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觉得自己后背的衣服都快要被冷汗给湿透了,他当然不会傻到去接这个话,人家自己说那叫恨铁不成钢,自己说,哪怕只是顺着说那就叫诋毁了,打着官腔,在一边陪着笑脸,不显得谄媚却带着讨好。
    也是刚把关系梳理清楚,一开始还认为那个看着斯斯文文的男生最多就是家境稍微好一点的公子哥,没想到居然是个太子爷。,
    挑着能说的情况说了,然后请人到办公室里去坐,这走廊上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而且他觉得可能很快就会有电话打过来找他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打架发展成这样,豪门是非多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令公子可能还要等一会才能出来,现在我办公室坐一下吧,喝杯茶,我让他们尽快。”就算是没事,进了这里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需要时间。
    “不用了,找一间空的屋子就可以了,要注意影响。”
    “您说的是。”
    旁边的三号询问室还空着,局长把人带过去,倒上水,也没有关门,出去之后问了一下进度,找了个警员嘱咐两句,要说身家背景着玩意在这电放完全派不上用场那是不可能的,但也有底线,在许可范围内给一些优待还是可以的。
    “你去问一下那边的进展,让他们说话什么都客气着点。”
    没事的话就赶紧带人把剩下的手续走完然后带出来吧。
    警员听明白了这个潜台词,点了点头,心里有疑惑但很快也不去想了,领导怎么说他照做就是了,追究也追究不到他头上,而且里面那人目前来看最多就是个旁观者,拉了拉架,别的还镇没有什么问题。
    用效率这个词来形容警员的办事速度还是很贴切的,不过十分钟,叶宽就被带了出来,旁边的人和他说着话,他在笑,很无所谓的样子,明面上本来就没他什么事,至于背后的,早就处理好了,不怕被查到什么。
    现在就看何琪怎么把她那摊收拾好了,心下一片轻松,如果不是碍于场合他都想哼个小调庆祝一下了,只不过这种轻松在看见她爸那副淡定的脸孔的时候有了一点崩裂。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家老大会出现在这里!
    硬着头皮叫了一声爸,既然出现在这里肯定就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了,现在就祈祷他爸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要不然警察顺藤摸瓜,抽丝剥茧,他跟何琪两个人没准就都得玩完!
    这帮家伙有的时候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嗯,出来了!”
    叶宽的父亲举着茶杯,没有太多的表情,还是一副八面不动的样子,看见这小子心里就来气,你才多大?才遇见过几件事?谁给你的胆子敢出来干这种事的!再过两年是不是没人看着连天都能给捅破了?
    压下心头的火气,就算要教训儿子那也是回家的事,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叶宽从见到他爸这心就一直提着,心里没底啊,看见父亲往自己这边看过来赶忙换上讨饶的目光,老爸,我错了,没有提前告诉你!
    臭小子,暂时先放过你,看我回家不收拾你!
    冲着叶宽点了点头,后面一些扫尾的工作特都已经解决好了,不会有人再问起来的!叶宽在这件事情里需要承担的责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硬要揪错的话也能找到问题,毕竟是他的独子,再生气也不能不管他,而且他这次做得事情,从私人来说他是有一部分认同的,就是这胆子太大了点!
    清了清嗓子,问局长:“也就是说这小子现在没事了可以跟我回去了是吧?”
    “是的,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没有证据指明令公子有参与其中,不过如果后续有需要的话可能还要麻烦你们配合调查!”
    “那是当然的,该配合的我们不会推诿,这是我们的义务。”
    局长递过来一份笔录让叶宽确认签字。
    “你把每一个字看清楚了再签!”
    局长的额头直冒汗,这是把他们当成什么人了,怕他们栽赃陷害吗?这讯问的全程都有监控录像,声音画质都很清晰,他们也得敢啊!
    “我还有点事儿要问,你先去车上等我吧。”找了个借口把儿子打发出去,开始问另一个人的情况:“何琪那个丫头还有问题吗,什么时候能出来?”
    “这个还不好说,她涉及的方面比较多,所以问题有点复杂,您认识她?那可不可以请问您几个问题?”
    想着两家可能有交情,局长精神一振,涉案的双方现在各执己见,需要一些外围的人来提供其他方面的证据,他不怕叶宽的父亲说谎,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顾虑很多,也不屑于做这样的事!
    “我和她父亲是生意上的伙伴,算是有点交情,你想问什么?用不用准备一下再多叫几个人进来?”
    局长连连摆手,他哪里敢啊,这样就真成了审讯了,他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叶宽的父亲表示有话可以直说。
    “或许这样有点冒昧,不过还是想请问一下何先生生前和他的太太关系如何,我是指在生活或者财产上他们有没有什么纠纷。”
    财产的问题很好解释,不是就有那种女人在嫁入豪门之后就开始为自己打算的?至于生活,他主要指的是孩子这一块,即便是在普通的家庭也很少有女人能对前妻的孩子产生好感吧?他也是听了何琪的描述,这两年一直都是继母在安排他的生活,特别是金钱上从没亏待过她,所以产生了疑问,这样的女人会做出来轼夫的举动吗?
    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局长却没想到自己又牵出来了一桩隐藏了许久的秘密。
    “或者说的再明白一点……”
    “等等!”叶宽的父亲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他太太?我跟你确认一下,你指的是秦玉琴吗?”
    记录员一时间停了笔,看着局长,局长此时也有点懵了,他点头说是,不是她还是谁,难道何先生还有第二位太太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社会奉行的是一夫一妻制没错吧?
    带着人往控制室去看一下,越扯越乱了,现在当事人的身份都出现盲点了,还是见见脸确认一下的好,这个要是弄错了恐怕所有工作都要推翻重来了。
    只看了一眼屏幕里的影像叶宽的父亲就确认了,眉头皱的像是两死蚕,冷酷又僵硬。他们所说的是同一个人,说起来这个女人也是挺可怜的,虽然她做的那些事情一点都不可怜。
    “这个事情我需要跟你澄清一下,说起来也是挺长一段,回刚才的房间吧,可能会有点让人不敢相信。”
    该不是这又会牵出一段狗血剧情吧?
    局长此刻非常无奈,如果今天没有出这趟警会不会就省了好多事啊!
    监控器前面的人离开了,可里面的询问还在继续,此时或者称之为审讯更为妥当,两个问话的警官步步精逼,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说了,居然这样就全都说了。
    “也就是说您承认您之前所说的是有悖于事实的,承认了您的所做作为是吗?”
    这样一件复杂的案子的审讯过程过程却是如此的迅速,迅速到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犯罪嫌疑人竟然承认得这么爽快。
    “录像里不是都有吗,还由得我不承认吗,事情就是我一个人策划的。”
    何琪的继母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满脸都丧气,那段录像里的东西再怎么抵赖都是赖不掉了的,至于那些没有进去的,说了又有人信吗,还不如认下来也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她一点一点的讲述着自己的计划,从她如何开始密谋,到她不动声色的挑拨这父女俩的关系,撺掇何琪拿着家里的钱出逃,再到阻止他们父女见面,最后找人顶替都说的很详细,好像是很享受这个过程,讲述中偶尔也会兴奋一下,是的,以上那些她全部都承认了,特别还青掉了都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小玉只是被她利用了,跟她没有关系的。
    “她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我们会做进一步查证。”警官的口气很冷淡,因为单看小玉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存在主观故意。
    “我说了这事跟她没关系,她就是个孩子,能起到什么作用。”
    继母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她已经洗不干净了,干什么还要把小玉给拉进来,不能毁了她的未来,你们不是要需要一个犯人吗,罪我都认下了,这还不够吗?
    “请问你跟小玉是什么关系?”警官抓住关键顺着挖下去。
    一碰冷水兜头浇下,继母的理智回笼几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的,故作镇定的回答着,还能是什么关系?就是她找过来临时帮忙演习的演员呗,自己还说好要付她一笔可观的报酬,现在也不可能了。
    “那你们很熟悉吧,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记不清楚了,我们有点远房亲戚关系当然熟悉,最近才联系上。”
    撇的太干净反而容易惹人怀疑。
    “据我所知秦女士您的家里应该没有人了吧,是哪一门亲戚?而且对着一个生疏的亲戚比对朝夕相处得继女还关心您觉得说得通吗?”
    没有忘记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关心的就只是小玉的情况,对继女可是一句也没有问到,心是够硬的。
    不硬的话能干出来这些事?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听不懂吗!”
    “好那我们换个话题吧,您刚才似乎没有说道您是如何害死您丈夫的,这与您无关吗?”
    “是我做的。”
    继母对这个结论是承认的,但是过程和害人的物证她却避而不谈,要她交代清楚也可以,有一个条件,她要跟何琪见一面,而且不许有外人在场,她相信何琪应该也有很多话想要迫不及待的跟她这个继母聊一聊的。
    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
    负责的警官沉思着,案子还没有盖棺定论就让两个当事人见面,而且还是敌对的双方,即便不存在串供的可能性也没有过这个先例,刑事案件重物证轻口供,上面催得紧,再看继母那副你不答应我就打死都不开口的姿态,咬了咬牙。
    什么叫死猪不怕开水烫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是真不怕烫啊。
    “去旁边的房间,你去把那个姑娘带过来。”
    局长现在和重要的人谈话,吩咐下来除了天塌了都不许人打扰,也没有时间再往更高的级别请示,开着监控在外面盯着,有事也能及时制止,这是在警局,他还是能控制得了的。
    “何小姐,我们就在外面,有事情的话会随时进来,也请您自己注意一下。”
    警官带着何琪进来,他刚刚在路上已经说明了情况,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何琪能够在和继母沟通的过程中引导她把经过说出来,虽然这样有推卸责任的嫌疑,但这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了,里面那个女人的话他们不敢过于相信。
    何琪点了点头,明白他们的意思。
    继母看着人走进来,心里的情绪有点奇怪。
    已经换过了衣服做过了简单处理,但是经过时间的沉淀,身上的伤痕却显得比刚形成的时候更加明显,脸上已经花了好大一块,本来应该觉得舒爽的,现在看着却觉得别扭了。
    压下这种感觉,只是错觉而已。
    “你过来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继母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监视器,带着清淡的笑先开了口。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是你把我叫过来的。”
    “我以为关于你父亲的死你会有想要知道的事情,比如他是怎么死的,死的时候的样子,最后都说了些什么,诸如此类的,或者说我对你的态度。”
    何琪的目光掠过继母的脸却并没有去看她,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面对着门的方向,刚好是**的背面,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在警察面前一提到父亲就表现得很哀伤的女孩此刻脸上的表情居然是笑着的。
    “查证这些是警察的事情,他们会告诉我的,相反我倒是觉得使你更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例如我的消息的来源。”
    继母嗓子一噎,何琪说中了她的心思,这一场可以说是输的不明不白,自己的身边有鼹鼠,不知道是谁不甘心。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多活了这么多年不能再一个黄毛丫头身上输了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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