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分别打开信,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几经猜测,都认定信是白云飞写的。
    温小勤想:“你总算有良心,知道要珍惜我!”
    岑粉蕾想:“我还以为你铁石心肠呢!”
    王新娜想:“你终于知道人不欢愉枉少年了吧!”
    伍秋兰想:“你终于和我一样会冲动了!”
    她们都以为已经离开公司的白云飞心里毕竟有她们;难怪人家说: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四个人都兴奋地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时刻。尽管她们知道第一次只是打照面,却当作正式约会来对待——每个人都精心准备了一番,希望能给“白云飞”留下终生难忘的印象。
    当她们一个个满怀希望地按约定时间跑到桥边,看见写信给她们的人竟是贾西蒙时,顿时失望了,接着便是觉得委屈,继而感到羞耻,最后就像受到奇耻大辱似地恼羞成怒。谁都害怕别人知道居然有这样一个人爱上了自己,因此都只有把这件事闷在心里。而越是闷在心里,这件事就越顽固地搅扰她们,使她们终日不安并且想吐,就像怀上了仇人的孩子。
    终于有一天,当岑粉蕾、王新娜、伍秋兰从门卫的窗口感觉到(她们根本不愿看,却无法忽略)贾西蒙的尊容后,回到家里就憋不住而哭开了。她们的老公都在身边安慰着。温小勤也不例外,她虽然没有老公,也想有个人安慰。闷坐在卧榻上无言无语。一直等到曾幽兰过来关心她。
    “我想死!”那三个有老公的女人都说了这么一句。但不一定是同时间,也可能就是同时间。
    “为啥呢?宝贝儿?”她们的老公也都这么问道。
    “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她们又说。
    “有理由吗?”他们追问着,也担心着。
    “我每天不是上班就是下班,总能看见一张丑脸。你叫我怎么活下去呀?”
    “你说小孩子话不是?”他们都这么说,并稍微放下心来。“别人丑点有啥关系,又不要你嫁给他,你都已经有老公了。”
    “没那么简单!”她们拖长声调又说,而且哭着。“他似乎不知道自己有多丑,并且沾沾自喜呢,真的能把人给气死!”
    她们的老公虽然不是很明白她们的心思,却不敢多问,只好随时小心伺候着,生怕她们会忽然把气撒到他们身上来。
    温小勤则对曾幽兰诉苦。
    “我好烦!”温小勤说。
    “烦啥呢?”曾幽兰关心地问。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公司有个门卫很丑?”温小勤问。
    曾幽兰想了想,说:“你是说新来的贾西蒙吧?”
    温小勤点点头,这时候她好受一些了,就像有人替她分忧似的。
    “他是丑,可是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曾幽兰劝道。“你不理他就是了,他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只要你进出公司不违反规章。你可以当没有他这个人。”
    曾幽兰并不知道温小勤的感受,这感受是贾西蒙通过某种暗示强加给她的。此时温小勤很羡慕曾幽兰,因为贾西蒙没有向她表示爱慕。
    自此,四个女人一想起上班或下班就头痛:又要在门卫碰上那个丑人,那个粗俗的人,那个不知趣的人,那个自以为多情的人,那个自以为可爱的人,那个自我陶醉的人,那个见了令人厌恶和痛苦的人,那个任你怎样暗示拒绝都不会罢休的人。
    见到温小勤来了,贾西蒙会立即做出一副开朗、喜悦的样子来,就像见到热恋中甜心那样丝毫不遮掩内心的幸福。
    见到岑粉蕾来了,贾西蒙会做出一副腼腆、多情的样子来,让她感觉到他是多么喜欢她;他那绵绵的情意,透过窗户传送过来,使她无法躲避;他的意思总是那么明确:不晓得人家喜欢你吗?看见你就觉得心里充满甜蜜。
    见到王新娜来了,贾西蒙立刻就把眼睛睁得像两个铜铃,同时展开脸上每一寸皮肤,笑得露出一排狼狗那样的大牙,还垂下舌头,同时猛吸空气,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给吸过去似的。
    见到伍秋兰来了,贾西蒙就像见到老想好一样又满足又得意,眼里放射出灼热的光芒,并向她频频送来秋波。他的表情很明白地告诉她:亲爱的,今天你想我吗?想就说出来,我愿意和你做任何事!
    最可怕的是,那三个有老公的女人晚上睡觉特别是和老公亲热的时候,要求一定要开着灯。以前她们最不喜欢开灯睡觉,现在不开灯就不敢睡觉了。她们不得不动不动就要睁开眼来确认一下,跟自己同榻共枕的人到底是老公还是“甜心”贾西蒙。
    而温小勤呢,就干脆搬到曾幽兰的房间去睡了,有时还要睡在同一张卧榻上。
    贾西蒙的影子总是挥之不去,成了四个女人的一块心病。
    师攻玉暗中观察她们,见她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神情郁闷,甚至有时连脖子也气得梗了起来。师攻玉解恨了,却还不想饶恕她们,他要她们天天像下油锅一样受尽煎熬。他又去表扬贾西蒙,说他够水平,是天生奇才!完全可以当一个演员。贾西蒙得意了,表示愿意执行师攻玉旨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戏耍几个娘们算不了什么。
    为了更准确地了解贾西蒙的工作绩效,师攻玉又询问了那四个娘们在窗口的表情。贾西蒙说,四个人都不敢睁眼看他,都半闭起眼睛过来刷卡,但都绷紧每一根神经;她们想哭,害怕经过窗口,却不得不经过。有时,为了更残忍地摧毁她们的精神,他还故意躲开一两次,让她们以为他已经收心了;正当她们快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却又出现在她们面前。而且做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欣喜样子来。他对着她们抛媚眼。吸气,舔嘴唇挑逗,充分享受着遇见她们的快乐。这一招确实狠毒,眼见得四个女人拉长脸的拉长脸,哭鼻子的哭鼻子,梗脖子的梗脖子,一个个生不如死,那模样看了就让人觉得好笑。看着她们抹着眼泪出大门。贾西蒙心里有了成就感。
    师攻玉又交代:继续戏耍,不要有妇人之仁。
    四个女人在痛苦的折磨下,先后病倒了。有的打算再也不去上班,有的想跳槽。但是她们又很难逃出琳达公司,似乎只有琳达公司才是她们的最佳选择。万般无奈之下,终于向身边最亲的人求援了。但无论如何,四个女人抵死都不说贾西蒙爱上了自己,好像只要这么一明说,她们就会立刻化成血水似的。
    除了温小勤之外,其余人都有老公。而且都在琳达上班;因此她们叫老公无论如何陪自己上下班,并代其刷卡。只是不愿意提起原因,因为她们不愿意提到贾西蒙这个丑人的名字。她们的老公本来就听话,既然老婆愿意上班,当然答应了。当她们带着一脸病容又来公司上班时,再不靠近刷卡窗口,只在不远处等着,等她们的老公刷好卡后再走,却意外地听到贾西蒙那破锣似的声音:“老婆又来上班了?她好些了吧!”贾西蒙那口气敢情把她们当老婆似的,而且还跟人共妻一样。如果是别人这样占便宜,她们肯定会一顿抢白骂过去,当然也有可能干脆和他调笑几句,如果那人长相还可以的话;但对于丑人贾西蒙,她们都不愿意沾边,只是躲之惟恐不及,因此又增加了几分厌恶和痛苦。
    温小勤是求曾幽兰陪她上班的,她也是病了两天后想到这一招的。一到公司门口,温小勤就请曾幽兰代其刷卡,曾幽兰就只好照顾她。可就在这时,温小勤听到贾西蒙说:“我又见到小勤了,我就知道她舍不得我。”温小勤当时心里那个气呀,恨不得自己立刻从地面上消失算了,这样倒干净。
    她们都只让人代刷卡一次,第二次便行不通了,因为公司有规定,代人刷卡要罚款。贾西蒙放了一块牌子在窗口,上写:“请勿代人刷卡,违者按公司规定处理。谢谢合作!”这样一来,四个女人又得自己靠近窗口刷卡了,郁闷之情又浮上心头。
    她们都想过矮下身子过去刷卡,也这么做过,但是效果不好不说,还容易招到他人好奇,而且更加帮贾西蒙创造了气氛。她们只好硬着头皮,屏住呼吸过去刷卡——刷卡成了她们感情上的一道鬼门关。
    四个女人越怕贾西蒙,贾西蒙便越来劲。为了戏耍她们,他还故意将刷卡机转个角度,迫使她们露出半边脸来让他瞧。虽然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她们却像丢了金项链那样难受。
    四个女人见到贾西蒙时的死相和以前白云飞见到她们时的表情已经一模一样了。她们是多么希望贾西蒙能够彻底消失啊!但她们不希望贾西蒙有时消失有时出现,因为那样更加折磨人。而贾西蒙呢,却像猜到了她们的心思似的故意动不动就消失一天,然后再出现在她们面前。总之,凡是她们不愿意看到的情形都一定会让她们看到,使她们要多沮丧有多沮丧。
    虽然她们都很小气,但若要她们每人出一百元钱换取贾西蒙永远消失她们肯定愿意,只可惜这种好事也不会有。
    一段时间后,四个女人都不同程度地憔悴了。而贾西蒙呢,因为用了自来水的缘故,却逐渐变得好看了一些了,特别是他的皮肤,已经白得多了。可惜,这种变化四个女人并未看见——因为她们从来不敢看他,只把他放在心里来厌恶,来憎恨;在她们的印象里,他永远是奇丑无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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