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对傻姑的形象有了心理准备,但此时一见其行为,仍是忍俊不禁,陆展元与何沅君对视一眼,哈哈大乐,笑出了声。
    陆展元乐过之后,不以为意,便不再去管傻姑,领着何沅君向内行去,走到内堂与厨房瞧时,但见到处是尘土蛛网,镬中有些冷饭,床上一张破席,不禁心生凄凉之感,这些年也不知道傻姑是怎么活过来的?看来不管是精明人,还是傻子,求生的本能却一样与生具来。
    陆展元摇了摇头,傻姑并非天生痴傻,幼年时突逢巨变,惊吓过度,导致此时模样,却不是她的过错,造成这些的罪魁祸首明面上是黑风双煞,不过陆展元却认为最大责任是在黄药师,其喜欢迁怒的行为,自己不敢苟同。
    走到那个藏有机关的橱柜前,陆展元有些期盼地打开橱门,一股灰尘飘出,只觉尘气冲鼻,陆展元单手在鼻端轻挥,待尘烟散去,只见橱板上搁着七八只破烂青花碗,碗中碗旁死了十多只灶鸡虫儿。
    陆展元既已知晓此中秘密,也懒得装模做样,直接摸向最后一只碗,果然冰凉凉的与普通瓷碗不同,收回手见指端占了一些铁锈,心中欢喜,知道开启密室的机关,就是这个铁碗了,当下也不耽搁,直接上手转动。他却是忘记了到底要向左还是向右,不过在这个时代的机关,一般都是顺时针的居多,因此直接向右扭转。只听咯吱吱一阵响,陆展元猛地跳起,拉着何沅君就向外闪去。
    何沅君一直是默默跟在陆展元身后,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有趣的把戏,不曾想如此偏僻,亦残败不堪的小村落,竟然藏有机关密室。心中正惊奇着,却被陆展元突然拽出厨房,当真是吓了一跳,以为那密室里有什么厉害的机关陷阱呢,可是在厨房门口呆了好一会,却不见任何暗器飞出,不禁心中疑惑,转首向陆展元问道:"你这么慌张干吗?又没有机关暗器,害的我白紧张一番。"
    陆展元哈哈一笑,道:"别不知好人心,那密室里放出来的,虽然害不死人,可是比暗器还要厉害,不信你现在进去瞧瞧。"说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单手还做了个请的姿势。何沅君最受不了激,心中一恼,便昂首走了进去,她就不相信,这什么动静都没有的密室,能有何危险不成?
    "啊!好臭!"何沅君刚进去只瞬息时间,就一声大叫,嗖地窜了出来,并扶着墙在旁边干呕,好一会儿才凶神恶煞地瞪着陆展元,叫道:"你早知道这密室里会有这么重的臭味是不是?"
    陆展元大手一摊,笑道:"是啊,不然干吗拉着你跑出来。哈哈...怎么样?是不是比机关暗器还厉害?"何沅君气的不行,跳起来叫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明说,你不明说我怎么会知道,你要是明说了,我说什么也不会进去。"陆展元顿时被雷住了,宋代版"女唐僧"?猛地一甩头,抛开不着边际的想法,笑道:"我已经提醒你了,是你自己逞强不听劝,怪不得旁人。"
    何沅君无言以对,两眼一翻,转移话题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恶心?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陆展元呵呵笑道:"怎么你连尸臭都不知道?难为你还出来闯荡江湖呢。"
    何沅君顿时气恼升腾,心中不服,叫道:"本姑...本少爷从来没闻过尸臭,自然不知道,有什么希奇?谁规定出来闯荡江湖,就必须知道什么是尸臭的气味...喂,我和你说话呢,你别走!"却是陆展元懒得和她罗喱叭嗦,直接无视她的指责,向密室行去,这一段时间,那些尸臭应该能散的差不多了。
    不过陆展元仍是头也不回地提醒何沅君道:"若是闻不得那些臭气,就屏住呼吸,或者在外面等着。"说罢走进密室。可惜虽然外面天已放亮,日光高照,但这个狭小的密室却是封闭极好,漆黑一片,不见景物,陆展元只好退了出来,找了根木柴点燃,才再度走进密室。
    由于密室极小,搭眼一望,整个密室一览无余,只见地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副死人骸骨,仰天躺着,衣裤都已腐朽。东边室角里也有一副骸骨,却是伏在一只大铁箱上,一柄长长的尖刀穿过骸骨的肋骨之间,插在铁箱盖上。
    何沅君终是忍不住好奇,跟了进来,只不过,她虽然平时胆大妄为,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此时一见阴森森的两具骸骨,又是在漆黑的密室,顿时胆战心惊,拽着陆展元的衣衫,懦懦地靠在他身上。哈,陆展元心中大笑,又知道她的一个弱点了——怕鬼!当然另一个弱点,就是受不了激将法。
    陆展元任由着何沅君拽着自己的衣衫,举起松柴又去看那两堆骸骨,只见铁箱脚边有一物闪闪发光,拾起一看,却是一块黄金牌子,牌子正中镶着一块拇指大的玛瑙,翻过金牌,见牌上刻着一行字:"钦赐武功大夫忠州防御使带御器械石彦明。"意料之中,不过,这牌子竟然是黄金搀玛瑙做的,没收!
    此时那何沅君也将头伸了过来,移开捂住嘴巴的手,惊奇地问道:"怎会有一个大官死在这里,当真是奇了。"说罢又急忙将口鼻捂住。陆展元笑道:"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你不知道原因而已,若你知道事情的始末,便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说罢不理若有所思的何沅君,重剑一摆,将大铁箱上的那具骸骨给扫在了一边,那骸骨顿时摔的支离破碎,骷髅头骨碌碌地滚在了何沅君的脚边。由于密室过暗,只靠陆展元手上的柴火照亮,又有两具死尸,虽然已经腐烂的只剩骷髅,但气氛更是诡异,若不是陆展元在一边,何沅君只怕早就不敢呆在此处,可是此时一个人头骨滚在了她的脚上,她顿时毛骨悚然,再也平静不住,只听她啊一声尖叫,两脚乱踢,嗖地跳起,抱住了陆展元,并将双腿绕在了他的腰上。
    陆展元只是想打开那个箱子,看看里面有多少珠宝,所以才将那具骸骨扫掉,不想自己的无意举动,竟然造成了此番情景。此时正值仲夏,两人本就穿的单薄,陆展元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何沅君大腿内侧的温热,就连她胸前紧缚的饱满,亦隔着几层绸布,弹跳在他背后的肌肤。
    一阵沉寂,两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何沅君象被针扎了一下,唰地从陆展元身上弹开,低着头背对着他,扯着自己的衣襟,羞涩地忸怩当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展元逮到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捅开这层纸,于是装做刚刚才知道一般,惊奇地叫道:"你...你竟然...""不准说!"何沅君突然大叫一声,打断陆展元,如果揭开这层伪装,那么她将不知如何自处。
    "为什么不准说?怕鬼又没什么丢人,我小时候也很怕鬼的。"陆展元突然戏谑地笑道。既然何沅君还不想露底,那么他也乐得继续装傻。何沅君顿时傻眼,愣愣地问道:"你刚刚说我竟然怎么怎么,原来是指这个啊,我还以为..."陆展元明知顾问地笑道:"你还以为什么?除了这个我还能问出别的什么不成?"何沅君如释重负地笑道:"没什么啦,你赶紧找东西,这里阴森森的,找到了快离开。"
    此时两人已然心知肚明,只是为了避免尴尬,仍披着那层可有可无的伪装罢了。陆展元是早就知道何沅君的身份,而何沅君在经过此次之后,也猜到,陆展元绝对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的秘密了,毕竟刚才那么贴身的接触,要是再感觉不出来,陆展元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陆展元心中好笑,女人啊真是死要面子,都已经知道了,还不让他说出来,这不是自欺欺人么?既然如此,那就等着你自己说出来吧。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陆展元将火把靠近大铁箱子,见箱子并未上锁,于是一揭箱盖,应手而起,只见火光下,耀眼生花,有玉带环,犀皮盒,玛瑙杯,翡翠盘等等,果然全是珠玉珍玩。
    陆展元虽然出生在世家大户,但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的珍宝,却是未曾有过,心中不免有些欢喜,将火把递给何沅君,随手抓了一把珠宝,松开手指,一件件的轻轻溜入箱中,只听得珠玉相撞,丁丁然清脆悦耳,不过他知道更值钱的尚在底处,于是又伸手到箱中掏摸,触手碰到一块硬板,知道尚有夹层,拨开珠宝,果见内壁左右各有一个圆环,将重剑颠在自己的腿上,空出双手小指勾在环内,将上面的一层提了起来,只见下层尽是些铜绿斑斓的古物。
    陆展元想道,那曲灵风盗这些宝物,为了就是献给黄药师,期望得以重回师门,说明这些宝物黄药师定然喜欢。自己正愁将来迎娶几个女人回家,要如何先安抚黄药师呢,此时得到这些东西,当真是及时雨、雪中碳啊!当下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我先把东西塞给他,看他还如何阻止我同时娶几个媳妇儿!"
    他这一番得意忘形,竟然又一次忽略了身边穿男装的家伙,是个女人的事情。只见何沅君瞪着杏眼,愕然惊诧地问道:"你说什么?娶媳妇儿?还同时娶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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