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曾桂艺管孟志诚叫闯祸精的时候,田亚文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却很不舒服。大儿子确实是闯祸的能手,但赖利头儿子自家好,田亚文总能从志诚身上挑出优点抵消不足。
    可今天她却觉得曾桂艺说得对,她儿子孟志诚确确实实是个名副其实的闯祸精!更气人的是问他什么他都说不明白,田亚文的肺都快炸了。
    问他跟玛丽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说是在g市的时候,具体那一年不记得了;问他跟玛丽好了多久,他说三四个月,也可能是半年,记不清了;问他孩子多大了,他反过来问田亚文:我开网吧被骗是什么时候的事?应该同一年,也可能是第二年。
    田亚文差点去厨房找菜刀,要是可以,她想把眼前这一大坨东西揉巴揉巴塞回肚子里去。
    “妈,”孟志诚怯生生地不敢看他妈,在沙发一角缩成一团:“我、我现在该怎么办?那个孩子我真的、真的……”
    “不想要?”田亚文几乎要笑了。
    孟志诚强忍着要哭的冲动,委屈地抽噎:“我、我也是受害者,当初是她欺骗了我的感情,孩子也是她自己要生的,又没经过我的同意,凭什么现在说给我就给我了?”
    “这话为什么跟我说?你该跟你的玛丽说!”
    “那个时候我太震惊了,一时没想起来说。”孟志诚抹了抹眼睛。
    田亚文又想笑了:“你是因为太震惊才收下这个孩子的?”
    “不,我没答应,她自己就走了。”孟志诚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他确确实实是受害者啊。
    “行啊,既然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就把她还给她妈去!”
    孟志诚哆嗦着嘴,又要哭出来了:“我就知道她飞去曼谷了,曼谷那么大,我上哪儿找她去?”
    田亚文瞪着眼,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孟志诚,你……”不知道林秀文的住处,也不知道玛丽的住处,但那两个女人却都能自己找上门来,她这个儿子是输出型的。
    “她用机场的电话跟我联系的,我也没有她的电话号码……”他顿了顿,悄悄抬眼看母亲:“我是不是应该请泰国警察帮忙找人?”
    “你不是说玛丽的家人要把孩子送人吗?你真要把自己的女儿送了?”田亚文握紧了拳头。
    “那我该怎么办?你也看到秀文的态度了,她要跟我分手了!”孟志诚终于忍不住哭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秀文这样的老婆,要是突然多出一个女儿,以后还有人肯嫁给我吗?你真想让我当老光棍吗?”
    田亚文一掌拍向桌子:“孟志诚,你给我滚出去,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妈!”孟老二胡乱抹着眼泪:“连你也要这么对我吗?”
    “你滚不滚?”田亚文左右看看,直奔厨房,不一会儿就抓着菜刀冲了出来:“砍死你,我再去警察局自首,咱们娘俩今天都别活了!”
    孟志诚吓得从沙发上跳起,四处躲藏:“妈,妈,有话好好说……”
    “什么都不想跟你说了!受死吧!”
    “田女士,你冷静点!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听你的!”
    “点点又不是我的女儿,林秀文也不是我的老婆,我为什么要操心?”
    田亚文追得有点累,说话很喘。
    “救命啊!爸!爸!奶奶!奶奶!”孟志诚想朝老太太房间跑,被举着刀的田亚文截住了去路:“妈,刀剑无眼!”
    “你滚不滚?滚不滚?!”田亚文声嘶力竭。
    “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孟志诚跳上了桌子。
    “你可以不要亲闺女,我为什么不能扔掉你?你都这把岁数了,早该出去独立了!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田亚文追不动了,站在原地扶着心口直喘气。
    孟志诚看她气喘吁吁的,于心不忍,从桌上跳下来。
    “你也别气了,我滚还不行嘛。我走了,你记得把门窗关好。”
    孟志诚从地上捡起戒指礼盒,落寞地走出了小楼。孟强从房里出来。
    “老婆,这么晚了,你真要赶他出去?”他从田亚文手里拿过菜刀。
    田亚文无力地倒在沙发上:“你看看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还像个人吗?”
    “那个孩子跟志诚是挺像,可总得做个亲子鉴定什么的才能放心吧。”孟强在老婆身旁坐下,替她捏着肩。
    “我也知道,可如果孩子真是他的呢?”田亚文拉下丈夫的手:“我在你跟妈面前,真是头都抬不起来了。”
    “志诚是我的儿子,他没教好,我也有责任。可是不用把他赶出去吧,好好跟他说说,他会明白的。”孟强拍着老婆的手:“给嘉锐打个电话吧,让他跟志诚说说,有些话,他们兄弟之间更好说。顺便也让他给你报个信儿,省得你晚上睡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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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志诚漫无目的地晃悠到了老市场,除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其他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他买了一堆啤酒跑到老市场旁的护城河边喝起了闷酒。
    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嘉锐找他视频,急忙点开。现在他太需要一个能听他倾诉的人了。
    “添子,你怎么现在才理我?!”孟志诚一看到屏幕上的弟弟就委屈地哭了。
    “听说我当叔叔了?”
    孟嘉锐本来在跟张天悦视频,后来被他老妈一个电话冲了,他才知道原来孟家超速的不止他一个,他大哥超速的程度远远把他甩在了后面。
    “难怪不接我电话,原来是跟妈联系着。”孟志诚很失望,添子凡事都帮着妈,既然妈已经跟他都说了,想来他肯定又站在妈那边了:“你要是想骂我,那就挂了吧,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教。”
    “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我陪你。”屏幕上,添子在那边也举起了一罐啤酒:“你知道的,我在拍戏要保持身材不能喝酒,今天可是为了你破例了。”
    千夫指的时刻,添子的举动让孟志诚倍感温暖:“好弟弟,只有你了。”
    孟家兄弟隔着屏幕干杯。
    “哥,别在外面瞎晃悠,找个宾馆先住下,咱们好好聊聊。”孟嘉锐想先把哥哥的安身之所报告给母亲,好让她放心。
    “不,我要去找秀文,我还没给她戴上戒指呢。”孟志诚喝光啤酒站起身:“先挂了,我要给天悦打电话。”
    “你敢!”孟嘉锐在那边直接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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