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群臣如洪雷般的声讨,六名秦使即便已经有了赴死的准备,此刻也不免瑟瑟发抖,露出惬意。
    不过,为首的那名秦使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仅仅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镇静,再次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而在他的精神感染下,其他五名秦使也相继冷静了下来。
    紧接着,为首的那名秦使就睥睨着李怜云,不屑道:“大王,下官原以为你们北燕豪杰众多。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既然想拿我们这些做使节的出气,那么好啊,下官几人就洗干净脖子等着你们来砍便是!”
    群臣闻言,激动的情绪瞬间暴涨,纷纷挥舞着拳头暴喝道:“猖狂至极!胆大包天!大王!杀了他们!”
    然而,与激愤的群臣不同,李怜云此刻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他先是大手一挥止住了群臣的呵斥声,随后便来回踱了两步,淡定道:“尊使临危不乱,真显天朝使节之风范!本王佩服!”
    为首的秦使笑道:“抬举抬举。下官只是一名微末小吏。我大秦朝中能人辈出,胜过下官之人数不胜数。大王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秦使的话表面上是在贬低自己,实际则是在抬高秦国,多少有些目中无人的意思。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原本平静下来的群臣再次躁动,纷纷怒骂道:“大胆秦贼!真是狂妄至极!大王!杀了他们!”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起了六名秦使:“你们这激将法倒是用的可以。看来你们这几个孙子是变着法的找死啊!不行,我不能便宜了你们。”
    想到这,他便大手一挥,对群臣厉声道:“在天朝使节面前,你们怎可如此无礼!都给本王闭嘴!”
    群臣听罢,虽是忿忿不平,也只得暂时压制怒火,不再言语。
    随后,李怜云便看向秦使,笑道:“本王管束不严,让各位尊使受惊了。有道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各位既是带着一片诚心而来,又是天朝所差之上使,本王要是不让你们回去,岂不令天下人笑话?你们放心,本王绝对不会杀你们的。”说着,李怜云脸上突然浮现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恶笑容。
    为首的秦使没看出李怜云表情的变化,满心以为李怜云不敢杀他们,于是便在心中自鸣得意了起来。
    原来,这些秦使此次出使北燕,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但实际上也是号准了脉才来的。他们知道,献上地图定会激怒北燕群臣和李怜云,一味求饶只有死路一条,只有用激将法才能求得一丝生机。所以他刚才才会一直摆着极高的姿态,用言语不断刺激李怜云与北燕群臣。
    就在六名秦使窃喜之际,李怜云突然大手一挥走回了王位坐定。接着就气定神闲地对左右吩咐道:“来人!转本王诏令!一定要好吃好喝地款待几位尊使,不得有丝毫怠慢!等战事结束,再送几位尊使回去。”
    此言一出,群臣皆十分疑惑,纷纷奏道:“大王!万万不可!这些秦贼嚣张跋扈!应该将他们处以极刑!”“对!处以极刑!”
    而为首的那名秦使则是带着满脸的讥笑,说道:“大王英明!不过,款待就不必了。下官几人还得赶紧回去复命呢。就请大王赐个路引,让下官尽快回去吧。”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几位尊使不必着急。你们远道而来,本王怎么着也得尽点地主之谊呀。”
    面对李怜云的盛情相邀,为首的秦使心想:“你既然不敢杀我,那我干嘛不留下来享受享受呢?反正不吃白不吃!”想到这,他也不再推辞,作揖应道:“既然大王如此慷慨,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嘿嘿。”李怜云坏笑一声,摆手道:“好!尊使痛快!”随即又对左右吩咐道:“来人!带几位尊使去后宫休息用膳!”
    左右的执事太监立即应道:“遵命!”
    岂料话音刚落,广场上的一众百官瞬间炸了锅。他们纷纷怒声奏道:“大王!万万不可!此六名秦贼嚣张跋扈,完全不把我北燕放在眼里!大王非但不杀,还要好生招待他们,臣等十分不解!”“是啊大王!今日若不将他们诛杀,必定后患无穷!臣等恳请大王收回成命!”
    与激动的群臣不同,一旁的白里苏一直沉默不语,并在脑中反复琢磨着李怜云的话。片刻之后,他似乎猜出了李怜云的用意,立即上前一步,大声奏道:“大王!微臣有话要说!”
    李怜云会心一笑,挑眉道:“丞相不会也想劝本王收回成命吧?”
    白里苏回道:“微臣不敢!”
    李怜云笑道:“那你想说什么?”
    白里苏作揖道:“大王!请恕微臣斗胆!按我北燕律例,后宫禁地,若无大王诏令,男子一概不得入内!您既为一国之君,更是要为臣民之表率,万不可有违律例呀!”
    话音刚落,群臣立即附和道:“丞相言之有理!臣等附议!”
    李怜云微微一笑,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对六名秦使说道:“哎呀,各位尊使。你看这七嘴八舌的,吵得本王差点忘了北燕律例。既然有明文规定男子不得进入后宫,那各位尊使以为···此事该如何是好啊?”
    为首的秦使皱眉思索了片刻,撇嘴道:“您是大王,您看着办好了,下官等又如何能做主?”
    李怜云摸了摸下巴,装模作样道:“哎呀,这可真是愁煞本王啦!”
    一名秦使听罢,不禁叫道:“这有什么为难的?既违反了律例,那下官走就是咯!”
    李怜云摆手道:“诶!不行不行!几位尊使远道而来,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还是请稍安勿躁,待本王问问诸位爱卿的意见吧。”
    为首的秦使把脸撇向一边,说道:“那大王轻便吧。”
    李怜云听罢,将视线再次移到了白里苏身上,笑着问道:“丞相,本王此举既然有违律例,那你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本王实在是想好生款待几位尊使呀。”
    白里苏眼轱辘一转,笑道:“大王礼贤下士,微臣佩服!既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哦?”李怜云故作疑惑,问道:“有何办法?丞相但说无妨!”
    白里苏与李怜云对视一眼,待二人确认过眼神之后,白里苏立即作揖道:“大王!这个办法简单!既然男子不得进入后宫,那就将几位尊使阉了吧。我北燕律例可没有规定太监不得进入后宫呀!”说罢,他与李怜云同时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李怜云一边笑着,一边对六名秦使说道:“哎呀!几位尊使!白丞相的点子真是妙啊!本王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既然这样,就要委屈你们咯!不介意吧?”说着,李怜云又笑得更加邪恶与放肆了起来。
    而在场的群臣此刻也已是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
    在众人的讥笑声中,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六名秦使如遭晴天霹雳一般,彻底慌了神。要说杀了他们,他们或许还能接受。可要说让他们做不了男人,那便是天下最屈辱的事情,他们是万万无法接受的。
    紧接着,为首的秦使便故技重施,装作一副震怒的样子,咆哮道:“李怜云!你这个竖子!我们是大秦的使臣!你不得对我们无礼!”
    其他五名秦使也跟着附和道:“对!你们北燕的律例对我们大秦使臣没用!”
    李怜云之前对他们好言相向不过就是陪他们演戏而已,此刻他早就不吃秦使这一套了。看着秦使装腔作势的样子,他心中暗爽,摆手笑道:“诶!几位尊使误会了!本王怎会对你们无礼呢?本王这是要好生招待你们呐!你们可不许推辞哟!”
    六名秦使听罢,心中惊惧万分,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倔强的表情。见来硬的不行,为首的秦使干脆用上了以退为进的路数,作揖道:“大王!招待就不必了!我们还是走了!免得大王你为难!”说罢,他便领着五名秦使快步走向宫外。
    岂料刚刚转过身子,他们就被一队全副武装的戍卫给拦住了。
    “站住!大王不散朝,任何人等不得离宫半步!”戍卫们持枪而立,爆喝一声。直将六名秦使吓得瑟瑟发抖。
    李怜云见状,大笑一声道:“哈哈哈!几位尊使!赶紧回来吧!本王都说了不杀你们,你们急着走干嘛!?还是安心待着吧,在本王没有招待你们之前!你们可不能走哟!”
    群臣闻言,立即齐声附和道:“对!我家大王一片好意!尔等何故推辞!?不能走!一个都不能走!”
    六名秦使闻言,心理防线终于崩塌。他们立即跪地,对李怜云匍匐告饶道:“大王!下官等刚才不该冒犯天威!下官等知错了!还请大王法外开恩!放下官等回去吧!”
    李怜云听罢,终于不再演戏。他立即收起笑容,接着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之上,厉声呵斥道:“哼!尔等鼠辈!竟敢来我北燕朝堂撒野!真是狗胆包天!今日若不处以极刑!难解本王心头之恨!你们想用激将法博个生死,本王偏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王要让你们好好活着,看本王如何打败你们口中那不可一世的秦军!”
    李怜云掷地有声,六名秦使吓得是心惊胆战,跪地求饶不止——“大王开恩!大王开恩呐!”“大王!饶了我们吧!”“大王!千万不能阉呐!下官家里还有十二房妻妾呐!求求大王啦!”
    或许,这六名秦使一开始的态度谦逊一点还好,可惜,现在李怜云心意已决,说什么都晚了。
    李怜云对六名秦使的求饶根本不屑一顾,他大手一挥,厉声呵道:“来人!将这六名贼人拿下!拖出宫外,即刻行刑!”
    戍卫们立即大声应道:“遵命!”
    六名秦使听罢,立即被吓得瘫软在地上,更有甚者已经被吓得尿湿了裤裆。
    李怜云见状,又对戍卫们补充道:“阉完之后,给本王好生看押!待本王击退秦军,再将他们逐出北燕,放回秦国!本王要让嬴政知道,我北燕不是谁都能惹的!”
    戍卫们再次齐声应道:“遵命!”随后便架着六名瘫软的秦使拖向宫外。
    而六名秦使此刻已是心如死灰,完全没了求饶的力气,更没有一丝反抗的勇气。
    不多时,宫外便传出了六名秦使的惨叫声。
    群臣听罢,皆心情舒畅,快意无比。而李怜云不动声色就给了六名秦使身体与心理上的双重摧残,这一举动也让群臣折服不已,他们纷纷跪地,叩首山呼道:“大王圣明!”
    李怜云虽惩治了秦使,但此刻也无心听群臣的奉承之言。他大手一挥,问道:“此事不足为道!眼下秦军大举来犯,兵锋正锐!诸位爱卿以为该如何应对!?”
    群臣闻言,立即交头接耳,激烈讨论了起来。
    片刻之后,太尉上前作揖谏言道:“大王!秦军此次兵分三路,大举来犯,定是想亡我北燕!为今之计只有调集兵力,与秦军血战到底!”
    此言一出,群臣皆附和道:“血战到底!血战到底!血战到底······”
    看着群臣同仇敌忾的样子,李怜云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毕竟,战端一开,就不只是军队的事情,朝中各部都要配合大军行事,而且也只有各部齐心才能保证战争机器的高效运转。
    可是李怜云才高兴了不到一会的功夫,太尉又话锋一转,谏言道:“不过大王,秦军此番来势汹汹,兵锋似乎直指柳城。为社稷安危计!微臣恳请大王速速撤往极东郡!”
    李怜云听罢,神色不悦道:“什么!?撤往极东郡!?亏你想得出来!前方的将士正在流血拼命!本王岂有独自后撤之理!?”
    见李怜云发怒,太尉虽有些心惊,但还是继续谏言道:“大王!我北燕战略纵身极广,撤至极东郡可保大王无虞!而且,也只有大王您平安了,前线的将士们才能放开手脚与秦军搏杀呀!老臣皆肺腑之言,还望大王鉴纳!”
    此言一出,一部分大臣出于对李怜云安危的考虑,也跟着附和了起来——“太尉所言极是!请大王速速撤往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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