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红稷微微眯起眸子。
    身上,弥漫着一股冷傲的寒意。
    “这也是他的原话?”商红稷红唇微张道。
    “是的。”
    中年男人点头,目光复杂,心思活泛:这总不能是我的心里话吧?
    “他真的人如其名,张狂。”商红稷气势一敛,淡淡道。“走,去会会这位前北莽少帅。”
    中年男子迟疑道:“要叫人吗?早就听说,这位前北莽少帅脾气很暴躁。”
    “他再暴躁,还敢跟我动手?”商红稷反问道。
    而且,还是在墙外。
    而且,还是跟一个女人。
    商红稷从小腰板就硬,底气就足。
    中年男人不敢作答,只得硬着头皮陪大小姐前往墙外。
    一路上,中年男人注意到墙内的氛围,明显戒严了。
    巡逻的频率,也变高了。
    往来,也无白丁了…
    都是能打的,名头响亮的。
    反倒是偶尔会出来散散心,遛遛弯的大人物们,一个也没偶遇,好像全都假装很忙,日理万机。
    中年男人在陪着大小姐即将来到出入口时,他突然捂住肚子,屁股微撅,青筋暴露,脸色煞白,眼神混乱,四处乱转,像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商红稷皱眉。
    “肚子疼。”中年男人扭了扭腰,像是在夹什么。“没事,我能坚持。”
    “去方便吧。”商红稷脸色一愣。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夹着屁股去,万一制造点声音,释放点味道。
    商红稷面子会挂不住。
    孤身走出墙外,在一片开阔的广场上,瞧见了一辆孤零零的越野车。
    车身威武,车头梆硬,气焰很足。
    商红稷本以为,这两位前任和现任北莽少帅,肯定会站在墙外,迎接自己的到来。
    可没想到,不仅张向北不见踪影。
    就连龙飞,也单手挂在方向盘上,单手抽着烟,一副睥睨天下的傲慢,根本没拿正眼看商红稷。
    商红稷驻足原地,沉凝良久。
    她在给对方考虑时间。
    自身,也在思考。
    车里的两位,一个是享誉全球的北莽传奇张向北。
    一个是位高权重的现任少帅,龙飞。
    论级别,他们都要比自己高。
    自己过去打个招呼,很合理。
    但反之,以她商红稷的家世,祖辈在墙里的威望与权势,这两位同辈年轻人下车来给自己打招呼,也很正常。
    毕竟,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她商红稷,必会成为墙内的弄潮儿。
    甚至会超越铁娘子赵长英,以更年轻的身份稳坐墙内。
    双方都僵持着。
    龙飞纹丝不动,甚至掐灭香烟,准备再点一根。
    坐在后排的张向北,商红稷甚至瞧不见。
    也不知这位北莽传奇在想什么,是不是跟自己一样,都想争一个面子,不想轻易服软。
    最终,商红稷拿出了她的大格局,迈着极有礼仪的步伐,走向了猖狂越野车。
    并停在了驾驶席旁边,淡淡瞥了眼点上第二根烟的龙飞。
    她见过龙飞。
    虽然是在非常大型的场合。
    虽然没私下交流过。
    但对于这样一个北莽传奇战神,以商红稷的身世背景,她不可能不认识。
    就连张向北,她也见过。
    但仅仅只是见过。
    连点头之交都没有。
    “北莽最致命的缺点,就是傲慢,张狂,没有规矩。”商红稷直勾勾盯着龙飞。
    余光,却扫了眼看不见的后排。
    这话,既是说给龙飞听。
    同样,是说给张向北听。
    龙飞咧嘴邪笑,没吱声。
    商红稷眉头一皱,脸色冰冷道:“是我给你们开绿灯,去墙里慢慢谈。”
    “还是我上车,和你们随便谈一谈?”
    龙飞闻言,仍是没吱声。
    后排的车窗,却缓缓降落。
    露出一张野性而不羁的脸庞。
    “你就站在这里谈。”
    男人极具狂野的脸庞上,散发出充满侵略性的锋利。
    他岿然坐在后排,身躯微微往后倾斜,双手微拢,搭在腿上。
    商红稷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冷色,充满寒意地凝视着张向北:“你要我,站在这里和你们谈话?”
    商红稷气极想笑。
    全世界都知道北莽的狂。
    可全世界又有几人知道,他们能这么狂?
    让她这么个能随意进出红墙的女人,站在车外和他们谈话?
    这不是小弟给领导汇报工作的待遇吗?
    商红稷的唇角,微微牵了牵,隐隐有发作的迹象。
    “有问题吗?”张若愚微微偏头,漆黑的眸子里,蕴含令人窒息的高压。“这辆车,是北莽少帅的专座,你有资格坐?你有资格,让北莽少帅给你当司机?你什么级别?”
    商红稷目光一沉,知道这张向北想给自己难看,上嘴脸。
    她话锋一转,淡淡道:“我不介意给你们开个绿色通道,带你们进去一趟。”
    “进去?”张若愚眯眼反问道。“你什么级别?你在里面有独立办公室吗?如果我没猜错,你在里面的工位,也就是在某栋楼里的大厅,摆了一把椅子,一张桌子。”
    “怎么谈?你有那么多椅子,给我们坐?”
    商红稷一辈子都活在墙里。
    她的人情世故,也全都在墙里学的。
    学的,也都是最顶尖的智慧和谋略。
    她从没见过像张向北这样的。
    不留余地,不留情面。
    几句话,就把她的路给封死了。
    也把她的尊严,全踩在了地上,还用力钻了两脚。
    最离谱的是,说的全都是真话,还没法反驳。
    可她这个年纪,能随意进出,并且在里面有桌子有椅子,这难道不是身份的象征吗?不是前途一片光明的意思吗?
    为什么在张向北嘴里,说的好像自己就是个一事无成的社畜?
    坦白说,商红稷有点急眼了。
    这辈子就没这么急眼过的急。
    她深吸一口冷气,直勾勾盯着张向北:“我父亲的办公室,又大又宽敞。她今儿要出趟远门视察,我可以随意使用,别说给你一把椅子坐,我还能给你提供沙发躺。”
    这张向北来横的。
    商红稷也不装了,直接摊牌了,本小姐,就他妈是二代,还是他妈的三代!
    “小稷吧?”
    张若愚目光淡漠而威严,举手投足间,洋溢着超级大鳄的制霸与碾压。
    他薄唇微张,口吻傲慢:“我今天来,是找你训话,不是找你爹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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