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听到士兵来报说相柳和王姬回了军营,忙扔下手里的文书,急急往外走。他一推开门,相柳和玉瑶站在门外正欲敲门。
    洪江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他拉住玉瑶,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半晌后问道,“玉瑶!真的是你?”
    玉瑶看着叔父有些憔悴的脸,不由的一阵感伤,她跪了下来,对着洪江行了大礼,眼泪汪汪的说道,“叔父,我是玉瑶,王母恢复了我的神识,我什么都记起来了。”
    洪江赶紧扶起她,眼眶湿润,喃喃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这个傻孩子呀,何苦瞒着我们,若不是相柳冒着危险将你带了回来,差点儿又要出事了。”
    玉瑶泪眼婆娑的回道,“叔父这些年为了神农国鞠躬尽瘁,玉瑶不知能为叔父做些什么,江州事大,玉瑶个人事小,只要能让江州东山再起,玉瑶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只是事与愿违,让叔父担心了!”
    相柳握住她的手,插嘴道,“什么叫你个人事小!若江州连你都护不住,我们这般努力又有何意义。”
    洪江赞许的看了一眼相柳,说道,“联姻是轩辕王室爱干的事,江州怎么会用联姻去换取利益呢!那高辛游奇又非善类,你嫁过去连命都难保,明知是火坑,还非要往里跳,你让叔父如何放心。”
    玉瑶被他俩说的低下了头,不知如何作答。
    几人落座后,洪江见他们十指紧扣,心里顿时有数了,他笑道,“玉瑶啊,相柳可是等你等的好苦!唉,若不是当初我非要去什么栖神山,就不会有这一番折腾了。”
    玉瑶笑道,“若没有这一番折腾,我可能也没有机会恢复记忆,只是,江州遭此一劫,让叔父为难了。”
    洪江叹了口气,“恢复了记忆,就要面对神农国破的现实,面对你父王去世的消息,有时候,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玉瑶苦笑道,“刚知道的时候确实很痛苦,可比起叔父这些年的苦苦坚持,我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我只恨自己帮不上叔父什么忙。”
    洪江笑道,“这些年你帮的忙可真是不少,前后救了江州好几次。这也算是冥冥中的天意吧,你父王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玉瑶叹了口气,劝道,“叔父,神农国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以前有百姓可守还好,现如今已无百姓可守,叔父年纪也大了,又何必再为了神农国苦苦挣扎,大家都回去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洪江神色黯然,“我又何曾想将大家都圈在这里,可将士们大多与轩辕有着血海深仇,家人都死在了轩辕军手里,在这世上已是孤苦无依。这些年在军队待久了,都习惯了,离开了反而无处可去。那些妖兵,离开军队不是被杀就是被抓去为奴,更是不能散了。大家聚在一起,也是相互作伴。”
    玉瑶听叔父这么一说,顿时理解了,“原来如此,是玉瑶错怪了。”
    洪江又补充道,“再说了,神农国被灭的不明不白,你父王死的不明不白,若轩辕用的是光明正大的手段,我们输了心服口服,可他们手段下作,借助魔域的力量,咱们神农泱泱大国,就这么被算计了,这次又靠着冥术和巫蛊术,大家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玉瑶泪眼朦胧,哽咽道,“叔父说的是,江城何等繁华,江州何等繁荣,可被玱玹的冥术一整,百姓吓得如鸟兽散。我苏醒后去过一趟随城,街上难民很多,不少都是江州去的,好好的让这么多人无家可归,确实可恨。”
    相柳握着她的手,苦笑道,“你没见过神农主力军被灭的惨象,几十万人被旱魃的魔力活活烫死,满地都是尸体,那才叫惨绝人寰。”
    玉瑶一听这话顿时泣不成声,那些都是神农国的子民,几十万人,却一朝被灭!她无法想象那该是何等残忍的场景。如果一统的大荒堆砌着累累白骨,这样的统一究竟有何意义?难道帝王的权力欲比上百万的生命还重要吗?
    洪江见状赶紧劝道,“往事已矣,不用难过了。说说你和相柳的事吧,你们好不容易重逢了,不如早日将婚事定下来。按说我是你叔父,能替你做主,可你现在毕竟也是钟山氏,你俩先回钟山问问老夫人和你母亲的意思,若她们同意,我择日便上门去提亲。”
    相柳忙起身一拜,“有劳义父!”
    玉瑶点了点头,是该回钟山了,钟山府也许乱成一团糟了,祖母和母亲一定很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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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钟山的路上,相柳不免有些紧张。玉瑶看出了他的担忧,笑道,“怎么,担心奶奶会说你?”
    相柳苦笑道,“经历了这么多事,祖母怨我是正常的,毕竟,我伤害了她最心疼的小玥。”
    玉瑶安慰道,“奶奶知道我的身份,她会理解的,过去大半年,一直是奶奶陪着我。”
    相柳搂过她,一脸歉疚地说道,“你醒来后一个人去随城,去神农山,后来为了江州又做了嫁给高辛游奇的决定,那些日子该有多难熬,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些知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你不许撇开我什么都自己硬扛着。”
    玉瑶靠在他肩上,叹了口气,“我是王姬,自然要有些担当,要是遇到点事就要求人帮忙,会被笑话的。”
    相柳笑了笑,“你虽是王姬,可我是妖怪,不吃神族那一套,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小女孩,需要哄着宠着。”
    玉瑶看着他,打趣道,“你们妖怪都是这般对母妖的?”
    相柳笑道,“别的妖怪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这样的。”
    玉瑶笑着回道,“可你有九个脑袋,每个脑袋喜欢的不同也很正常啊!听说玱玹娶了好几个妃子了,你为何不像他一样也多娶几个夫人?反正上赶着要嫁你的人也不少!”
    相柳笑道,“我虽有九个脑袋,可偏偏每个脑袋都只喜欢你一个!不像有些神族,明明只有一个脑袋,却偏偏可以喜欢无数个!”
    玉瑶看着他,想起他对钟山玥的决绝,不禁摇了摇头,还真是个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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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钟山府,玉瑶和相柳跪在钟山老夫人和阮氏面前。
    玉瑶说道,“奶奶,娘,玥儿又给您们闯祸了,玥儿甘受责罚!”
    相柳赶紧说道,“老夫人,夫人,不关小玥的事,是我逼着她走的,若要责罚,责罚我便是。”
    钟山老夫人看者两人互相帮衬的样子,哭笑不得,问道,“你俩这一唱一和的,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
    玉瑶忙摇头,“没,奶奶,确实是玥儿的错,玥儿糊涂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一个敢逃王室的婚,一个敢抢王室的婚,你俩这胆子倒确实不小!”
    相柳说道,“是相柳考虑不周,给老夫人添麻烦了!可是,相柳绝不愿意看着小玥嫁给高辛游奇那样的魔物。请老夫人和夫人谅解。”
    老夫人哼了一声,“我看你是知道了她是神农玉瑶后才决定去抢婚吧?她要只是钟山玥,你也就听之任之了!说起来,你对我们玥儿并无真心啊!”
    相柳听了这话立刻急了,“相柳做的确实不对,但并非如老夫人想的那般。”
    老夫人听了这话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反正玥儿就是玉瑶,他俩这缘分还真是不浅。她端详着相柳的模样,脑海里浮现出九瑄王和青钰的影子,这相柳倒真是像极了他俩。于是她试探道,“当初神农玉瑶体内的龙珠可是你给的?”
    相柳不知为何老夫人会问起这个,回道,“我确实曾经给过玉瑶一颗龙珠,应该是我娘留给我的,可我从未见过她,我是跟着两个鲛人养大的。”
    老夫人问道,“我且问你,那两个鲛人是不是叫海月和朗日?”
    相柳惊道,“正是,老夫人认识他们?只可惜,他们早已去世。”想起海月和朗日,他不由的神色黯然起来。
    老夫人悲喜交加,“莫非你真是青钰的孩子!”
    “青钰?”相柳想起了祝融夫人的话,又想起当初他幻女形时海月错将她当成公主的事,于是他立刻幻出绿竹的模样,问道,“她是不是长成这样?”
    老夫人看着绿竹的模样,不禁热泪盈眶,这不就是活脱脱的青钰吗?她抓住绿竹的手,噙着泪说道,“和青钰一模一样。”
    相柳幻了回来,感叹道,“原来我娘是青钰。老夫人可认识她?”
    “何止是认识,青钰是我的侄女,她是我们烛龙族的公主!她嫁给了海底妖王九头族的九瑄王,九瑄王便是你的父亲。你将青钰留给你的龙珠送给玉瑶,玥儿便是那颗龙珠所化,所以才成了烛龙女。”
    玉瑶大惊,“原来如此,怪不得王母说我的神识驾驭不了烛龙的身体,所以才导致神识被封,说是为了保护神识。”
    相柳目瞪口呆,当初给她龙珠,既想以龙珠定情,也想让她在水中好过些,没想到竟无形中救了她,然后遇上她再次爱上她。原来这一切,是他娘在冥冥中保护着他们。
    玉瑶一样感慨万分,两人兜兜转转,原来还有他母亲的护佑。
    阮氏听的似懂非懂,她问老夫人,“这么说,多亏了相柳的娘,才有了玥儿?这缘分还真是不浅啊!”
    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若不是那颗龙珠,玉瑶那次就没了,也就不会有玥儿。”
    阮氏恍然大悟,难怪那次怀孕莫名其妙,四年才生下她。
    相柳热泪盈眶,他对老夫人行了大礼,“相柳见过姑奶!”
    老夫人扶起他,说道,“你身上既有烛龙族的血脉,明日便随我去拜见烛龙族的太祖吧。”
    相柳问道,“可是烛龙上神烛九阴?”
    老夫人点点头,回道,“正是!你也是妖神,气息强大灵力高强,太祖见了定会欣喜无比。你娘是太祖最疼爱的孩子,他见了你,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玉瑶惊喜道,“烛老太爷可是很难见上一面的。”
    老夫人笑道,“你也跟着一起去!”
    玉瑶笑着回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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