杀死另外的一些人。依老衲之见,佛祖也无法在这些事情上指引你,况且,你我都知道,根本就没有佛祖。”
    莫德笑道:“听到你这样一个禅宗大家说没有佛祖。真的很搞笑啊。其实也是,现在没谁相信真有这么一个人了,与其说是修习的佛法,还不如说是修行的是做人之道。之后是天地自然之道。”
    方丈双手合十道:“自然之道,无非是生死之间。于一线之间求永存,小友大智慧啊。”
    杨佳音在地上放上两个蒲团。莫德坐了下来,碑林之间本就草木茂盛,更何况是身处大山之中,远离尘世的喧嚣。草木之间灵气*人,沁人心脾啊。
    方丈对旁边的沙弥招招手,立刻有小和尚摆上茶几。冲泡了一壶茶在二人面前。
    方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道:“对于你身上这毒,你是怎么想的?”
    莫德也端起了杯子:“我觉得还好,一定是会解决的。此毒虽是万分险恶,寻常之人碰上定是当场就死了,我既然撑了这么久,自然是有些分寸的。甚至于我想,即便是你们没有办法,我随便找个地方躲个三五年,也就好了。”
    方丈一脸难色:“这是佛家最厉害的毒了。被你三言两语说的如此轻巧。找个地方就好了?哪有那么简单,我看你是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还差不多。还是看老衲来解决这个事情吧,实在不行的话,就倾尽全力。大不了就是老衲的一身修为。没什么好说的。拼的散尽功力,总能拉回你的小命。这点本事都没有,我这几十年,也算是白活了。”
    若是要方丈散尽毕生的修为来为自己疗伤驱毒,情何以堪啊。莫德打定主意,要是少林真不能治的话,自己就悄悄的回衡山。随便躲在一个山洞,保管没人找得到。
    方丈问道:“前线战事如火如荼,你又声中剧毒回了国内,那前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莫德放下杯子说道:“常说棋在局外。我要是一直呆在倭国,怕是也要被眼前的东西绊住思维。反而不好,还不如跳出来,居高临下的看这倭国,这样的话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我还能看得清楚,再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看我现在这个情况,还能坚持得了多久?要是我死在了倭国,又会给战局带来多少掌握不住的变数?到时候我都没了,又如何去指挥这场我发起的战争?”
    方丈笑道:“小友说笑了,是谁发起都不可能是你发起,我还不知道你么,哈哈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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