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气死我了!小爷长这么大,何时受过此等礼遇!”城区一处富丽堂皇的宅邸中,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子愤然的趴在榻上,从后脖根一下,全部打着白纱布,看样子是伤的不轻,在他身边,一位看上四五十岁,身着锦袍玉带,头上冠着一顶狐裘绒帽的中年男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听着榻上青年的抱怨。
    在青年身边,一个与长者年纪差不多年纪的青衣男子正忙不迭的为少年敷着药。
    “哎呀,老爹!孩儿受了这么大的苦头,你怎么也不吱个声!”青年一脸苦水的抱怨着。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没好气儿的道:“活该!儿女之情本就是两两相愿,何况安庆夏与老子我还是故交,那安家大小姐的火爆脾气闻名乡里,你去触这个眉头,还让我来善后,孩儿啊,想的太多了吧!”
    “老爷,您就少说两句吧!少公子都伤成这样了,您就担谅担谅!”另一个老者不无责备的规劝着,榻上青年也不由得愤愤道:“就是,您可是我亲爹呀!怎么还没有福伯疼我呢!”
    华服老者闻言不禁动容,随即恢复平静,没好气儿的嗔怪道:“都是你们这群奴才,把琦儿都给宠坏了!二十好几的人了,只知道吃喝玩乐,一天连个正事儿都不干!”
    老者很苦恼,也很气愤,荆琦绝对想不到,老爹正是因为福伯如此宠爱他才会如此苛刻,荆老爷的原配死的早,只留下了一个女儿,而这位荆公子则是续弦所生,祖传三代一根儿独苗,按说应该是宠爱倍加,但荆老爷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有件事一直隐藏在他的心里,续弦时的荆老爷已经年近四十,孩子刚刚生下来时府中下人便盛传此子非老荆亲生,矛头更是直指这位自小便陪伴在荆琦身边的福伯,最重要的是,福伯一生孤苦,这样一来,嫌疑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这个没出息到家的儿子,还有疑似隔壁他王叔的福伯是,荆老爷顿时头疼不已,沉吟片刻,吩咐道:“阿福啊,赶快去把那串铜铃挂上,寒衣节了,别被孤魂野鬼闯了进来还不知道!”
    荆老爷真是处处不顺心,家里的房子是人家抵债过来的,属于倒风向的偏门建筑,俗称违章建筑,连门神都懒得来光顾,每逢鬼节都担惊受怕,福伯应了一声,手持铜铃走了出去。
    ……
    荆府大门口,秦周目光阴沉的打量了一阵,看了看时间,还有三刻,时辰刚刚好。
    “就是这里了!”秦周轻舒了一口气,缓步向荆府走去,正当他要穿门而过时,却发现门口的位置一位老者正吃力的摆挂着什么东西,出于好心,这位鬼差大哥还帮了这个颤颤巍巍的老者一把,可当他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秦周登时爱心全无。
    “叮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响传进秦周的耳中,登时让这位鬼差心情烦躁不已。
    “没想到这家还留了这么一手!”秦周轻啐了一口,正所谓人怕噪音鬼怕铃,情况大致如此,秦周恨恨的推了不仅挡道而且恼人的老者一把,只身走了进去。
    福伯平白无故被推了一个趔蹶,不由得心中一惊,站稳了步子,再一想想今天的日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赶忙关好了大门,一路小跑着奔向了屋去。
    ……
    安然顺着罗盘的指引,七拐八弯之后来到了一处名为“三娘粥铺”地方,过了子时便是寒衣节,虞城的风俗是百姓趁着太阳升起之前为先人置办元宝寒衣,粥铺附近又是一个大大的十字路口,四通八大,据说是送寒衣的最佳地段。
    烧完了元宝寒衣,再品尝一下第一锅热粥御寒,这都是几十年的老传统了。
    三个女鬼选择这里行事,不失为首选,看看天色,天还没亮,安然有些受不住严寒,只得钻进了粥铺附近的一家小店,准备伺机而动。
    子时刚过,原本平静的十字路口开始变得热闹起来,烧寒衣也很有将就,就如同头彩一般,第一波寒衣对这些生人来说存在着莫名的成就感。
    三只女鬼中的大姐栀月满心欢喜的立在粥铺门口,徘徊着等待着,希望有落单儿的行人出现。
    三三两两的行人拉车赶马在附近停下,粥铺还不见一丝光亮,但外面却已是一片灯火通明。
    烧寒衣活动隆重拉开帷幕,三姐妹左顾右盼,终于在一个很偏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只身前来的男子。
    “就是他了!”栀阳欣喜若狂,正要冲上去,却被栀月拉住,栀阳满面诧异的望着姐姐,栀月轻声道:“先看看有没有鬼来取!”
    三只女鬼等了一阵,寒衣都快烧尽了,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子时将近,一大批送完寒衣的人都挤进了小店,而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却仍然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着其他火堆旁都已经有鬼在冥卒的陪伴下来欢天喜地的取寒衣元宝,而那个男人面前,却仍然不见鬼影。
    三姐妹安心了,飘飘然来到了火堆旁,正准备去取那些金灿灿的元宝和软绵绵的寒衣,却被男子的自语弄得怔住。
    “青朝啊,和你娘亲在那边过得好吗?老爹我很想你们啊!”男子潸然落泪,一面向着火堆里继续放着元宝,一面憔悴的道:“之前一直抱怨日子过的不好,老爹我努力了,偌大的家业都打拼出来了,可是你们娘俩儿却没能享福!”
    平凡的话语让三姐妹不禁为之恻隐,男子还在絮叨着,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三姐妹陡然惊起。
    “当初小家小户,钱虽然不多,但人还健全,没想到刚刚好过一些,却又研究出了什么飞鸾,我真不该去买那两张票子,要不是那两张废纸,我的娘子和宝贝儿子也不会一去不复返!”
    男子两鬓微霜,哭的悲切,栀月的脸色却越发的难看,一旁的嘤嘤啜泣的栀阳惨然问道:“他说的是个父亲的死有关的那架飞鸾吗?”
    栀月动容了,男子还在说,话语里清晰的道出了那架大疆第一飞鸾的型号,载人数量,以及出事的时间。
    “十年前,由大疆工部研发,号称疆币千万(一疆币约合五两白银)打造的航天运输工具代号孟娘,载人量二百七十五人的初代飞鸾自虞城南郊起飞,途径大半个领空,终到岩蚩的观光型机器在径陵上空与工部指挥塔失去联系,包括工部侍郎周维常一家在内的二百七十五人失踪,至今生死未卜,一晃十年,杳无音讯,此事也成为大疆新纪开始的三大谜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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