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提到董璜,这个素来儒雅懂礼的人,眼里也露出厌恶之色,显然对此人可谓观感极差,厌烦之极。?
    “蔡妹妹,蔡妹妹……”
    董璜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下人也不敢拦他。
    张辽嘴角露出一丝冷意,道:“伯父,昭姬,你们且不要出来,我去去便回。”
    蔡琰俏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蹙眉道:“文远,莫要与他纠缠,他毕竟是太师侄子。”
    此时蔡邕也开口道:“文远,汝便在这里,还是老夫出去应对,太师对老夫不错,此人尚不敢对老夫无礼。”
    张辽摆摆手,二话不说,直接两步出了厅堂。
    蔡邕和蔡琰见状,急忙就要尾随出去,他们却是都不放心张辽独自应对董璜,毕竟董璜的身份很特殊,一个不慎就会惹来大祸。
    “蔡妹妹,”院子外董璜那令人讨厌的声音越来越近:“蔡妹妹,为兄……啊!”
    那令人厌恶声音陡然变成了一声凄厉而高亢的惨叫声,而后戛然而止!
    蔡邕和蔡琰不由一惊,急忙疾步奔出大堂,却正好看到张辽站在院子里,他脚下倒着一人,正是董卓的侄子董璜!
    “文远……”蔡琰不由失声惊呼。
    张辽摸了摸拳头,呵呵一笑:“无妨,没死,只是打昏了而已。”
    没死……这是什么话?蔡邕脸颊抽搐了下,他当即肃声道:“文远,汝且离开,此事便交由老夫……”
    蔡琰也连连点头,恬淡如她也知道如今的董卓喜怒无常,长安满朝官吏都时时刻刻生活在战战兢兢之中,只怕心上人惹来杀身之祸,那她可就要愧疚终生了。
    张辽看到蔡邕维护他,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伯父,不过无妨,打了一条恶狗而已,小子自有办法应对。”
    他如今并不畏惧董璜,他早听吕布说过,董璜自出了那事以后连董卓的面也不敢见,只要他暂时不下杀手,以董璜的隐忍,就不会去找董卓告状,自讨无趣。
    这时,门外等候的董璜护卫听到了院子里的异常,当即冲了进来,看到地上倒着的董璜,一人惊呼道:“公子!”
    他神情惊怒,想要怒斥张辽,但一看到张辽的相貌,登时身子一颤:“张辽?”
    张辽看着那人,笑眯眯的道:“董六,好久不见,某话不说二遍,将董璜抬走罢,等他醒来告诉他,胆敢再擅闯民宅,扰乱安定,某见一次打一次!”
    董六不想张辽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惊怒道:“我家公子乃太师亲侄,汝一个执金吾,安敢如此?”
    “亲侄子?”张辽冷笑一声,不屑的道:“欺辱婶娘的亲侄子?太师有这种亲侄子,竟然没有一刀夺了他的狗头,实在是仁慈!”
    地上的董璜身子一颤,暗中一只手紧攥成拳,却是他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他根本不敢妄动。如今的他真可谓是脱了毛的凤凰,连只鸡也不如,唯有董卓侄子这层身份还能凭恃,可惜张辽偏偏完全不在乎他这个身份,令他心中充满无力。
    董六怒道:“张辽!汝好大的胆子,我要告知太师。”
    张辽二话不说,拎起地上的董璜,直接朝董六抛了过去。
    哎哟!
    董六惨叫一声,被董璜砸倒在地。
    张辽两步上前,反手给了董六两巴掌,哼道:“见太师?也好,某便带着你们去见太师。”
    他说罢,又拎起董璜,抬脚就给了刚爬起来的董六一脚,瞪着另一个亲卫,喝道:“前面开路,去太师府!”
    他的气势汹汹,全无畏惧。当此之时,就是看谁更强硬了,他不相信董璜敢去见董卓。
    果然,装昏的董璜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睁开眼睛,挣扎着站起来,看着张辽,面色铁青:“张辽,莫要太过分了!”
    张辽啪的就兜头给了他一巴掌,只打得董璜懵,后面的蔡邕和蔡琰也有些懵,根本没想到张辽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紧跟着出来的蔡琬和蔡璎却是看的心中大快,只差拍手了。
    “过分?”张辽哼道:“某一思及汝竟敢如此欺辱太师,便恨不能一脚踹死汝这无恩无义不知伦常的无耻之徒!便是太师怪罪,也再所不惜!”
    蔡邕还在皱眉,蔡琰却突然松了口气,听了这句话,她就知道,张辽并不是鲁莽行事,而是早将自己放在了有利之地,为太师出头这个名义在,想必董卓也不会过于责怪。
    董璜听了张辽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终是曾经高高在上,实在无法屈服在这个曾经看不起的寒门竖子手下,当即怨毒的看着张辽,嘶声道:“汝敢杀我?”
    铿!
    张辽二话不说,拔出了腰间长剑,厉声道:“今日便先斩了汝这妄为之贼,某再任由太师处置,纵死无惧!”
    他说罢,一剑便朝董璜刺去,气势凌厉无比!
    看到剑刃转眼就到眼前,董璜本是怨毒的眼神霎时间转为惊恐,再也没有了高傲的姿态,慌忙向后退倒,嘶声道:“住手!”
    刷!
    长剑在董璜的咽喉前停下,张辽淡淡的道:“还有什么遗言?”
    董璜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感受着喉咙间的冰凉与杀气,他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屈辱之色,又有着无尽的惊恐,在这生死一瞬,他那曾光鲜的傲气和强横支离破碎,咬牙道:“张辽,我……我从此再也不会来蔡府。”
    这厮果然是怕死的,越是喜欢躲在暗中算计别人的人,就越是怕死,他们连正大光明的斗争都怕,何况是死。
    凭借着对人性的洞察,张辽又胜出一局。
    铿!
    他还剑入鞘,淡淡的道:“你倒是个明白人,还要去见太师麽?”
    董璜一下子软倒在地,颓然道:“不必了。”
    张辽此番来到长安,董璜还曾暗中谋划着要除掉张辽,他纵然失势,倚仗的却还是董卓这层无形的保护,令长安他人不敢轻犯,所以他还有自己的一分骄傲和强横,但此时,在这生死的一瞬,面对张辽这个煞神,他心中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正因为他深知张辽,所以他才知道,如果自己不服软,张辽一定会杀了他,绝不会犹豫。
    从某一种程度上而言,张辽与他是同一种人,同样的疯狂,同样也能隐忍,但不同的是,张辽凭借的是自己的实力和手段,而他凭借的是董卓那重保护伞,而这重保护伞却让他亲自毁去了。
    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种流言,他也从来没想过是张辽做的,毕竟张辽当时离他太远了,根本不知道他的情况,他一直怀疑身边出了内奸,甚至连董六也曾多次怀疑。
    他却不知,导致他失势的罪魁祸正是眼前的张辽,不过归根结底还在于他自己先自恃身份百般算计张辽,才落得了如此下场。
    “滚吧,希望你遵守誓言。”
    张辽不再理会董璜,董璜在亲卫和董六的搀扶下,离开了蔡府,他的身子仍在止不住颤抖,恐惧犹存,但怨毒更甚,只是还有些无力。
    眼下张辽为执金吾,更是深得叔父信任,风头正盛,他只能隐忍,忍受着屈辱,等候着机会。
    总有机会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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