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景带给了铁棠极大的恐慌、挫败,但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信念。
    唯有变得更加强大,晋升仙神,乃至成为仙神霸主,才能在那不知何时将至的未来……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现在。
    还不够,远远不够。
    地巫境的实力,在此地都是垫底存在,遑论回到外界与那些仙神争霸?
    从永恒天退出之后,铁棠盘膝而坐,静静体会十缕永恒气息带来到的提升。
    即便抛去意识海的质变,十缕永恒气息也给铁棠带来了极大好处。
    胸口的脚印消散,今夜搏斗带来的种种暗伤,包括连日开垦的所有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尤其是肉身之力的提升。
    不单单是膂力提升,包括爆发、耐力、速度、抗击打等等方面,使得他肉身整体强度提高了二~三成。
    感受到这番变化之后,铁棠对于花惜玉的警惕又提高了一分。
    明明已经大幅改善了体质,可花惜玉还是输掉了比斗,且并没有什么亮眼表现。
    可以说她是铁棠目前最大的对手,没有之一。
    两人前后都吸收了十二缕永恒气息,远远超过了其他人,哪怕是排在第二梯队的大鸿与柳清涵,一人也不过四缕。
    他们足有十二缕,数倍之差。
    而且花惜玉昨夜得知的线索,比他还要多,绝对是最为难缠的存在。
    夜渐深。
    微风拂过树梢,带起一连串沙沙沙的声响。
    四层、三层在洗漱过后都准备休憩,铁棠也准备找机会洗漱一番,不料二层传来了话语。
    是盘轩那温润华贵的嗓音。
    “我等八人,最终只会有一人胜出,你我之间,至少也会有一人离去。
    但其实天道碑还是忽略了一些事物。
    它把我等召集在一处,光是我等自身,每一位都是巨大的宝藏。
    不管是谁最终胜出,我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莫心香从没小看盘轩,知道他不会无的放失,轻声问道:“你欲何为?”
    “其实我也是刚刚才醒悟过来,还是你提醒了我,你说用一门大神通与我交换。
    但无论如何强大的神通,终究受限于当世大道,也许在你那强大无比的神通,到了我那里就毫无作用。
    所以。
    我想跟你交换彼此的正统大道之法,多多益善,旁门道统也可以!”
    听到此处。
    铁棠心神刹那间凝聚起来。
    正统大道绝对是鉴别个人时代最好的法门。
    但莫心香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交换正统之法,因果牵连太大,容易暴露自己身份。
    再者说。
    不同时代的正统之法,互相之间根本就无法修炼,我要了也没用。
    最后。
    楼顶那小家伙现在多半在听着呢。
    我们在这交换,他却是渔翁得利了。”
    盘轩笑笑,不以为意:“我不是只与你一人交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所有人都交换一次。
    不过这种事肯定有些人不愿意,所以只能私底下聊。
    楼顶的铁棠……
    他就算知道了也无妨,他要听,就得跟我们换,否则就是欠我俩一次因果。
    至于你的其他担忧……我也不能作出保证。
    我只能确定其中一些。
    你、铁棠、鲁修真,你们三人与我,肯定不是一个时代,甚至可能相差极远。
    因为你们在比斗中露出的拳脚功夫,我从未见过。
    尤其是铁棠与鲁修真二人,使出了诸多伎俩,真正与我认知相符的武学……一个都没有。
    他们必定与我不是来自一处。
    鉴于此。
    我等大可以互相交换,不必担心被各自因果牵连。”
    盘轩的话语,无疑让铁棠再度获知了一些线索。
    之前的比斗之中,他与鲁修真上场最多,比斗最久,难免暴露各自手段,给了别人观察他们的机会。
    “既然大家差了这么远,那就更不可能修炼各自的正统大道,即便交换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莫心香似乎还是不想换。
    盘轩眉头微皱,暗道自己都已经把话说透了,对方还是不换,明显是顾虑太多。
    从这点来说。
    两人的气量显现了差距。
    于是盘轩使出了在高手之中常用,且极为有效的方法。
    激将法!
    “能不能修炼,或者说能不能从中参悟,得到一丝半点的好处……那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你要是自觉资质愚钝,我也不为难你。”
    “哼!”
    莫心香冷笑一声,明知是计,还是上钩了。
    “那就换,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盘轩抚掌一笑:“好,为表心意,我先说!
    我这一门功法,名为《盘武开天诀》,乃是神力大道的第一门正统之法……”
    铁棠侧耳倾听,一个字都没落下,至于盘轩先前的威胁,说欠下因果什么的,他完全抛之脑后。
    他与其他七人不同,根本不是依靠天道碑来到此地,本身就是异类存在,甚至随时可以离开,完全无所畏惧。
    何况他手上也有正统大道,大不了往后抽时间与他们二人交换便是了。
    小半时辰后。
    盘轩讲述完毕,一脸笑意地等待对方。
    莫心香犹豫片刻,最终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知晓的正统大道说了出来。
    可她的话语……
    却让第五层的铁棠一下蹦了三尺高。
    “我这一门功法,名为《昊天大日图》,同样是当世正统,图腾大道的第一门功法……”
    后面的话语,铁棠已经有些听不清了,他陷入了失神之中。
    莫心香竟然是远古时期的霸主?
    但这个名字,铁棠从未在古籍上见过。
    当然。
    这有可能不是她的真名,只是来到此地后随意取得一个名字。
    铁棠敢用真名,那是自持还有后手,随时可以离开,也不怕别人找到他。
    其他人可未必有这种底气,取一个假名并不是奇特之事。
    无论如何。
    盘轩与胖子显然都距离自己极远,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期的人物。
    而莫心香的出现,让铁棠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铁棠撇去种种猜疑、杂念,重新打起精神倾听,恰好听到了盘轩的疑问。
    “看起来……似乎这一法门,你自己并没有修炼,许多地方都讲解得磕磕跘跘,莫非你走出了自己的道?”
    莫心香也没有否认:“不错,我自有通天大道可行,何须重走他人无敌路?”
    “你既然抛弃了当世正统,应该修炼得是旁门道统吧?这个旁门道统……有没有兴趣与我交换?”
    莫心香讥讽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哈哈~不愿意就算了。”
    后面二人针对各自的正统之法,提出种种疑问,查缺补漏,直到声音渐渐变小,铁棠也再听不到任何话语。
    他难掩心中激动,迫切地想知道莫心香的真实身份是谁,打定主意明天就去询问。
    在期待与好奇的杂乱思绪中,铁棠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他睡着永恒殿最大、最好、最柔软的床铺,却反而没有在低层睡得香沉。
    特别是清晨的那一声哀嚎,将他从沉睡中惊醒,更添几分烦忧。
    “谁啊,大早上乱叫,今日不耕地了是吧?”
    铁棠走到水镜面前,在四个画面中来回查看,终于看到了正主。
    “啊!
    !”
    “我的牛牛,我的牛牛不见了,我的牛呢?”
    一层的鲁修真,头发散乱,眼神呆滞,干硬、发臭的衣袍立在身上,左手因为骨折,怪异地悬浮着,整个人好像疯魔了一般,歇斯底里地咆孝。
    “不会吧……”铁棠仔细在画面中寻找,却一无所获。
    一层本就是卧牛之地,并不大,可此时画面中只有鲁修真一人身影,连根牛毛都看不到。
    要说被鲁修真藏起来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从昨夜的对话中,可以看出五色神牛并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宠物。
    甚至论起如今实力……
    在场八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它一头牛。
    鲁修真不可能将它藏起来!
    可诡异地是……五色神牛的确不见了。
    鲁修真去往第一层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五色神牛,否则以他如今的伤残之躯,铁棠不会指派他。
    如果五色神牛真的消失了,那鲁修真有理由这么癫狂。
    毕竟设身处地想想……
    铁棠也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终于。
    鲁修真喊累了,蹲在角落默默无声,阴影遮蔽了他的面孔,铁棠也看不清。
    而皇也带着满满一桌的美食从来到了第五层。
    铁棠沉思片刻,并没有立刻享用。
    此时在永恒殿中,只有自己知道五色神牛不见了,其余六人都不知晓。
    他要预防可能出现的意外。
    于是铁棠只挑选了半只烧鸡,一葫芦清水,然后用右手食指沾了油渍酱料,在澹黄色的木桌上写下四个字。
    “牛不见了!”
    他相信四、三、二层的人能看懂他的意思,但具体事情会如何发生,铁棠也无法预料。
    随着时间流逝。
    铁棠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他拿着半只烧鸡在水镜面前吞食,想看看具体的分配结果。
    不过自从皇出现之后,水镜就不再映照其他楼层的情景,他也无法看到真实情况。
    直到皇再次出现,带着铁棠一层一层往下降,八人再次聚集在议事堂。
    鲁修真脸色阴沉得可怕,怨毒地看着每一个人。
    盘轩和莫心香感觉有些莫名奇妙,不知道他为何变成了这般,仔细看了一会才问道:“鲁兄,你的牛呢?”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鲁修真的怒火,也让铁棠知晓了一个事实。
    自己写在桌上的四个字,被某个人抹去了。
    是皇么?
    还是其他人?
    他快速接近大鸿与柳清涵:“你们留了多少食物去下层?”
    “我们看到了你留得字,只取了很少一部分。”大鸿神色平静,不似谎言。
    第四层的待遇不错,永恒气息也有不少,食物对他们来说不是紧缺,少吃一点完全无所谓。
    于是铁棠又接近了还在与花惜玉交头接耳的胖子,将他拉开了距离。
    “你们留了多少食物?”
    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吃了挺多的,她没怎么吃。”
    说完胖子又凑近铁棠耳边,小声说道:“因为昨夜她吸收了两缕永恒气息,今日她说她少吃一点,大部分食物都让给我了。”
    看着还在为花惜玉解释的胖子,铁棠气极反笑:“所以……你没看到我留得四个字?”
    “什么字?”胖子一脸惊奇。
    “得,原来在你这里断了。”
    “什么断了,你在说什么?”胖子赶着追问,铁棠置之不理,前去询问盘轩。
    最终从盘轩口中得知,到第二层食物已经少了九成,他与莫心香又分吃了三分之二,只剩半成不到的食物去到第一层。
    这显然与铁棠的谋划截然不符。
    他本意是因为鲁修真牛不见了,所以尽可能留多一点的食物给他,算是弥补损失。
    不想花惜玉不知使了何等手段,擦掉了那四个字,然后又哄骗胖子吃下七八成食物。
    即便最后追究起来,那也是胖子的责任,食物都是他吃得,很难赖到花惜玉身上。
    “真有你的啊~”铁棠看了一眼花惜玉,后者娇羞地转过头去,看得铁棠恨不得给她一拳。
    场中鲁修真犹如泼妇骂街,逮着每个人破口大骂,所有人都被他记了小黑本,嚷嚷着迟早有一天要报复回来。
    一直静静观看的皇,像是看腻了闹剧,终于挥手堵住了鲁修真嘴巴,然后自顾自说起了今日任务。
    “今夜开始,第五层将连续关闭七日,在此期间,第一层将增加一个住户。
    今日任务,不争先,而是争后。
    第六、第七名开垦完毕的人,将一齐去往第一层。
    而第八名与其余五名……
    无变动者,将保持如今楼层。
    有变动者,将由今日掌权者安排最终入住楼层。
    同时新增一条开垦规则。
    永恒天的开启,将与每日食物发放绑定,若无法获得食物,则无法开启永恒天。”
    皇话音刚落,依旧没有给众人商议时间,直接将他们带去了各自的荒田之上。
    铁棠刚出现在田地,立即拿起锄头疯狂开垦。
    今日的任务太怪异了,以至于好像就是针对众人眼下情况,特意颁发。
    “鲁修真失去了五色神牛,昨夜又受伤不浅,还损失了吸收永恒气息的机会,今日又只获得了极少量食物。
    他本来就心中生怨,已经存了要拖大家下水的心思。
    恰恰今日任务又是争后,开垦速度第八名反而可以避免去往第一层。
    如此一来,可以肯定。
    鲁修真必定会选择摆烂,哪怕拼着今夜永恒天不开启,明日不发放食物,也要让大家一起死。
    反正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而且他的确受了伤,没有五色神牛相助,就算尽心尽力开垦,速度也肯定是末流。
    这种处境,哪怕我是他,也会选择摆烂,什么都不做。”
    如今的局势不难分析,铁棠肯定不会去赌第八名,而四、五名紧靠六、七名,风险又太大。
    他要争就要争做前三名,这样才能避开第六、第七名的陷阱,避免去往第一层。
    但这个想法,显然不会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够想到。
    其他六人若都是这么想……
    那除了鲁修真之外,七人又陷入了内卷,到底谁会是第六、第七名,依旧看不出半点痕迹。
    挥汗如雨中,铁棠再度想到了一个可能。
    “也许……现在做得都是徒劳。”
    “他们七人之中,还有一位天弃者,若是它借机破坏,故意不开垦完一亩荒地,谁也说不出什么。
    毕竟第八名,的确可以避免去往第一层。
    但这样一来。
    等于陷入了死局。
    最终的结果……
    肯定是有人无法完成今日开垦任务,导致永恒天关闭,没有人可以获得永恒气息!
    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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