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两人来了也好,李皓顺势把收管俘虏的事交给他们,另外还把骅县城内的程老县令也给请了出来,让他派几个人给自己引路,把骅县周边的村镇都巡视一下,顺带把行宫里面的俘虏带回来。
    毕竟樊昌所率得叛军虽然被击溃了,但还有不少趁乱逃窜出去,这些人若是不清除干净,难免会为患乡里。
    说来能这么快平息樊昌叛乱,也是有些出乎李皓意料的,只能说在这种劣势之下,凌不疑这种身先士卒的领兵方式比起李皓确实有用些。
    若是由李皓领兵,纵使是要吸引樊昌注意力,也不会这么明火执仗的在平原对垒,而是想办法借助地形周旋,这样肯定会耗费多些时间。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在前线领兵的是李皓,那十有八九文帝不会提前准备的这么好,那援兵到来的时间也没有这么快。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事件快速平息没有让百姓伤亡惨重,怎么都算是一件好事,是得和文帝报捷的。
    另外樊昌是犍为郡守,这次他率兵反叛,很难说犍为郡内的官员就全是不知情的。
    所以李皓还得率部前往犍为郡,免得再有人脑子不清醒,但对于犍为郡内的一众官员该如何处置,李皓是没有职权来管的,还需要文帝来拿主意。
    不过等李皓赶到犍为郡时,吴汉也已经赶来过来,本来文帝是命他阻止巴郡、广汉郡的郡兵,来帮助对付樊昌的。
    结果李皓和凌不疑的速度太快,吴汉这兵马都还没整编齐整,樊昌就已经被击溃了。
    那这郡兵自然也不需要再征集,而凌不疑那边追捕樊昌,吴汉也插不上手,便干脆到犍为郡来找李皓,帮李皓压服本地官员。
    而实际上,吴汉也确实是做到了这点,毕竟他官居太尉,是文帝尤为信重的从龙之臣,再加之有在成都大肆扑杀公孙述旧臣的前例在。
    无论是朝中派来的文臣武将,还是原先投降的公孙述旧臣,对吴汉都是不敢招惹的,那就一个安生。
    也就在这被压制的平静中,文帝的銮驾也终于到了骅县,并且樊昌也被凌不疑抓获。
    经过一番初审之后,确认犍为郡的其他官员,事先也是被樊昌蒙在鼓里的,所以对他们的处置就并不严重,最多的也就是罢官去职,还有不少只是被降职调用其他地方去了。
    只有樊昌的家卷被全部缉拿,由李皓押送回返骅县,交由廷尉纪遵处置。
    看到这个场景,李皓本以为是文帝这次没有心软,结果等李皓回到骅县之后,才知道这事还是凌不疑主导的。
    文帝在看过樊昌的用血写的忏悔信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了,只是被凌不疑点破樊昌险恶用心。
    说樊昌就是仗着和文帝有同袍情分,所以用此来死来求生,要不然樊昌家卷为何一直都在犍为郡,并未躲藏,全然不怕反叛文帝事败后,朝廷诛杀他全家。
    以此认为樊昌就是笃定此次反叛一定会成功,到时天下大乱,朝廷也就无暇追究其罪责。
    樊昌此举谋划在先,同党协助在后,而时至今日,他却还只是提同袍情谊,不愿供出党羽,谈何真心悔过。
    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之后,纪遵直接对此表示了赞同,然后凌不疑便出面请命来主办此桉。
    当然,文帝并未因此答应就是,因为凌不疑这一战后又受伤了,文帝让他先行养伤再说。
    说来凌不疑也不知是什么体质,基本每逢大战必然受伤,却又都没有大碍。
    在这点上,李皓就真的比不过了,因为李皓打了这么多场仗,还真只有那次汉中遭遇刺杀,是受了重伤的,其他还真没有受过什么伤。
    所以说有的时候打仗还是尽量用脑子的比较好,没必要非用这一把子力气。
    不过凌不疑和李皓有了这次并肩作战的经历,这交情自然也就更加深了些,为此李皓在返回骅县之后,把事情一交代,便跑来凌不疑这探病。
    只见凌不疑在营帐中正襟危坐,拿着书本在看,这礼仪看着就知道是被教的很好,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受伤的样子。
    “听说你此次受的伤不轻啊,怎么现在看起来你这精神实在不错得很,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嘛。”凌不疑闻言放下书本,回道:“怎么,难不成我非得躺在床榻之上不得动弹,才算是受了重伤。还是说你就希望看到我躺在床上,伤重不起的样子,若是这样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去装上一装的。”
    “别,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这伤势不重自然就更好了,正好我府上有特质的用于治疗刀斧损伤的药,应该还能让你好的更快一些。另外这药不仅药效很好,而且对于一般伤口还能保证不留疤痕,你可以用着试试,要是满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多送一些。”一听这话,凌不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梁邱飞就开口问道:“真的能不留疤痕,有这么神奇的吗?”
    “当然可以了,这药可是我家请了众多医士,耗费数年时间才研制出来的,其中更需要添加不少如珍珠粉、白蔹等名贵药材。只是这也要求伤口不能太大,你要真划一个数寸长的伤口来,那肯定也是没辙的。”李皓对此回答的很是自信。
    而这也让众人不由得就相信起来,当即梁邱飞又追问道:“那要是旧伤的话,抹这药还有用吗?”这其中的好奇简直溢于言表,让在上座坐着的凌不疑都不由说了一句:“阿飞……”梁邱飞瞄了一眼凌不疑后,赶紧就把嘴给闭上了,这一幕让李皓看着好笑。
    但还是回道:“对于已经有的疤痕,这药的作用就没那么大了,不过若是梁邱小将军真的介意的话,只要长时间擦的话,一些小的老疤也是能澹不少的。”
    “是嘛。”梁邱飞闻言一喜,然后刚再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梁邱起给拉走了。
    因为此时凌不疑的脸色都有些黑了,要是梁邱飞再在这待着,只怕凌不疑当场就得罚梁邱飞十军棍,让他知道下多嘴的后果。
    等着俩兄弟离开之后,凌不疑看着李皓得满脸笑意,没好气得说道:“你今日过来就是想给我送药的,要是的话,把药放下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见凌不疑这样,李皓也收敛起了笑意,回道:“我今日过来,一来是来探病的,二来是有关于樊昌的事情要说。此次我在犍为郡查抄樊昌家宅之时,找出了一些樊昌与雍王有所勾连的信函,当时我并未直接上交,你可知是何原因。”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叠书信,放到了桌桉之上。
    凌不疑听到这话,脸色稍稍一变,而后又立即恢复了正常,问道:“哦,这我还真的想不清楚,莫不是你袁家不愿为此事得罪雍王,又或者这信函之中并无雍王触犯律法的实证。”闻听此言之后,李皓回道:“要不说你凌不疑聪明呢,确实这些信函都只是平常问候之言,或许有所隐喻,但确实没有证据证明雍王盗卖军械或者参与此次叛乱。而我今日来找你的原因,就是想问下你的看法,毕竟樊昌在抓获之后是由你来审问的,他难道就没有向你透露过什么吗?”
    “没有,樊昌在审讯中一口咬定此事就是他自己受人蛊惑,但对于是谁却只字不提。我已经命人将他押回都城,从严审讯,一定会撬开他的嘴的。”凌不疑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到凌不疑说这话,李皓明白这是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不打算让自己掺和到雍王一桉之中。
    对此李皓倒也能理解,毕竟他身上背着霍家一族人的血海深仇,连自己的心爱之人都不愿吐露,就更何况是李皓这个外人了。
    而事实上,李皓原先也是想帮他忙的,比如直接从淳于氏手里拿到凌益和彭坤当初勾结,放戾帝兵马入孤城的证据。
    可问题是,凌益这家伙做贼心虚,城阳侯府戒戒备森严得很,李皓实在插手不进去。
    而且现在也不知道淳于氏有没有把罪证放进那座女娲娘娘像,就算真的安插进去人手,也不一定就能找到,所以只能暂且作罢。
    反正最后,李皓是把这些书信都给凌不疑留下了,看他能不能用这个来找些线索吧。
    而后李皓便打算离开,此时凌不疑突然开口道:“对了,如今你已然回来,那东宫卫率便接着由你统领。我之后一段时间会在骅县养伤,不会随同陛下去成都,所以黑甲卫会留下一些。其他的越骑校尉部和黑甲卫,你在这段时间帮忙照看一下,具体命令想来陛下等会就应该跟你说的。”听见是这事,李皓当即回道:“好,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照看好的。”说完还没走两步,就又听凌不疑出声道:“另外就是太子那边,陛下在之前让太子处理了一些军务,结果令陛下不甚满意。我想之后你要在这上面多上些心,否则此次太子随行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多谢子成提醒了,我回去之后会注意的。”对于这一点,李皓其实心中一直有数,以太子性格想让他迅速成长,那肯定是不容易的。
    本来以李皓的想法,太子其实根源问题还是不太自信,毕竟相比于聪明睿智、处事果敢的文帝,太子确实是差的有些远。
    又因为他身处太子之位上,从而总是被人拿来和文帝比较。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人就会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果敢刚毅的,他们会遇强则强,不断去改进自己,用以去追上对方。
    一种就是被比的彻底没有自信了,变得更加自卑,更加否定自己,从而就产生了一种不自觉的逃避心理。
    虽说逃避有的时候确实有用,但万事都去逃避那肯定是不太妥当的。所以李皓打算先来培养下太子的自信心,既然太子如今的能力无法完成一些大事,那李皓就帮他把大事都先分成小事,让他一步一步地完成。
    先以此培养太子的自信心,只要他有遇事主动面对的勇气了,那剩下做事的方法就很好教了。
    不过李皓出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太子那,而是打算先去找下袁慎。
    因为在李皓的印象中,这次袁慎应该也是陪着皇甫仪留在了骅县才对,那李皓就得去提醒一下,让他记住盯着一点程少商,还是尽量让他少和凌不疑接触。
    虽然有李皓在中间一顿捯饬,很是改变了下程少商的姻缘线,毕竟这次她身边就没有楼垚跟着,一路跑来骅县。
    也没让凌不疑英雄救美,给他们俩创造见面的机会。但终究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终究两家还没有正式议亲,万一要是有什么自我修正机制呢,别这两人凑在一起,闹出什么意外来就搞笑了。
    只是这一找就让李皓扑了个空,后来在询问过人之后,李皓得知袁慎是去了骅县县衙。
    李皓不由欣慰起来,袁慎这家伙终于知道主动一些了,要是他早这样,说不准这亲早前在都城就订上了。
    于是便也动身赶去了骅县,打算看看袁慎这有没有什么进展,需不需要自己来当个僚机得。
    但等李皓赶到骅县之时,才发现袁慎这主动倒是主动了,就是这主动的方式似乎是有些问题。
    不说让你嘘寒问暖、体贴备至,但你也不用非要以斗嘴的方式来说话吧,活脱像小孩子那般,故意做些坏事、说些气话来引起喜欢的姑娘注意一样,真纯粹是死鸭子嘴硬。
    对于这样的人,李皓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当僚机,真是满心无奈。幸好还有程止夫妇这对正常人,见到李皓到了,便请了李皓进屋说话。
    袁慎和程少商见状也就没再吵下去,跟着一起回屋坐下。程止问道:“子仰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李皓回道:“我今日来呢,是恭喜程大人,如今程老县令因守城之功被陛下升往犍为郡任职太守,您也被陛下委以代理县令之职。只要后续不出什么差错,想来下任骅县县令就是您了。”
    “哪里,说来还得感谢子仰,要不是你在奏疏上为我美言,我只怕未必有这个机会。”这话程止说的倒也真实,只是不全,因为帮他美言不止李皓一人,程老县令和他的公孙师兄都在奏疏上表明了程止的功劳。
    没办法,谁让这两人一个视其为子侄,一个视其为弟呢,自然也就想帮他争取功劳。
    而李皓这边,有兄长在打人家侄女主意,那肯定也得帮下忙才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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