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宏自己的都被刚才说的豪言壮语感动了,一看王雁归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咳嗽一声坐了下来,说道:“我也很佩服佟大人,但他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一定就做不到,这样,咱们击掌为誓,半年之内,若是我不能根除罂粟,立马卷铺盖走人!”
    王雁归这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刚一停顿,李元宏已经抓起自己的手,与他的大手掌连击了三下。
    王雁归心里有些骚动的异样,连忙收敛心思,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在半年内根除毒害?”
    李元宏其实心里也没谱,但是士气可鼓不可卸,笑道:“嘿嘿!山人自有妙计,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好了,今日难得遇到能谈到一起的人,来来来!咱们到炕上边喝酒边聊,不醉不归!”说着也不管王雁归同意不同意,伸手就将他拉上炕,将一张矮几放在炕上,酒菜一一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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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云板响了七下,听到这一信号,宅门、穿堂门、仪门、大门上的衙役就依次接连地敲一通梆子,通知住在外面的书吏、衙役们进衙门报到。过一段时间,内衙宅门前又打点五下。外间各衙役,赶紧依次敲梆,这叫“传二梆”。表示知县大人已经起床梳洗,准备到签押房办公了。这时候,书吏们全部到位“点卯”上班,整理出当天要处理的公文,汇集送到签押房,并收取前一日已经批下来的各类公文分发各房执行。
    等到李元宏梳洗完毕,用完吃食,内衙击点三声,各门依次“传三梆”,表示知县大人要出内衙宅门了,各部门书吏、衙役都要肃立。随着三梆声,知县大人走出宅门,前往签押房,开始一天的行政日常工作。
    但是,李元宏在签押房坐了半天,也没人来请示什么公事,更没有电视剧上击鼓鸣冤的事情发生,整整一个上午,李元宏就趴在案几上发呆。
    一连两天都是如此,李元宏觉得不对劲了,但又找不着人商量,庄师爷已经下到各镇各乡,查看罂粟种植的情况,还没回来,王雁归按照李元宏的吩咐,在县城周边到处转悠,统计各个商贾士绅割制烟膏的作坊。
    这日上午,李元宏百无聊赖的踱到东侧院,这里有县丞的座房,此外户、刑、工三房也在这里,与自己冷冷清清的签押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里人头耸动,来往办事的书吏佐役川流不息,见到李元宏后都是象征性的行一个礼,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元宏也不介意,径直走进秦县丞的座房,只见他正在训斥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见到李元宏进来,先是一愣,赶忙上前行礼,笑道:“大人怎么到我这狗窝来了!呵呵。。。这县衙简陋的很!您住的可还舒坦?过段时间我命人修葺一遍,大人饮食上还有什么不习惯吗?我那里有几个厨子,烧得菜不错,明日就送到您那儿一个!”
    秦县丞说的如此殷勤亲热,让人心里暖阳阳的,他若不是一个肆纵烟毒的贪吏,李元宏很可能会与他交个朋友。
    李元宏也是微微一笑,说道:“秦县丞客气了,我这人哪里都住的惯,什么都吃的下,只是今日没事,到你这里看看,嗯。。。你在办事,我就不打搅了。”
    正在这时,那个管家忽然向李元宏跪倒在地,大声叫道:“县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嘿嘿!生意来了!
    居然有人向李知县鸣冤了,一下就把他的兴趣勾起来,连忙似模似样道:“有什么案情,如实报上来,若是确有冤情,本县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哪知秦县丞却说道:“这点小事,哪敢让大人操劳啊,卑职就可以处理。”说着一个劲向那管家使眼色。
    秦县丞这样一说,李元宏倒是起了疑心,说道:“身为一县之长,当然要保一方安靖,事无大小,都不能懈怠,好,今日我就来审这第一桩案子!”说着就端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审案的架势。
    这下秦县丞没辙了,那个管家见此,倒是有些犹豫,支支吾吾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小人。。。小人先告退了。”
    “站住!”
    把我瘾头勾起来就想走?没门!李元宏脸色一板,喝道:“刚才说有,现在又说没有,明摆着是哄骗本县!你想被杖责吗?”
    管家身上一哆嗦,只好说道:“小人不敢哄骗大人啊!只是。。。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这个管家名叫田波起,他的主子是曲沃县城里的一个商贾名叫田万财,从事的是旱烟的收购,并将旱烟叶贩卖到外省,这几年见到熬制鸦片赚的钱多,就开始办鸦片作坊了。
    但是,曲沃县种植的罂粟田亩数是定数,各大鸦片商都已瓜分完毕,现在田万财又插进来一脚,其他鸦片商就不干了,今年春季一到,其他商人就派出家仆,定购今年的罂粟果,田万财也派人去定购,结果派出的人与县里的大商贾陈展角的人发生争执,两方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结果田家的几个家仆都被打伤了。
    田波起絮絮叨叨的讲完了,秦县丞见种植罂粟已经无可隐藏,有些心虚的偷看李元宏,却见他思考了片刻,忽然说道:“收购罂粟果嘛,自然应该是价高者得,谁出的钱多,农户就卖给谁,怎能欺行霸市呢?好,你且退下,本县自会给你家老爷做主。”
    田波起没想到知县大人答应的这么痛快,连忙千恩万谢的跑回去报喜了。
    旁边的秦县丞也是一颗心落了下来,看来这个新任知县不像佟知县那样不识时务,并不反对种植罂粟,这样一来,就少了太多麻烦了,于是笑盈盈的对李元宏说道:“大人处事真是公正啊!只是不知大人如何了断此案。”
    “当然是公事公办了!”李元宏不假思索道。
    秦县丞嘿嘿一笑,凑到李元宏跟前,低声道:“大人有所不知,陈家的陈展角可绝对不能得罪啊!他与山西的许多官员都有密切的关系,平阳知府陈丹铭还是他的密友,就连咱们衙门也离不开他啊,所有差役、书吏每月都从他那里领一份辛苦钱,此外,每年三节,他还会给您送上几千两的孝敬,县衙里都叫他财神爷!”
    李元宏听得呵呵一笑:“看来你也收了不少孝敬啦!”
    秦县丞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卑职每年也有000两的收项,但实话实说,卑职倒不是为了银子替陈家说好话的,卑职是为了大人着想啊!得罪了他,大人您在曲沃县还待的安稳吗?至于那个田万财,我们作个和事老,赔点银子就没事了,命他好好经营自己的旱烟生意,别再插手鸦片了。”
    李元宏想了片刻,忽然说道:“这些商贾的这么多银子是哪里来的?”
    这个知县大人怎么忽然糊涂起来啦!秦县丞哭笑不得道:“鸦片啊!”
    李元宏嘿嘿一笑,说道:“这些商贾把大钱赚走了,剩点汤汤水水的留给你们,亏你们还美呢!”
    秦县丞也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就觉得有点意思了,走到李元宏身边,低声道:“大人的意思是?”
    李元宏站起身来,拍着秦县丞的肩膀呵呵笑道:“我没意思!”说着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留下秦县丞在那里仔细琢磨知县大人刚才说的话,越琢磨越觉得有门!难道。。。。。。这个新任知县胃口比自己还大?他要将全部熬制鸦片的利润囊归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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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铁板一块的曲沃县,想插进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窝里斗,互相拆台,互相攻击,这样自己才能各个击破,这也是刚才听见田波起的话,李元宏忽然产生的想法,但具体怎样做,还得和那个鬼精的庄师爷商量一番。
    说曹操、曹操到。庄师爷已经坐在签押房里喝茶了。
    李元宏劈头就问道:“下面的情况怎么样?”
    庄师爷眼睛一瞪,嚷嚷道:“你想要我老命啊!替你马不停蹄奔波了两天,连口饭都没吃舒坦。。。。。。”
    “好好好!是我不对!没吃饭是吧,我去给你弄!”求着人家呢!没办法啊!李元宏屁颠屁颠的跑到厨房,拿了几个热馍,又找了几个小菜和酒,连忙给庄师爷端了过去,值班的衙役看到直咋舌,心说这师爷架子真大,连饭都得县老爷亲自端。
    庄师爷美滋滋的吃着喝着,一边给李元宏讲述这两天秘密察访的情况。
    实际的情况比二人想象的还糟,全县177个村子,1万亩田地,三四年前大约有4成种的是粮食,成种的是棉花,三成种的烟叶,但是现在,大概八成以上都在种植罂粟,只有靠近官道的两边象征性的种着农作物,因此,曲沃县的粮食绝大部分都是从外面买进来的。
    而山西,尤其位于临汾盆地的诸县都和曲沃县的情况差不多,也没有富裕粮食,吃的粮食只好从湖北买来,路途极为遥远,所以粮价也非常高,湖北的一石粟米大约需要9钱银子,运到曲沃后要涨到两银子一石。
    庄师爷还发现一个问题,商贾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向农户定购罂粟果了,一亩地产的罂粟果的定金要两银子,有的甚至高到5两,但农户们竟然不买帐,坐视那些商贾互相抬价,农户们好渔翁得利。于是商贾之间出现了矛盾,甚至大打出手。
    李元宏听到这里,忽然一拍大手,对庄师爷道:“咱们这样办你看能行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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