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爱伯斯塔克愤慨的话语,看着小路易斯困惑的眼神,齐楚雄强忍住心中的酸楚,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轻松一些。(duyidu更新)
    “爱伯斯塔克先生,我到这里来是有一件事情希望得到您的帮助。”
    “您又想做什么?”爱伯斯塔克冷冷的说:“如果是为您裁制衣物的话,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您身上的军装很合体,像我这样的裁缝是做不出来的。”
    “您错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我自己。”齐楚雄说:“弗莱舍尔上尉最近要举行婚礼,他的未婚妻玛格达小姐需要一件漂亮的婚纱,我认为您一定可以满足她的愿望,所以就向将军阁下推荐了您,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就请跟我走吧。”
    “您太客气了,”爱伯斯塔克不无嘲讽道:“我一个卑贱的犹太人,怎么敢劳您的大驾亲自来请,挥挥皮鞭不就完了,看守们都是这么做的。”
    “这可真有意思!”守在一旁的布劳恩突然冷笑一声,道:“对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恶语相加,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恩将仇报的场面。”
    “不,上尉先生,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早就死了!”爱伯斯塔克紧紧揽住小路易斯的肩膀“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出卖灵魂的人!”
    “哈哈哈!”布劳恩忍不住发出一阵狂笑,他走到齐楚雄面前,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他说:“尊敬的少校先生,看来您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从神坛上跌下来的滋味不好受吧?不过没关系,只要您能够在统帅阁下身边扮演好一个哈巴狗的角色,您未来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
    齐楚雄感到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他死死咬住牙关,双手却不听话的攥紧成拳头,俨然一副火山即将爆发的态势。
    “怎么?您还想和我打一架吗?”布劳恩面露讥讽“要不要我把路德维希中尉也招来,我们三个人就在这里来上一场中世纪的决斗,彻底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
    “我要是霍夫曼总理的话,就会让您在阿尔海姆里多呆一些日子!”齐楚雄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脱口道:“省得您像一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
    “混蛋!你敢骂我!”布劳恩勃然大怒,他的凶性此刻完全被激发出来,枯瘦的脸庞上一瞬间布满令人胆寒的杀气!
    “奥托!别乱来!你要冷静一点!”弗莱舍尔见势不妙,他唯恐布劳恩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齐楚雄大打出手,万一齐楚雄有个三长两短,他回去可不好向施特莱纳交待。于是他急忙对莱曼使了个眼色,莱曼心领神会,立刻走上前和他一起把布劳恩推向楼梯。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布劳恩这会已经把霍夫曼对他的告诫丢到了九霄云外,他挥舞着拳头,疯狂的咆哮道:“你们有谁知道我在阿尔海姆过的是什么日子!那里的人把我当成一条被抛弃的看家犬,他们嘲笑我,挖苦我,甚至还鄙视我!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狗娘养的中国人!放开我!你们听见了吗!我要宰了他!”
    弗莱舍尔心里很清楚,此刻要是放开布劳恩,恐怕齐楚雄就不能活着走出布吕克瑙集中营了,于是他根本不理会布劳恩的吼叫,和莱曼一道连推带搡的把他塞进了办公室,随手从外面关上了门。
    “混蛋!让我出去!”气急败坏的布劳恩在里面拼命踢着房门,想要冲出去,弗莱舍尔一面示意莱曼用力顶着房门,一面手忙脚乱的跑下楼,对齐楚雄连声埋怨道:“齐医生!您这是在干什么?我已经提醒过您,要对布劳恩上尉客气一点,可您就是不听!现在可好,这家伙活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我们赶快走吧,要不然非出大事不可!”
    “哼!”齐楚雄怒容满面“今天如果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非和他斗出个胜负不可!”
    “您就少说两句吧!”弗莱舍尔急忙把齐楚雄推上轿车,又安排集中营的看守们把爱伯斯塔克父子押上一辆卡车,接着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布吕克瑙集中营
    两个小时之后。
    施特莱纳在自己位于艾德斯瓦尔宫的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方步,威严的脸庞上隐隐透出一丝不悦,弗莱舍尔在他面前站得笔直,等候着他发话,齐楚雄则默不作声的站在办公室的角落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么说,他差一点又对齐大打出手?”施特莱纳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不过,情况和您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弗莱舍尔急忙回答道:“您也知道,布劳恩上尉一直对齐医生有些看法,这次他们见面之后,言语上难免都有些冲动,所以才发生了这场冲突。”
    “他是在借此发泄对我的不满!”施特莱纳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恼怒的说:“我把齐招到身边,是要突出我的宽容,并借此机会逐步收服人心,为帝国的复苏积蓄力量!可是这个猪猡一点也不了解我的苦心,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他也带到雅利安城!”
    “!”弗莱舍尔眼珠一转,立刻摆出一副担心的模样说:“我的统帅,布劳恩上尉可是霍夫曼总理最信任的人,您的话要是让霍夫曼总理听到了,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住口!我才是这里的真正主人!”施特莱纳额头上青筋暴涨,深蓝色的眼眸中冒出一道道炽烈的火焰“我要让他知道,违背我意愿的人将要受到何种惩罚!去!草拟命令,我要撤销布劳恩上尉的职务!”
    “我的统帅,您可不能一怒之下做出错误的决定啊!”弗莱舍尔假惺惺的说:“布劳恩上尉可是被霍夫曼总理举荐为布吕克瑙集中营司令官的,您就这么把他撤了,霍夫曼总理脸上会挂不住的”
    “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施特莱纳越说越生气“别说是一个布劳恩,就算是马克西米利安犯了错误,我也照样撤他的职!”
    “将军,你能听我说句话吗?”齐楚雄突然从角落了走了出来。
    “齐,你今天受委屈了,”施特莱纳放缓语气,道:“我这就下达命令,撤销布劳恩上尉的职务,为你出口气!”
    “对不起,将军,我认为您不能这样做。”齐楚雄出人意料的摇着头说:“布劳恩上尉对我有看法很正常,如果我和他一样也被关进像阿尔海姆那样恐怖的地方,心里肯定也会产生怨言,化解仇恨的方式有很多种,冤冤相报是最愚蠢的一种,所以我希望您能够原谅布劳恩上尉的冒失。”
    “齐,我没听错吧?”施特莱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齐楚雄说:“你居然在为布劳恩求情,要知道他今天可是恶意羞辱你来着,要是换了我的话,肯定会借着这样的机会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结,如今我加入了党卫军,更应该和布劳恩上尉和睦相处才是,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完全可以消除我和他之间的误会,成为亲如手足的战友。”
    “你真的不生气了?”施特莱纳多少还是有些怀疑。
    “说老实话,当时我是挺生气的,”齐楚雄肩头一耸“可是回头一想,您一直在致力于帝国内部的团结,作为您身边的一员,我有责任做出表率,我要让他们看到,您选择我并不是一个错误,就像当初您执意要把霍夫曼总理带到雅利安城那样!”
    施特莱纳眼中划过一抹愕然“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弗莱舍尔上尉在路上告诉我的,听了这个故事,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您是一位慧眼识珠的大人物,总是能在适当的时机做出正确的选择,而我们回报您赏识的唯一方式就是无尽的忠诚和奉献,这一点我将始终不渝!”
    “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施特莱纳喊道:“把你留到我身边的确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永远不会后悔这样一个决定!”
    “这样看来,您已经同意放过布劳恩上尉了?”齐楚雄笑着问道。
    “这次看在你为他求情的份上,我就再原谅他一次,不过,我会通过马克西米利安来警告他,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轻饶他!”
    五分钟之后,齐楚雄和弗莱舍尔一道离开了施特莱纳的办公室,两个人走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各怀心事,却又面照不宣。
    弗莱舍尔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一对贼溜溜的小眼睛不停的转来转去,他刚才之所以要抬出布劳恩与霍夫曼之间的关系,就是想通过齐楚雄被布劳恩侮辱一事,让施特莱纳对霍夫曼产生不满,然后他好借此机会巩固自己的地位,长久的在施特莱纳身边待下去,可是眼看他的奸计即将得逞,却意外被齐楚雄插了一杠子,他对此感到颇为不理解,要知道如果布劳恩受到惩罚,那么齐楚雄无论如何也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是这位中国医生却选择了为自己的对手讲情,这下可把他给搞糊涂了。
    齐楚雄迈着稳健的步伐,刚毅的脸庞上充满从容和镇定。他之所以会为布劳恩求情,是因为一方面他看穿了弗莱舍尔的小算盘,而另一方面他知道眼下还不到和德国人摊牌的时刻,所以在短暂的愤怒后,他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弗莱舍尔闷着头走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齐医生,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替布劳恩求情,难道真像您自己说的那样,是要与他达成和解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齐楚雄边走边说“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党卫军少校,我们党卫军的传统不就是亲如手足吗?所以尽管布劳恩上尉的言行让我有些生气,但是转念一想,既然是手足兄弟,那干嘛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和睦相处不是更好吗?”
    弗莱舍尔眼中写满了诧异“哦,齐医生,您现在说话的方式真是和以前大不一样,我都有些不太适应了。”
    “习惯了就会好的,”齐楚雄嘴边露出一抹笑容“上尉,我们先把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先丢到一旁去吧,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正等着我们去做,爱伯斯塔克先生还在外面等着我们,我们得抓紧点时间,别让您的未婚妻等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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