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锐只瞥了一眼协议就将目光锁定在张天悦身上,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说要跟他结婚。她也不做声,就只是静静迎着他审视的目光。
    “我,是不是理解错了?”孟嘉锐不认为张天悦疯了。
    “我想,只要你还保有以前的智商,应该不会理解错。”
    孟嘉锐皱眉,突然就伸手摸她的额头,张天悦也不闪避,任凭他动作。
    “温度正常,没发烧啊。”孟嘉锐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你要我做的事,是娶你?”
    “是。”
    张天悦答得太爽快太斩钉截铁,让孟嘉锐更觉得她在儿戏。
    “你知道结婚代表什么意思吧?”孟嘉锐铁青着脸,他能数出n多让他生气的理由:“张天悦,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她的回答依然干脆,干脆到孟嘉锐觉得有点丢脸。
    “你没理由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说吧,到底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我找你,只是让你兑现承诺。”张天悦拍了拍协议:“白纸黑字,请你遵守。”
    孟嘉锐气极反笑,恋爱让人疯狂,沉稳如张天悦也没逃过这条铁律吗?
    对了,她不是有男朋友吗?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你……跟男朋友分手了?”
    张天悦想了想,点头:“算是吧。”
    孟嘉锐忍不住拍桌子:“为了气他,所以你找我结婚?!你把我当什么?!”
    不合时宜的,张天悦突然想笑,他真是爱情剧拍多了,连这样的理由也想得出来。可她笑不出来,自己找他结婚的理由何尝不狗血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不至于把自己的人生拿来跟人赌气。”又有点恶心,她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自己作呕。
    孟嘉锐见她这样,一时忘了生气,起身想过去帮她抚背,可刚一站起,他又一屁股跌坐回座位上。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惨白的小脸,怔得手脚一阵发凉。
    “你,怀孕了?”孟嘉锐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恶心的感觉过去,张天悦微微抬眼,对他扯了扯嘴角:“bingo。”
    “你……”孟嘉锐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一记惊天响雷稳稳当当劈在他脑门上,他说不出自己是震惊还是愤怒,甚至是痛恨。
    “我考虑过当未婚妈妈,但最近我母亲身体不好,医生也告诫不要让她受刺激。比起未婚妈妈,不管是我父母还是整个社会,都更能接受离异的女人带个孩子。”张天悦说话的时候四平八稳,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孟嘉锐深呼吸,他强迫自己先压下情绪、得先以对面的孕妇为重,脑子虽然运行得不算顺遂,但幸好他还有一点点所剩不多的理智。
    “孩子的父亲呢?他不认账?还是他不想要这个孩子?”说完,孟嘉锐有些愤怒,很想给那个混蛋两拳。
    张天悦盯着孟嘉锐,那眼光跟早上在云顶山庄看他时的一样,让他浑身不舒服。
    “他不知道。”张天悦幽幽地:“我没告诉他。”
    “为什么?!”孟嘉锐再也忍不住脾气:“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既然搞不定,为什么让自己怀孕!”
    张天悦紧张地四下看了看,幸好上班时间,咖啡店里除了他们只有一个客人。那个客人很有品,没有回头看他们。
    张天悦用手遮住脸:“你要不要把我怀孕的事到街上吼给大家听?”
    孟嘉锐双手握拳狠狠砸在桌上:“到底是哪个混蛋?我去找他!”
    又一次,张天悦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他,孟嘉锐忍不住一个哆嗦,不是说当了妈的女人会散发母性光辉吗?为什么张天悦却变得阴森森了?
    “别说你是因为太爱那个男人,所以想给他自由,不会逼他负责。”孟嘉锐不愿意接受张天悦对其他男人痴情的事实。
    “当然不是,没你想得那么凄美。”张天悦摆摆手,“我跟他之间谈不上感情,更别说爱了。”
    她过于随意的态度也让孟嘉锐接受不了,他忍不住冷哼:“没看出来你思想这么开放,玩儿得太开心,就没想过会有这结果?!”
    一直保持冷淡的张天悦突然沉了脸:“什么叫这结果?你要说我可以,但请你尊重我的孩子!这孩子是老天给我的祝福!”
    “祝福?”孟嘉锐七窍都要喷出火来:“你的祝福是我的诅咒!凭什么要我对它负责?”
    张天悦一时不知是气是愤,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紧紧握着拳头,浑身颤抖。
    孟嘉锐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放软语气:“你的事,我不该指手画脚,但婚姻是人生大事。虽然我答应帮你一次,但只是一次,而不是一辈子……”
    张天悦打断:“一年,不,不用一年,只要等到孩子出生,我就还你自由。”
    孟嘉锐摇头,显得很无奈:“你那么聪明一个人,该知道婚姻没那么简单。这不是拍电视剧,这涉及到我们两家的家人!你说你妈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离婚难道不算刺激吗?还有我奶奶,她年纪大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张天悦又一次抬手打断:“不要让你家里知道。这期间你只需要每两个月到我家报道一次就行。演戏你是专业的,到时候在我父母面前装个样子,其他的我都会处理好。”
    孟嘉锐无奈叹气,盯着她看了又看:“这个孩子,你非生不可吗?”
    张天悦点头:“医生说我可能只有这一次当母亲的机会。以前我决定不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生不了孩子。现在既然老天愿意给我机会,我不想错过。只是这孩子来的时机不对,我母亲要做手术。我的妊娠反应太厉害,我怕瞒不过去。”
    孟嘉锐摇头:“这样不对。你还是太冲动了,我觉得你应该再好好想想,肯定会有更好的选择。”
    张天悦迟疑片刻:“你说过不想结婚,这是我选择你最主要的原因。既然你没打算结婚,那一年婚史对你来说影响不大吧。我们不需要公之于众……”
    “张天悦,”孟嘉锐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不是不结婚,而是我在等,等那个唯一让我想结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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