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呼赫的营帐,只感觉有种逼人的锐气,从脊梁骨四处窜升。布置简陋,不甚气派,也不奢华,亦无机关,却给予人强有力的压迫。像,置身于墓陵中,面对皑皑的白骨,古老的棺饰,绚丽唐文化的壮观,那般的期待,还有那般的紧张
    我前肢踏进去,后脚如何踏的都不知。呼赫灼热的视线,将我从头看到脚。他斜倚在榻上,翻着那种厚厚的书简,低收辜气势十足,锐不可挡。
    即使低眉抿唇,不咄咄凝视,心底也有压力。我端着茶杯,那草原的独特火红花样,高脚茶杯,跟酒盏的构造相似
    大漠人嘴大,杯口大,故尔,豪迈不羁,喝起来可能更适合。呼赫端起酒杯“咕咚”喝了两口,和我印象中不同,他竟不是狼吞虎咽,品茶品的很细,像是懂如何品位人生?
    花样道,即是人道。懂茶之人,一定懂得享受垂涎。他打破了我对沙漠中那些莽汉的印象,一个不算斯文,有,却很英俊,绝对不娘,霸气十足,精眸锐利的混血可汗形象,竖立的很高很大
    他打破了我以往的认识,也让我不觉为他这个敌人的气质,而折服。倘若不穿越过来,我或许不懂,原来蓝眼眸的大漠汉,也可以这般迷人
    将茶杯放下,我特地瞟了一眼他书简。上面,是希奇古怪的图样。具体如何,我却看不清。好似,行军布阵,特地绘下的图。
    不过他很谨慎,书简摆的正,斜着眼眸是断然看不清的。我皱皱眉,为了大局着想,不敢再放肆
    “王,奴婢告退了。”我有礼的欠身,正打算下去。呼赫忽然抬起蓝眸,将书简合上,仔细瞥向我。
    从他的眼眸底,我看清了谨慎,非一般的谨慎。好似要把我看穿,生怕漏掉半丝的不对劲,左手中指,敲打右手背,他辗转问道:“你叫青荷?青鸾的青,荷花的荷?”
    “回王,是,是青山的青,荷花的荷。”在作战中,最切记提到敌国的国名,我婉转一回,呼赫忽然勾起耐看的嘴角,弯弯的弧度,折射的无限的魅力“你很聪明,是春荷的亲妹妹?”
    “是的,王。”
    “可你们长的不太像。”
    “奴婢没有姐姐长的标致,娘早说过,我便像爹,她像娘亲。”我从边打太极,跟他绕圈子,我不信,他查不到军中人的更换。依他的性子,恐怕飞进只苍蝇,都逃不出他的法眼。只不过,我设的局也不浅,他暂时看不穿
    “果真是个聪明的丫环,本王喜欢。”
    “奴婢不敢在王面前耍小聪明”我欠着身,他却忽然扶起身,不知为何,夸了我一句。“其实你长的很美,比春荷美。”
    “奴婢受宠若惊,诚怕诚恐。”
    “只不过,你给本王的感觉,有些”
    我抬起艳美的双眸,凝视他。
    半响,他却将“狡黠”二字,生生的咽入喉中。他是个很强劲有力的对手,浑身都是劲美和俊美的融合,尤其那蓝色的眼眸,比大海更有致命吸引。深看两眼,便被吸纳,无一的例外
    有些狂野,他却半点不粗犷。来自草原的狡诈,却有着中原的素养,越看他,越觉得真是不平凡
    危机感,也接踵而来,我似乎,小看了他,他的信任,从没有过,仅是一直,在维持中界的危险地带。
    看似和善,却很危险。呼吸中,带着令人窒息的气息。一个讲不好,或许我连带肚子里的小宝宝,都成了他刀俎上的鱼肉
    “王,奴婢惹王不高兴了吗?”
    “没有”
    我擦了擦冷汗,”奴婢真怕做不到,惹王不顺心,待姐姐回来,是要责怪我办事不利,给她添麻烦的。”
    “你很乖巧,本王很喜欢你的小聪明。”呼赫那双眸,始终盯着我。从我身上,找寻到外貌的艳若桃李,宛如牡丹花一朵,雍容气派,又不无优雅。虽身份低微,却有不俗的气质和韵味。从内,有颗七窍玲珑心,机智敏捷,头脑清醒,腹中小墨水恐怕不少。是个,从内到外,都可看,可圈,可点的人物,只不过,总有种,令他放心不下的乖巧,一种凭着敏锐的鼻尖,捕捉不到的独特
    一个小小的丫环,竟有这般抓的住他眼球。对呼赫而言,这已超过了正常,故尔,对我更是提高警惕
    我心中暗暗思忖,这呼赫,不打算盯上我了吧?“王,那奴婢可以告退了吗?”
    “你急着,避开本王吗?”
    “奴婢不敢!”
    “那你怕什么?”他忽然勾起我下颌,盯着我眼眸。我淡然处之,红唇微蠕,回道:“怕扰了王休息。王身子金贵,还要打仗,要休息充足,才能有好精力去为我呼赫独霸一方。奴婢是怕,成了百姓的罪人”
    “哈哈哈,小丫环,你很有趣。”
    “王抬举了”
    “可惜锋芒太露了。”
    我忙颤巍巍,故作害怕的缩紧肩,好象小老鼠一只“王,奴婢、奴婢”
    “别怕,本王不是在怪你!”他抚着我脸颊,看着我眉目,如今很少看到,这般美艳妩媚,却不招摇献媚的女子了
    “奴婢怕说错话”
    “别怕”
    “奴婢真的”我泪眼汪汪看着他,好似被吓坏的小宝贝。你不是见我锋芒太露,对我抱有戒心?那我装成草包,该不成问题了吧?枪打出头鸟,锋芒露时必下菜,我真该收敛下,那当将军以来,日渐积累的锐气了
    “女人,果真是擅变的动物。”他伸出手,异常温柔的替我擦拭掉泪珠,抚着我发丝道:“本王人没见过,像你这般能刚一般,又能水一般。你上辈子,是水做的人儿吗?”
    “奴婢好象说错话,惹王不高兴了”
    “没有!”
    “那王为何不让奴婢告退?”
    呼赫顿了顿,勾起迷人的嘴角,落座回榻上,抬起脚命令道:“替本王洗洗脚,本王便放你回去。”
    “奴婢遵命”
    我去打了一盆温水,放在呼赫脚下。小心翼翼替他除掉袜子,将那双。。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传
    踏遍九州的脚,放入其中。用手撩溅水花,偶尔瞥向他若有所思的表情。那双蓝眸,太过诡异,每一瞬间,都有不同的涵义。
    温柔外,那危险仍在。看似无害,却凶猛异常。真正钢筋和水泥融合的,恐怕是他呼赫可汗才对吧?
    撂下所有的自尊心,此时我用心,去做一个小丫环。他的脚很凉,该是天生体寒蝉,我用手替他暖了暖,他忽然一怔!
    “王的脚好冷。”我喃喃一句。
    “你这个小丫环,替本王暖脚?”
    “奴婢便是服侍主子的,替王暖脚,是我的份内之事。”我眼眸中流露的是一种温柔贤淑,令人心暖的光芒。那一刻,见他脚寒蝉,为他双手捧住,如宝贝般暖,是出自真心的。入了呼赫的眼,也成了一种
    所有的丫环,侍妾,从没有谁,这般用心的注意到,他天生的体。都想从他身上,得到热力,得到激情,得到温度,惟独眼前的女子不同
    “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小丫环,青荷!”
    “奴婢只是个普通的小丫环。”一个想窃取你兵符,想挖角你人才,想把你从中原赶回草原沙漠一带的小丫环。我低着头,他看不清我眼中的波涛汹涌
    “王每天穿的靴子好象很沉吧?”
    “恩。”
    “脚都累的很酸吧?”我悄悄询问一句。
    他蹙蹙眉,不解我的意图。半响,我忽然捧起他双脚,替他按摩着脚心。在现代,也是学了不少脚底按摩的
    为了暂时安稳他,讨好他,我替他一点点的按摩。做事时,除了带心计,也是犹为用心的想替他舒缓疲劳。
    半响,他忽然抓住我手腕,眯起蓝眸道:“小丫环,你已经快超过本王的绝色警戒线了”
    “王?”
    “本王从不会碰我身边的丫环,你快是个例外了。”
    闻言,我连连倒退,吓了一跳!见他那豹子般的蓝眸,褶褶的夺人心魄,我真是心有余悸。万一不小心惹了祸端,真是得赔上宝宝,又赔兵,可谓前功尽弃了
    好灼热的眼神,令我招架不住。总觉像被盯住的猎物,随时要吞吃入腹。他说,我已经快超过他的绝色警戒线了,真不知,下一刻再继续,要发生什么?
    呼赫忽然挥了挥衣袖,下了赦免令“你下去吧!”
    “那奴婢告退”
    “真是只小狐狸精!”在我背后,明显听到他这般的评价。这话,已不止他一个说了,好象是数不清了。
    我这只小狐狸精,是专门打仗,不尽妖娆,不卖风骚,却不知不觉偷人心的。只不过,这个呼赫的心,还是不偷的罢。一是,偷了,恐怕要后宫失火,战乱纷飞。二是,我没那个自信,能偷的了他的心
    刚跨出门槛,忽然撞上一个男子。
    从他身上,嗅到一种熏衣草的淡香
    看多偶像剧,对熏衣草的香气,总是特别偏爱。
    想抬头看一眼,那公子却和我擦肩而过公孙颜,漫步跨入其中,回首,只见我的背影。邪邪勾起嘴角,他问:“那是谁?”
    “刚来的小丫环,叫青荷!”
    “王的口味又换了?”
    “什么?”
    公孙颜勾起笑,邪魅入内。他是那种,表面看似儒雅的贵公子,童话故事中的,无所不能的神算公子,有在世诸葛的称呼。能用笑产,将你溺入其中,逐渐淹死,却一笑中,透着很邪,很邪,很邪的气质
    外界传言,腹黑公孙颜,原青鸾状元爷。5年前,考取功名,却被奸人诬陷,一气之下,才投靠了呼赫可汗。
    对他的传言,可谓神乎其神。只不过,谁也未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也不常出现。和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特质
    除了呼赫,谁也召唤不了他!端起那杯茶,刚欲喝,却被呼赫阻挡住“那是本王刚刚喝过的。”
    “微臣不在乎。”
    “可本王在乎,爱卿,你换一杯吧!”呼赫将茶一口喝光,公孙颜忽然邪笑,揶揄般瞥向呼赫,从未见过王对哪一杯茶,如此上心。”是刚那个小丫环的功劳吧?”
    “本王不懂爱卿的话中之意”
    “是不懂?还是故作不懂?王的口味真换了,从不曾碰身边丫环,如今也是破例了。”他这般尊贵,通天的本领,才令呼赫对他礼让三分。并私下,以兄弟的情谊相处
    “公孙颜!”
    “莫非,还替你洗了脚?”
    “公孙颜!”
    “或许还按摩脚底,打破了王多年来的规矩?”公孙颜字字句句都猜对,若论神算,那确不可能。老天爷,不可能不公的将美貌,智慧给了他,又向他泄露天机。仅不过,谨小慎微,能掐会算,是从细节着处。精锐的眼眸,捕捉猎物的嗅觉,独断的方案,处处皆是状元才郎博学多识的惊人之举
    “公孙颜”
    “王息怒,微臣造次了。”
    “你还知造次?依你的才能,为何还不知,如何才能救回小竹?”呼赫蹙起眉梢,表情异常骇然。提及大事时,与俱来的王者气势,体现的淋漓尽致
    “王心中不是有高招妙解?”
    “那你的军师,还有何用?”
    “微臣嘛,不如改行,不做状元爷,不做军师爷,干脆牵个红线如何?”公孙颜想了想,倒退两步,邪恶揶揄补道:“那是叱咤风云,巾帼不让须眉,铁血男儿身前高出半寸腰的艾青青艾将军?还是,刚刚那柔情以待,勾人的小狐狸青荷?”
    “本王命你,三日内,救出小王爷!”
    “恕微臣难从命”
    “七日!”
    “微臣宁可浪迹天涯,辞官归隐。”他公孙颜,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打不成,莫不如不打,这便是他博学多才的才子酸臭气!
    “半月!倘若半月内想不出对策,你,挥军去打艾家军”
    “微臣?”
    “没错!”
    “微臣是一界文臣。”
    “本王不听,无任何营养之语。”呼赫忽然躺入榻上,如那蓄势待发的豹子,浑身的劲暴力,令人不寒而栗。
    公了颜,推开房门,忽见一块翠绿的玉珠。许是,刚刚的丫环不小心掉的。顺手揣入怀中,他转身,模仿呼赫的口吻:”小丫环,你已经快超过本王的绝色警戒线了。”
    又辗转,模仿女子嗲嗲的口吻“王,不要”
    “你下去吧!”
    他又换成女腔,”那奴婢告退了。”半响,公孙颜邪恶的瞥向榻上,已濒临极限的呼赫,笑道:“两人依依不舍,王,是否场景如上?”
    “闪”
    “好,微臣闪!”
    “限你一根指的抖动时刻,从本王视野中消失!”
    “好,微臣消失。”门“砰”一掩,公孙颜从其中踏出,瞥了瞥那翠绿的玉珠,刚邪气的表情,化成谨慎的毫无表情。这般的腹黑男,对待任何能影响王情绪的人,都不会轻易的,放任他不准,任何漏网之沙,毁了呼赫前程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这美人,是何来头?即使无往不利,沙漠之神的呼赫可汗,恐怕也为博红颜一笑,难逃厄运
    4年前,曾有一个女人,不小心闯入呼赫的视野。他便是个小丫环,情窦初开的可汗,义无返顾家上。
    可结果,却是人势两空。为了那红颜祸水,几乎葬送呼赫大国。又一个跨越他绝色警戒线的丫环,不得不防因为,他不想,再叫那神一般的王,为情所恼,为情所伤,流下英雄血,淌下英雄泪
    回到房中,我特地没有点燃烛台。推开门,悄悄潜入,一头扎进榻上,躺了上去,脑海中回想呼赫的那句“小丫环,你已经跨越了本王的绝色警戒线。”和他那猎豹般的蓝眸,那迷人的笑颜
    其实,呼赫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只不过,他们的立场不同,否则真会震慑于他的魅力中。想起那本书简,忽然想起风流的叮嘱。那书,很可能是驸马爷落无双的杰作。他自幼有地势的敏锐感,闭眼绘的图,都能逮到要塞。任何地,被他画一下,烦琐都变成一种玄机
    那是个画痴,传闻,很不寻常。和呼赫的妹妹呼尔沁私订终身,才助呼赫打天下。如若能偷到那图,或许是件瑰宝。倘若能挖到这个落无双,将会
    我闭眸,脑海中构想万千,刚撩开薄被忽然碰到一具身体,我陡然闪开,微斥一声:“谁?”
    那双手,像蛇般,滑的探向我。隔着衣衫,抚着我的小腹,不经意的,又滑过我柔软的酥胸
    “啪”我拍开他手,刚欲去掌灯,他却啃嗜我的耳唇,妖娆而魅惑道:“嘘,美人儿,是我”
    “红莲?”
    他暧昧的气息,在黑暗中,一直吹拂向我。高伏特的电力,在彼此中蔓延。我料想,可能是那几个调皮鬼,抚我肚皮,可能是风流那半儿爹。却未料,这个妖孽,怎么有本事闯了进来?还、还不要脸的,躺我床上摸我?
    “美人儿,你的身子真软。”
    我”呸”一口,忙将他挣开“红莲,别以为你和我联军,我理要被你吃豆腐。你快松开,不然我要”
    “你要如何?”他暧昧的啃咬的耳唇,借着黑暗,占尽了便宜。
    “我饶不了你!”
    “你要喊吗?”他抚着我嘴唇,邪恶妖娆轻笑“那你,让本王听听。让呼赫军,全部听一听”
    “红莲”这个妖孽,祸害,神经!虽然,对他撤军,停战,我还有些感激。不过,对他的行为,我不能芶同。点燃烛台,瞥向他一身妖娆锦绣
    “美人儿,不感激我不趁人之危,反而,还瞪本王?”
    “欺负一个孕妇,红莲,你羞不羞?”
    “本王不是一向很坏?坏人,需要知羞吗?我生来,就是个不知羞耻,坏事做尽,可有可无的人。”听着他话音,虽是玩笑,却听出一种孤寂感。让我想到那一朵孤独的自莲,盛开的芬芳,开尽的妖娆,却是孤独的被排斥
    又想起,那一日,他挨我的鞭子,挨丹苏的巴掌,却一句不吭。这男人,有时真让我恨的想杀了他,剐了他,把他千万刀的碎尸。可有时,也蛮可怜,造就他扭曲性格的,可能是那曾经对他的伤害和阴影
    “怎么不是风流,而是你?”
    “本王何必依靠他们?”
    “你还真是自大!”
    红莲笑了笑,瞥向我,温柔的,抚了下我肚皮“你这里,怀的不是我九弟的种吗?那本王,可要多摸两下,摸掉了,正合九弟的意。”
    “你这个疯子!”
    “哈哈,我看你,根本不想点烛台。”他忽然,煽了下衣袖,烛台被推翻“这房中也不需要明亮的东西!”他忽然扑倒我,搂住了我,像那一夜一样,将我当成浮木,抱的很紧很紧他知道,我是那种懂他的人,即使我的恨有多么的深,我一样,有一丝的同情。便是那同情,令他心暖,在孤独时,被误解时,在全天下都不懂他时,在一个人的深夜,没有呼吸,尽是疼痛时,他悄悄的,溜到我榻上,当一个抱着我的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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