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安侯府,风韵犹存的妇人,看着床榻上伤重的儿子,心疼的直掉眼泪。
    “侯爷。”
    听到外面的叫唤声,妇人起了身,急步坐过去,满脸怒色,“侯爷,隋王府欺人太甚!你要为浩儿……”
    勇安侯越过妇人,往床榻上扫了一眼,他咬紧了牙关,脸部肌肉抽动,“来人,将二公子送去隋王府!”
    “侯爷?”妇人大惊,“浩儿伤成这样,你送他去隋王府!”
    “怎么着,还想让浩儿给萧任南赔罪!”妇人声音尖利。
    勇安侯面色沉冷,“惊动了赤远卫,不把袁浩送去隋王府,是想让整个侯府陪你儿子一起死?”
    “你以为萧漪是善类!”勇安侯再克制不住怒火,咆哮出声。
    “她难道还敢越了皇上残杀大臣?”妇人拦住小厮,不让他们动袁浩。
    勇安侯嘴角抿成了直线,皇上?满朝文武,谁拿皇上当回事。
    萧漪闯宫是一次两次?
    便是摄政王,都不敢与萧漪正面刚,皇上但凡争点气,萧国就只会姓萧。
    “拉开!”
    勇安侯低喝。
    “浩儿!”妇人嘶声叫喊。
    “侯爷,浩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妇人嗓音凄厉。
    勇安侯眸色翻涌,腮帮子紧绷,他不想救?可对面是萧漪啊!
    拿他的命都不够填的。
    “送去隋王府!”勇安侯偏过头。
    …
    “郡主,还差一个,我们追的时候,她跑进了密林。”赤远卫禀道。
    “可还要找?”
    萧漪握住缰绳,朝密林的方向看去,“没有路引,又是女子,即便离了这里,下场也难料。”
    “再找找,喊出隋王府的名号,以免她惊慌下,越走越深。”
    收回视线,萧漪策马离去。
    “郡主,郭镇在府外跪着。”侍卫迎上萧漪,“勇安侯府也把人送了过来。”
    “这些勋贵子弟,也就模样像人,将他们押去午门。”
    “往各家说一声,再修建兽场,隋王府会向皇上请罪。”萧漪把缰绳给侍卫,平静的话语里,藏着无尽的锋芒。
    回府后,萧漪去看萧任南。
    “郡主,将军肋骨断了三根,左手骨裂,右手伤到了筋,尚且不知能否恢复如初。”大夫如实道。
    萧漪沉了眸,“还请尽全力。”
    在屋里待了会,萧漪策马进宫,求了圣旨,她围了兵部侍郎的府邸。
    “郡主,这是何意?”余植眼里有怒色,杀了吉儿,她还不够!
    “在其位,不谋其职,皇上的旨意,换人。”萧漪骑在马上,目光冷峻,不容置疑的开口。
    “你太放肆了!”余植低喝,与萧漪视线对上的一刻,下意识躲闪。
    这女人的眼神,跟藏着剑一样,刺的人心慌。
    “带下去,彻查。”
    萧漪没有跟余植多话的兴趣,轻扯缰绳,径直离开。
    “萧漪,你软禁皇上,残害臣子,莫不是要牝鸡司晨!”余植挣扎着,高吼出声。
    “郡主。”侍卫张了张嘴,“他们怕是会靠向摄政王。”
    萧漪眸色未变,这些人,早做了打算,与荀慎就差摆在明面了,还怕他们投敌?
    林子里,素衫女子匍匐着前进,钻入灌木深处。
    赤远卫皱了皱眉,向四周环顾,刚明明有一晃而过的影子,人呢?
    “姑娘,我们是隋王府的人,天马上就黑了,林子里可不少猛兽,得尽快离开,郡主会送你回家。”
    “半个时辰内,再没找到你,我们就离开了。”赤远卫喊道,他估摸人是藏起来了,但草木旺盛,实在不好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赤远卫要往另一个方向走,素衫女子紧了紧手,眼神挣扎。
    究竟该不该信?
    夜晚的密林,危险至极,要碰上猛兽,她绝对逃脱不了。
    隋王府,清河郡主,素衫女子在心里念。
    树枝晃动的声音吸引了赤远卫的目光,他抬腿就要去查看。
    “我在这。”
    见脚步声远去,素衫女子喊,从灌木里往外爬。
    即便赤远卫高大,素衫女子眼里也没有胆怯之色。
    “你还挺能藏。”
    看了看天色,赤远卫带素衫女子往外走。
    隋王府,萧漪啪的合上册子,眼底闪过怒色,“竟是从荣国掳的人!”
    “这事要传出去,谁面对萧国,不会抵死反抗。输了,便得与兽搏斗,供贵族取乐。”
    “去准备马车,将这些人送回荣国。”
    语毕,萧漪接过侍女递来的药碗,强忍着苦味饮完。
    ……
    栖霞院,杨束碰了碰庞齐的胳膊,“老爷子这是怎么了?看着块破布,眼珠子都不带动的。”
    “不会又在感伤郭氏吧?”
    庞齐看着屋里,叹了叹,“子保,你不陌生吧?”
    杨束点头,肯定不陌生啊,祠堂里可有他的牌位,老爷子一母同胞的弟弟。
    “他十三岁就跟元帅上了战场,很是骁勇。”
    “赢过几杖,就有些飘飘然,一次,因他追击残兵,死了三千将士。”
    “掩埋的时候,子保躺进坑里,再无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元帅把他拖出来,狠狠训斥了一番。”
    “本以为他会振作,哪知道与敌军交战时,他迎着对方副将的刀,将人死死抱住,最终,一同摔进江水里。”
    “江水湍急,元帅沿河找了三天,只找到那块布。”
    “这些年,元帅不止一次自责,长兄如父,是他没把人照顾好。”
    “今日,是子保的生辰,他落水前一天,元帅藏了个鸡蛋,想着长寿面不能太素,终是没吃上。”
    谈起往事,庞齐有些唏嘘。
    “这鸡蛋饼,是给不成了。”杨束瞅了瞅手上的油纸。
    “再吃一个?”杨束看庞齐。
    庞齐打了个饱嗝,转身就走,这鸡蛋饼也不知道哪家做的,分量真足!
    牌九在栖霞院外候着,见杨束出来,迎了上去,“王上,人到了。”
    “模样如何?”杨束随口问。
    “小的没看见,王后知道,刚进门,她就被侍女带去了浣荷院。”
    杨束停住脚步,“我记得是老爷子的同宗叔叔的儿子的侄儿的女儿?”
    “对吗?”
    牌九掰了掰手指,嘴里念叨了几遍,然后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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