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矗立在黑夜中的sy大楼,灯火通明。
    偌大的会议室里,气氛紧张的像绷紧的弓弦,座机电话不停地响。
    薄寒时正紧盯着几个电脑屏幕,密切关注着对面的美股市场,对面正在恶意做空,几乎是股债双杀。
    他脖子上的领带早就解开丢到一边,身上面料精贵的黑色衬衫袖子,挽起几道略微发皱。
    衬衫扣子也开了三颗,不似平时那般衣冠楚楚,看起来颓然欲气,可目光却是格外凌厉的。
    他问一旁徐正:“q2和q3的财务报表是不是还没对外公布?”
    徐正:“q3的财务报表还在整理。”
    “多久?”
    “刚才财务部说,明天下午能提交。”
    薄寒时语气不容置喙:“对方这架势就是要把我们做空,现在就两个对策,一个信息对抗,一个资金对抗。距离明天下午还有十几个小时,知道这十几个小时里,会蒸发多少吗?”
    徐正自然知道现在什么情况,连忙说:“我马上去通知他。”
    薄寒时看了一眼屏幕时间,手里钢笔在桌上不自觉敲了敲:“现在是晚上11点,凌晨一点之前,把q3的财务报表整理出来,让公关部宣发出去,利好消息各平台全部撒出去。现在立刻把q2的发出去,能阻止多少踩踏就阻止多少。”
    “行。”
    薄寒时看向正在密切联系各大行和风投人的融资业务部:“明早之前能拨到多少现金流?”
    融资筹划部的汇报道:“今晚联系了全市所有银行,他们在全力支持的情况下,数目也不足我们要求的五分之一,薄总,明早之前我们恐怕凑不齐那么多的现金流。”
    薄寒时眉心蹙了蹙,眸光冷静凌寒:“在明天美股和美债闭市之前,必须回购部分回来,再任由他们杀下去,会套在里面被玩儿死。”
    “可我们今天财务部刚走了800亿的美金,提前还了三个月的美债,就算明早各行一大早给我们拨款,资金够我们赎回部分美股已经够呛。如果按照薄总的计划,明天继续朝境外汇款……”
    薄寒时沉思几秒,发话说:“我现在联系南城所有银行和风投人,让他们进行放贷,在明天美债闭市之前,必须至少提前还清半年,否则自证不了,必须打破hy的违约评级,才能止血稳定。”
    融资筹划部的眼神微亮:“南城所有银行加起来,预计资金体量不比这边小,如果真的能谈妥拨款条件,薄总想赎回部分美债美股,应该有希望。”
    刚好对方做空杀的这边快跌底,抄底赎回部分,去打脸市场,也是个夹缝丛生、铤而走险的机会。
    薄寒时盯着屏幕上美债的走势,眼底现出一抹阴戾来。
    冷嗤一声:“三百美元杀到四十,这笔账,就是人给逼死了也还要拖他们一起下去。空头,看看谁空谁。几个重要股东那边怎么说?”
    董事代表说:“陆总那边为代表的几个股东,全力支持。陆总说他这边可以用信用替sy背书,这点没有任何问题。再加上薄总您这边的信用背书。等明早资金到了,再加上信用背书,应该能打脸到hy的降级评级,这次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薄寒时看向融资部的:“我去和以南城为中心包括四周城市的所有银行谈拨款,你们去把以帝都为中心的四周城市所有银行能调动的资金全部调过来。”
    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面面相觑,脸上有略微的惊恐。
    “薄总,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就算利息谈到最低……”
    薄寒时周身气场压迫至极:“打金融围剿仗就是不破不立,不干票大的,之前的自证,全是打水漂,砸下去的石头不声不响的被他们吞了。既然对面要逼死我们,那我们就赌把大的。”
    被逼到这个境地,不死也不能生,那就向死而生。
    他曾经也混迹做过华尔街空头,那帮人有m国政.府的支持,胆子极大,野心十足,只有比他们胆子更肥、野心更大、手段更狠,才能震慑他们。
    融资部的稍许迟疑。
    薄寒时下巴微抬,眸光审视看向他:“帝都以及四周城市所有银行的资金,很难借?”
    “这倒不是,只是在想薄总会不会太冒险,万一……”
    薄寒时忽然问对方:“结婚了吗?”
    融资部负责人一怔,“还没。”
    “你都没成家怕什么,我结婚了,有妻子也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如果在明天美股闭市之前,这背水一战失败了,这所有失败,也用不着你来背。我和整个经济市场担着。”
    他嗓音淡漠沉静,却格外坚定。
    融资部对薄寒时的魄力大为震撼。
    大刀阔斧的野心家,也不过如此。
    难道当年这位薄总做空了m国几家知名银行,也难怪对面总是处心积虑的要除掉他。
    薄寒时这样的人物,大概在对面看来,是不能为己用的大祸害。
    “好,如果帝都和四周城市的所有行筹备资金不足,我再往外继续扩,薄总觉得呢?”
    薄寒时微微颔首:“明早资金到账越多越好,股债双杀,一旦让对面得逞,就不止是试探了。”
    “行,我明白了。”
    会议室里一阵忙碌。
    徐正做完事情回来的时候,薄寒时转头问:“这次突然被盯上的原因,查出来没有?”
    徐正扫了一眼会议室里正低头干活的人,俯身在薄寒时耳边低声说:“查到江总最近有频繁的出境记录,都是去m国的,我怀疑,这事儿,是他勾搭的一些势力干的。”
    闻言,薄寒时并不意外,却客观的说:“老江还没那么大能耐,顶多是借刀杀人的那把刀,这事儿,和他有关系,但估计不大。”
    徐正轻叹:“我说薄爷,事到如今,你还护着他呢。”
    当初都扔打火机断义了。
    薄寒时多少烦躁,点了根烟咬着,也没再提江屿川什么,只按了下徐正的肩膀吩咐:“替我盯一会儿,予予好像给我打了不少电话。”
    ……
    医院里。
    薄隽行做完了血涂片,谢钧找血液科的同事加了个急,结果在凌晨的时候出来了。
    乔予问:“这个结果,我看不明白,医生,我们家孩子到底……到底怎么了?”
    谢钧看了一眼血液科的同事。
    血液科专家掂量着措辞,相对委婉的说:“血涂片可见原始及幼稚细胞,血红蛋白及红细胞下降,血小板呈不同程度降低。之前的血检白细胞计数又异常上升,再加上b超和ct……初步判断……是急性的白血病。不过也不用过分担心,小儿急性白血病实际上挺常见的,而且听谢医生说,你家经济条件没任何问题,如果不存在治疗费用方面的问题,这种小儿急性白血病治愈率还是很高的,只要五年内不复发,几乎不影响寿命。”
    乔予站在就诊室内,头顶冷白光照下来,衬得她面容苍白憔悴。
    她嘴唇张了好几次,喉咙里都没发出什么声音来,整个人木在了那儿,浑身发寒的甚至起了皮肤疙瘩。
    孩子由身后的保姆抱着的。
    乔予伫立在那儿,几乎摇摇欲坠。
    谢钧一把扶住了她,“予予,这种病真的不罕见,你别担心,一定有办法的。”
    乔予死死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失态,可眼眶瞬间就止不住的红了:“我知道……我知道不罕见……可为什么是我的孩子……他出生以后真的没生过什么病……除了血型比较罕见之外……真的没有什么问题……怎么会这样……”
    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急诊室的。
    保姆抱着小隽行坐在椅子上,乔予实在控制不住情绪,哭着哭着胃部一阵牵扯的痉挛。
    她扶着墙无力地缓缓蹲在了地上,即使捂着嘴克制至极,可那哭声却仍旧越来越大。
    大概是母子连心吧,乔予哭的站不起来,消停好一会儿的小隽行又开始哇哇哭。
    乔予看着孩子,眼泪簌簌直掉。
    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她做了恶事,可以直接惩罚她,为什么要让小隽行承受这样的痛苦。
    周妙的诅咒好毒啊,竟然应验了。
    ……
    这边,薄寒时拿着手机出去回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他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乔予压抑的哭声。
    她颤栗的声音很激动,带着恨意:“薄寒时……我想杀了周妙……我本来真的想放过她了……为什么……”
    ……
    薄寒时行色匆匆的赶到医院时,乔予抱着肚子蹲在那儿发呆,没有哭声了,可眼泪却无声地啪嗒啪嗒往下掉着。
    一旁保姆抱着小隽行坐在那儿,也不知所措。
    “先生,你可算来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太太哭的胃疼……”
    薄寒时看着这一幕,胸膛起伏的厉害,眼底通红。
    他几乎是疾步走到乔予身边,蹲身下来,去揽住她的肩膀,唤她:“予予,到底怎么回事?”
    在电话里,她泣不成声,没细说。
    他听到她哭成这样,什么都顾不上问,便直接赶到了医院。
    乔予听到他的声音时,抱着膝盖缓缓抬头看他,看到他的刹那,眼泪再次溃提:“为什么我们的孩子要生这样的病?薄寒时……我好难过……小隽行还那么小……为什么会这样……”
    她实在没有力气了,把额头抵在了他右肩上,低着头哭的浑身发抖。
    薄寒时思绪有片刻的僵凝,他看着保姆怀里的孩子,揽着她哑声问:“儿子怎么了?别哭予予,你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乔予双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急性白血病,真的有办法吗?薄寒时……周妙诅咒我们的孩子……我真的没想过要报复她……可现在我好恨她……控制不住的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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