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姑原因妖狍厉害,尤其那柄妖叉必污秽狠毒,得有妖人真传,已与其爪成了一体,爪又坚逾精钢,不易斩断。一面施展佛门降魔金刚掌,一面运用玄功将剑光隐去,出其不意,突然同时下手,因恐妖狍灵敏,如若断它前臂,万一不能一下斩断,有了防备,再下手更不容易。所以上来将叉杆斩断,随手夺去,收入法宝囊中。
    然后一面和妖狍追逐,一面暗中施为。等已停当,才大喝道:“无知孽畜!你已恶贯满盈,遇上我这识货的,已经给你撒下天罗地网,休想活命。快将脑中元珠和这十八只怪眼自献出来,还可容你转劫,另去投生。否则形散魄消,连畜生道中都没有你了。”
    妖狍先前不合骄狂,以为对方除精土遁而外,并无他长,贪功心盛,着了道儿。妖叉失去不说,那一掌更是受伤不轻,只打得头冒火星,心脉皆震,益发暴怒如雷。
    起初一心只想报仇,咬牙切齿,怒啸连声,恨不能将敌人嚼成粉碎泄恨,一味抖擞凶威,向前猛扑。及见仇敌只是躲闪,并不还手,不时由身旁取些东西,往四外乱放,每一扬手,便有好些道粗细不同的光华一闪不见。又听发话,方在心动生疑,癞姑已改守为攻,那身法竟比妖狍还要灵巧敏速,端的神出鬼没,隐现无穷。也没用甚飞剑法宝,只将师门独传金刚掌向妖狍头脸打去。
    妖狍连中几下,打得头晕眼花,脑袋欲裂。虽知不妙,无如赋性凶横,从未吃亏,仍是不甘就退。后来实被打急,横心拼命,竟将口中毒焰烈火喷出。
    癞姑知道这便是它内丹所化,意欲全得,不愿破它,只得暗用佛法防身,仍旧乱打不休。
    妖狍明知敌人设有罗网,一则仇恨太深,又盼主人及同类赶来救援,只管忍痛苦挨。却不知那金刚掌不是挨过便完,初中虽然厉害,还不怎显,随后却逐渐发作。尤其像妖狍这类禀赋奇强,当时勉强能受的怪物,事后反应也愈烈。不消片刻,宛如火烧针扎,通身奇痛麻痒,百骸皆沸。
    就在此时,仙都二女为了去看芝仙,正好从空中飞过。见下面癞姑正与妖狍相斗,不知妖狍受伤甚重,已快不支,以为癞姑尚难取胜,意欲相助,双双将子午线飞出。
    癞姑没想到二女会出手,瞥见两蓬红白二色、细如游丝的精光电雨一般飞来,方欲喝止,来势神速,已向妖狍当头罩下。同时妖狍也是疼痛难支,忽起逃生之念。
    它不知癞姑未出之时,早在地底设下埋伏。因见仇敌四外光华乱飞,以为地遁是它专长,敌人所说罗网即使是真,也能仗着天赋和多年修炼之功逃走。身刚往土内一沉,子午线已经飞到。妖狍性烈如火,周身炙痛欲焚之际,猛觉神光当头罩下,上半身立似被好些铁线绑住,深勒入骨。知道难逃一死,仇敌志在得它所炼内丹元珠,愤极犯性,竟拼一死,同归于尽。猛将真气一提,自将那粒有生俱来的天黄珠自行震碎,化为一团极强烈的血焰,炸破天灵飞出,一闪即灭。自身元神也自头顶飞起欲逃。
    气得癞姑喝道:“孽畜!还想逃吗?”扬手一团雷火,将其炸成灰烟四散。
    随向二女笑道:“此妖名金眼狍,乃天生恶物,脑中有一粒天黄珠。一落地,便有入土之能。又经多年修炼,土中游行,益发如鱼在水。如能得到那粒天黄珠,于我大是有用。妖狍诡诈多疑,来时已在地底设有禁制,本意怕它不献,再将它迫入士内,先使失去知觉,再行设法,不料如此烈性。心机虽是白用,总算除去一害了。”
    边说边走过去,将死狍全身拉起,横置地上。
    二女收回法宝,觉得自己误了事,方在内愧,忽听身后吼啸之声。回头一看,袁星用两道剑光护住全身,且战且退。身后有两只火眼金睛,羽毛雪白,身量又比袁星要小一倍的长臂白猿,已各指挥着一道青白二色的剑光,凌空追来。
    袁星好似吃过苦头,抵挡不住,一面如飞倒退,口中乱喊:“妖猿厉害!沙、咪二师弟快来帮我一帮。”
    神情甚是惶惧。仙都二女方欲上前,沙、咪二人已将飞刀先放出去,袁星才得退下。
    癞姑笑道:“你主人何等威名,你这般大惊小怪,不丢人吗?”
    袁星闻言,羞得毛脸通红,一溜烟逃去。
    二女、癞姑细看妖猿剑术,果非寻常。沙、咪二人全仗所用的乃是佛门至宝,否则早已不是对手。又见妖猿一边迎敌,一边手指二小,嘴皮乱动,知要暗算,俱都有气。癞姑首先扬手放出两团雷火,朝妖猿打去。妖猿见敌人还有几个没动手,也是情虚,意欲暗使妖法,先下手为强。忽见雷火飞来,识得厉害,往空便起,端的神速已极,雷火竟未打中。
    癞姑和二女看出妖猿竟擅玄功,甚为惊奇。手中法宝正要发出,倏地眼前一暗,以为来了厉害对头。惟恐咪、沙二小吃亏,赶忙飞身过去保护时,只听一声雕鸣,杂着妖猿惨叫之声,神鸠、神雕突然现身,朝二妖猿当空下击,各自抓死一只。
    神雕佛奴自抓死妖猿后,便将其掷于地上。神鸠却抱着死猿,往凝碧崖一面飞去。
    跟着又一仙鹤飞来,和佛奴互叫两声,同往左侧一块兀立的怪石上面落下。不多一会,神鸠空爪飞回,朝雕、鹤又对叫两声,朝众人看了一眼,飞向地上,将死猿抱起,往东飞去。
    就在众人奇怪神鸠要将猿尸抱到哪里时,猛瞥见远远有青白光华一闪,极似妖猿的剑光。二女看出来者是妖猿的同伙,忙即行法,连人带众仙禽一齐隐去。
    众人因有高林遮体,那青白光华不能看出,在凝碧崖左近绕飞了两转,方往峰前飞来。先只有一只妖猿,按遁光降落。看去这只功候比先死两只稍差,毛作苍色。
    落地后睁着一双火眼,东张西望,满处搜寻,又用鼻四下乱嗅。一会找向佛奴掷猿尸的所在,忽似嗅出兆头不妙,面现惊疑之色。跟着由地上拾起几根残落的猿毛,拿在鼻前闻了一闻,立即暴怒。一面引吭怒啸,一面把剑光放起护住全身,仍自张望,不住用爪搔头,竟似知道左近伏有敌人,搜查不出之兆。啸没四五声,随有一苍一白二猿各驾遁光飞来。
    先到的那猿便把猿毛给二猿看,又指了指地上,互啸了几声。后来的二猿也似惊急,各将剑光护身,用鼻四嗅。无如仙都二女得有谢山真传,隐形神妙,尽管妖猿五官敏锐,善于闻嗅观察,近在咫尺,竟闻不出。二女、癞姑又喜看妖猿神情惶速可笑,不肯即出。
    挨了一阵,三妖猿往来搜寻,已将那一带找遍,均无发现。内中一只白猿突然暴怒,厉啸了两声,率二苍猿,各将飞剑放出,上下四方乱飞乱射。峰侧树枝挨着一点,便即纷落如雨。
    众人知道妖猿同伴失踪,地有残毛血迹,断定当地伏得有人,意欲迫人出现。恐其乱放飞剑损毁林木,刚想现身出去,忽听佛奴鸣声,回望石上,佛奴和古神鸠已经离石,双双飞起,晃眼离去隐形地带,便自无迹,由此互在空中一递一声鸣啸。
    众人方以为二仙禽又施故智,三猿已闻声将飞剑放出。先是苍猿的两道剑光,朝佛奴鸣处飞去。跟着神鸠又在鸣啸,白猿也将飞剑循声追去,同时行使妖法放出一片妖云。
    众人待要飞身直上,那三道青白光华到了空中,略微驰逐,忽分作两起停住,电闪一般掣了两掣,便即无踪。
    三妖猿正指剑光施为,忽然剑光失去,不由情急拼命,竟不暇再计安危,腾身飞起,意欲追夺回来。哪知飞得快,落得也快,刚到空中,便似暗中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纷纷怪叫,落将下来。
    众人闻得头上风声,再看石上二仙禽,已经飞回,都是单爪独立,各抓一道剑光。苍猿的剑,本是佛奴一爪抓来,落下时,意欲交给仙鹤,而仙鹤好似无此法力。同时妖猿不舍飞剑,虽然受创落下,仍然奋力回收。仙鹤稍一畏缩,差点没被遁去。剑刚离爪飞起,吃神鸠往前一探身,张口擒住。只是剑主未死,剑虽被二仙禽擒住,仍如灵蛇也似,颤动不休,看去还不能放松。
    谢琳见状脱口笑道:“我当你们不肯跟我们玩呢,原来收剑去了。”
    三妖猿早就觉出兆头不妙,只因同伴踪迹不见,存亡莫卜,死去二猿又是三猿的配偶亲属,先是关心寻仇,不肯就去。及至飞剑一失,知道猿长老心毒法严,对门下妖猿不稍宽假,自己芝仙没有寻到,同伴少了两个,不知下落,回去已不免于重责。况这五口飞剑,乃猿长老多年辛苦祭炼而成的奇珍,当初传授五妖猿时,曾有“剑在命在”之训。这与身相合,存亡相关之物,如何能够丢失。
    当即急得厉声啸叫,两爪向空乱招,妄想收回,抓耳挠腮,情急无奈,忽听近侧有人说话。妖猿恨毒之余,互叫了两声,表面仍装惶急暴跳,暗中却行使妖法,猛下毒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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