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得,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比起求不得来,放不下这三个字,或许还要更加让人纠结几分。
    “潭衣,如果你想,或许我们!”道天风的话,并没有说完,可即便是如此,那言语中的意思也很明白,像他这般的人,能够放低身段到这般程度,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他决绝一些,就像当初那一剑,刺得干干脆脆的,或许寒潭衣还好抉择一些,而眼前这般光景,只会让他觉得更加为难,将那头微微的低埋了几分,好让自个能够避开对方眼神,酝酿了好一会,他才低声的说道:“师傅,有些时光我们终究回不去了,对吗?”
    这一点,就算是寒潭衣不说,道天风的心里面也十分的清楚,就算是今儿个这少年肯重归自己的门下,难道曾经发生的一切,就能化作子虚乌有吗,既然已经走到了今天这地步,那就只能跟着命运的脚步走了。
    未来何处是归途,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就冲你叫老头子这声师傅,做师傅得也帮你一把,只要你不在参与蓝莲教之事,今儿就放走,从此之后,你我就是陌生人,天高任鸟飞,水深任鱼游,过你的快活日子去吧!”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得出来,道天风的心里面有一丝轻微的失落之感,他虽然是武林盟主,可以去决定很多事情,可也偏偏是因为这个身份,让他无论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放走寒潭衣这样的举动,已经算得上他的极限。
    天高任鸟飞,水深任鱼游,寒潭衣在脑海里重复着这十个字,的确,那般自由自在的日子,一直是他的梦想,那怕是眼下看来,也具有足够的吸引力,曾经以为祁连山是世外之地,后来才知道,那里不过是痛苦的开始,辗转朔州,好不容易隐世埋名长达三年,却又被水玲珑的突然到来给打断。
    躲不过得,终究还是躲不过!
    “无论是她欠我的,还是我欠她的,都早已经界限模糊,没有谁能够说得明,还得清了,今儿个无论如何,我也带她走,如果不能,我就只能将自己也留在这儿了,还望道盟主成全才是!”改称呼的那一刻,寒潭衣已然下定了决心,死这个字,任由谁都是怕的,偏偏的,这个少年人却觉得很坦然,他缓缓的将怀中的水玲珑交到了侍女的手上,那柄青鸿,一下子从剑鞘之中抽了出来。
    剑,绝对是一柄好剑,此刻阳光正盛,照耀在剑身之上的时候,那刃口之处所折射的寒光可谓是异常的显眼。
    这是为水玲珑而打造的宝剑,没想到今儿个却要为保护她而战,说起来这也算是得归其所,也不枉费心那么一场。
    “苏老头,你想让我借由你做掩护来逃走,这般行径勾当,是咱们蓝莲教的人能做出来的吗?”寒潭衣的嘴里,一下子将苏老头的打算说了出来,可对方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或许寒潭衣说得没错,对于重义气,重承诺的江湖人来说,逃走这样的举动,和贪生怕死,背信弃义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自个做不出,自然也不能强求别人。
    他原本有些衰弱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寒潭衣这话鼓舞的缘故,一下子像是恢复了许多一般,精神抖擞间居然没有半分老头子该有的姿态,那脸上的笑意也是十分的明显:“好,那就让我们痛痛快快的战上这一场,是生,那就在通通快快的在这尘世间再喝上一场,是死,我们也要在那阴曹地府里,痛痛快快的闹上那么一番!”
    这话,连用了三个痛痛快快,给人的感觉是相当的别扭,可他苏老头原本就不是什么文化人,要的就是个气势,只要自个能说个酣畅淋漓,那就够了,再没有任何的顾忌,他双拳交替之间,那灵力已经拥了上来,最后一搏,破釜沉舟,单凭这一点觉悟,就算是本事再不济,也不会有人敢去小觑。
    “道老鬼交给我,你和他毕竟是师徒一场!”这话一落,苏老头可没有半分的停留,也自然不给寒谭衣选择的机会,比起先前和霓彩儿那一战,此刻的他明显还要厉害几分,龙髓这种东西,原本就有无上的妙用,此时正到了它完全发作的时候,燥热难当之下,恨不得将全身的灵力都发泄了出来!
    长剑破空而来,有些突然,东方明月猛的向后急退了几步,这才堪堪避过此剑,他的目光停留到夏无涯身上的时候,满满的都是诧异!
    “涯儿,你疯了吗,居然对自己的父亲动手?”厉声的呵斥道,很显然对于夏无涯这样的举动,东方明月完全没有预料到,夏无涯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见对方这么一退,他的身形紧跟着就追了过来,剑刃破风,那声响算不得大,但却十分的尖锐,而且速度极快,转眼间又倒了对方的咽喉位置。
    这一幕,花蝴蝶看得分明,只是她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刚走出石门就闹出这么一出,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答案,现在是局势未分,自个也用不着去插手,就远远地看着便好。
    东方明月是什么样的人物,夏无涯这一剑就算是来得再快,对于他而言,也不可能构成致命感,那身形微微这么一侧,已经避开了剑尖,空着的手臂这么一抬,食指和中指,猛的在剑刃上一弹,灵力震荡,整个剑身都弯曲了几分,他这身子又借势这么一跃,已经是一丈开外,站定的时候,仍旧不解的问道:“涯儿,你就算是要动手,怎么也要和我说个明白,父子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非要弄到用武力解决的地步?”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他早已经死了!”夏无涯冷冷的道,那话说得异常的坚决,容不得别人要做半分的怀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话好笑了些,东方明月的脸上,忽然间也浮现出几分诡异的笑容来,他缓缓的将手中的木盒放到了一旁,这才开口回应道:“涯儿,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什么时候死了,难道你不会连我这张脸也忘记了吧!”
    “似乎让我和你保持三步的距离,最初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可当我看到大夏古玉之时,一切都豁然开朗了,东方明月,你那招雾里看花的效用,当真是了得,我这般的防备,居然也落入了你的圈套之中!”这话虽然说得很直接,但此刻的夏无涯,却并不怎么好受,就刚才那一招,他便很清楚,眼前这个老贼的功夫,可不是他能够轻易去应对得了的,能不能逃走都是一个问题,更别说从他的眼皮下夺走那个木盒,而他偏偏要做的就是后者,那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拖,按着时间算的话,或许此刻,道天风带领下的中原武林已经剿灭了蓝莲教,那老头子也该是时候往这里来了。
    “你既然已经落入其中,又怎么能,难不成是它?”想到这儿的时候,东方明月的眼神又往那木盒上瞧了瞧,像这般神秘的存在除了那象征的意义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妙用也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除了它,实在还想不出有什么样的可能,罢了,无论是那一种,现在都只有一个选择,如果一个人不能为自己所用的话,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杀了他,以绝后患。
    打定了主意,东方明月的身形不由得站直了几分,那目光之中,隐隐的也透出些杀气来,虽然光芒并不强烈,但却给人一种冰冷的姿态,就算是如夏无涯这般,心里面也不由得升起几分害怕来,连带着那双眼,都不敢正面去瞧,生怕瞅得多了,这种害怕感就会加深一般,到时候战意全无,岂不是更加无望。
    “我原本想让你当我的女婿,没想到你小子这般的不识抬举,狸儿当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怎么个不识时务的蠢货!”剑身撞击之下,清脆作响,那清鸿虽然是锋利无比,但霓彩儿手中的长剑也算不得什么凡品,再加上她的灵力修为,原本就比寒谭衣要强上几分,龙髓的效用,发挥出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这一刻,他是妥妥的占据了下风,身子整个身形都有些未退的姿态,而霓彩儿的身形,趁着这个机会紧跟了上来,言语中也满是嘲讽的姿态。
    要知道,这一句可不只是嘲讽那般简单,霓彩儿原本就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就算是自己胜算颇高,她也没有半分傲慢的姿态,之所以这般做,自然也带着所谓的目的,寒谭衣和花蝴蝶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她多少还是知道几分,寒谭衣既然选择了水玲珑,那这心里面对于花蝴蝶而言,或多或少都有几分愧疚之感,若是在这个时候提到她,对方心神即便是不会动摇,凌乱总会渗透些许进来,而对于高手而言,这一点,往往就是最为致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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