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一切重新浮现出来,龙起捂着自己的额头,低吼道:“我以为都过了一段时间了,能淡忘一些......看来,还是想错了。”
    “只是,程姑娘,我不明白你救我,到底是为何?”龙起正视着始终将自己面容掩藏在黑袍兜帽之下的程绫,轻声问道。
    他一直不解为何这黑衣女子明明是救了他一命的人,却为何愿意以这等平等的姿态看待自己。
    自己没有理由能够让他正视才是。
    “你无需多管......”程绫沉默了一下说道,但随后又改口道:“或许,是你身上的气息,与某个死去的存在极为相像......”
    龙起瞳孔一缩,呢喃道:“不可能,我只是我......”
    “也许是我错了。”黑衣女子道,随后失笑般自嘲地摇着头。
    她走到龙起身前,轻轻蹲下,伸出五根修长玉指抚摸着陈黎源吹弹可破的肌肤,指尖缓缓流出一点暗金色光芒,随后思索道:“这傀儡术法很古老,将她变成了这等几近完美的傀儡,我这里倒是有一份完整的操控傀儡之术,虽比不上这门术法,但......”
    龙起坚决摇头,道:“我答应过她......”
    “你只是答应过不再唤醒她,只是以她的身躯战斗的话......”黑衣女子收回手指,起身低语道。
    “现在我不会考虑这种事。”龙起摇头道。
    她不愿意变作傀儡,那自己也不太好利用她的身躯作战。
    黑衣女子微微摇头,道:“但现在她已经是你的傀儡,你不仅要用各种宝物蕴养她的身躯,还得寄托一律心神,若不动用她为手段作战,简直是在自缚实力,而且你已经失去了幽暗界,这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龙起摇头,问道:“接下来是有什么必须我做的事情?”
    黑衣女子点头,道:“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不要平白丢了性命。”
    龙起沉默下来,随后摇头道:“到了那种时候,我会考虑的。”
    “哦,对了,当初程姑娘你交予我的清心法门,为何会使得文雪雁......”龙起问出了这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因为这本就是魔物的法门啊。”黑衣女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龙起眼睛一眨,嘴角一扯,真是这样,随后迟疑道:“那为何我没有受到黑雾影响?”
    “你已经受到影响了,不过这不正说明魔主已经死透了?”黑衣女子似笑非笑着说道。
    龙起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丝黑线显现出来,道:“是这样吗?”
    “不然呢?不过现在黑雾已经变成你的东西了,虽然我也不能理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黑衣女子坦然道。
    随后她掌心浮现一点暗金色光华,抛到龙起身前,道:“这就是操控傀儡之法,直接给你了,以后该怎样你自行决断。”
    龙起道了一声谢,收起那点暗金色光华,看了一眼躺在怀中的化为傀儡的陈黎源,无奈地叹息一声。
    这下可得怎么处理她啊?
    黑衣女子站立一旁,一言不发。龙起看了一眼手中的暗金色印记,将其捏碎,金光融入自己的身体,已然掌握一门比较完整的傀儡术法。
    随后他尝试着动用其中的一些手段,将陈黎源作为召唤物之类的收起。
    “又是这样一个大美人,你就不动心?现在她可是变成了你的傀儡,任你宰割......”黑衣女子低笑道,“若换做我,肯定先尝试压制甚至更改她的神魂,尝试将她打造成自己的利器。”
    龙起终于明白她为何会加入十方鬼众了,看样子十方鬼众这样对自己没有克制的组织很适合她。
    “还是说,因为已经得到你师姐,所以对这美人不感兴趣了?”黑衣女子调笑似的问道。
    随后她又低语道:“说不定,往后对付安于秋时,你可以将她们师徒俩都占有呢?我很期待......呵呵。”
    龙起眼皮一条,听的头大,站起身,道:“与我师姐那纯属是个误会,我现在不想管这些事,我只想,弄死西海镇使,弄死羽化宫的人,还有那些阻碍过我的家伙!”
    他喘着粗气,眼眸一只是深邃的黑暗,一只是诡异的赤红。
    “明白了。”黑衣女子轻声笑道,随后一招手,与龙起消失在原地。
    此地落幕,该往西海去了。
    ......
    “安于秋!”一道声音在不算开阔的空间之中咆哮,道:“又是你阻碍我!”
    “宫主莫急。”观星司的高塔之上,须发皆白的观星司老人双眼轻闭,悠然说道:“镇印隐藏不了气息的,过段时间我们还能找到。”
    神元宫主双拳捏的作响,沉声道:“她就这么坚定要与我们为敌?”
    “与谁为敌,都一样的,她被影响了太多,注定不会与我们走在一路。只是,似乎有什么被我等忽略掉的人,在暗中参与了......”白须老人沉吟道。
    “那会是谁?”神元宫主沉声道,“北地的妖王?恐怕不敢吧,妖祖生杀全系在我们手上。”
    “妖王虽然以不满宫主许久,可能暗中计划着什么,但不会离开北地,宫主也未曾察觉过吧?”观星司老人低语道,“看来,我们只能在西海、十方鬼众以及碎虚界之间选一个目标了。”
    “碎虚界还需要用到,十方鬼众那些蛆虫最近似乎开始钻出来了。至于西海镇使,这几年他到底在搞什么?”
    “不知道,他以及两年没有现身过了,不是知道镇印在他手中握的稳稳的,可能不少人都以为他死了吧。”白须老人冷漠地说道。
    “所以,我们先去夺得他手中的镇印?”
    “然也。”
    “那我这就动身吧。”神元宫主嘴角勾起。
    “宫主且慢。您不能出面,我们还是以当初分配镇印的规矩,西海镇使现在已经不能完全掌握住,重新选能者得之吧。”
    “你是要小辈们去抢夺?”
    “是,而且合乎规矩,让神元宫的年轻人,成为下一位西海镇使吧,将两州之地握在手中,大劫来临之时我们便有更多筹码,只是可惜现在的东原,我们下手慢了,已经逐渐落到十方鬼众手中。南州现在属于安于秋,我们暂且不要捍其锋芒,北地已是妖族最后生息之所,也不好逼得太急,而西海,虽已经掌握在贺之平手中,但暗中不满他的人也不少,最后一次开启镇印择主的机会,就放在西海吧,这算是当初约定的观星司掌握的最后一次权力。”
    “我去安排准备吧。”神元宫主说罢,化为金光消失在观星司之中。
    白须老人沉默不语,良久,道:“师弟,进来吧。”
    “果然,我前脚刚到,还未开口,师兄都算到了?”陈生摇头出现在高塔最上层,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不知是师兄还是师尊的存在。
    “那龙起......你未曾杀死?”老人皱眉道。
    “是。”陈生点头,道:“有人现身保他了。”
    “是谁?”
    “当初诞生在西海引起很多注意的那女孩。”陈生没想着隐瞒,自己师兄不会不知道的。
    “哦?现在,她都不止是长大,都三十余岁了吧,我还以为,她会成为贺之平的禁脔,永远被软囚在清境宗之内。”老人淡漠地说道。
    西海镇使贺之平风流的说法天元界人尽皆知,都以为这所谓的清境宗圣女的最终结局就是成为西海镇使的小女人。
    陈生摇头道:“师兄恐怕不曾知道,贺之平到如今也只有一位妻子,倒是和他处处留情的名声不同。”
    “那倒是,他刻意引导的吧?竟然干扰了我的测算,他暗中小动作也不少啊。”
    随后老人愤慨道:“大劫来临之际,天元界竟没有一个可作主的人,个个心怀鬼胎。”
    陈生沉默下来,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师兄,或者师尊不是没想过成为主导天元界的人。
    但,早在上一个时代,上一个已经没有具体记载只在师尊这种古老之人心中留存了影响的那一个时代,他就曾试图这么做过了,最终,被那南姓修士打下天穹,蛰伏至现在。
    就在多年前,他开始夺舍师兄的时候,那来自过去伤痕累累的南姓修士又出现了,破坏了他蓄谋已久的时刻,让那一场夺舍变得不完美,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几近失败。
    这就是为何他这等看重神元宫主的原因,那是他毕生的赌注。
    “现在,你去西海吧,我能算到,那龙起会出现在西海,杀了他,不然会是大祸,这一次,我越发感受到这蝼蚁的危险程度增加了,可能不远的将来,他就会成为我们的大祸。对了,安于秋那里也出现了可能产生祸患的人,之后我会找机会除掉,目前尽量少与安于秋结怨。”白须老人朝陈生命令道。
    “同时,你去西海,命令西海镇使将那圣女除掉吧,一个完全违背了我们底线的人,不能留着。”
    陈生内心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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