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前,看了看这首小诗,李辰安心里欢喜。
    只是这金针二字颇有些不妥。
    当改为金杵!
    金杵捣碎桃花蕊,
    不敢高声暗皱眉!
    算了,就这样吧,尊重原著。
    起身,推门,抬步出去就有一人撞了个满怀!
    “呀……!”
    吴沁后退两步,腰靠围栏,那张小脸蛋儿通红!
    李辰安心里一漾,一脸笑意的走了过去。
    距离吴沁很近。
    吴沁的头垂得更低,心肝儿砰砰直跳。
    这小萝莉,这大早上的莫非好奇的跑来听房了?
    这倒不是。
    吴沁只不过是过来叫李辰安起床吃早饭罢了。
    只是,在李辰安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的视线向屋子里瞟了一眼。
    她没有想到那张并不大的床上,竟然有几个人!
    至于几个她没看得太清楚,她已撞在了李辰安的身上。
    她本能的将双臂护在了胸前,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吴沁没有练武,她的个子比起萧包子四人都要略微矮一些。
    但她的皮肤却显得更为娇柔。
    尤其是在这寒冬的清晨。
    在这羞怯的时候。
    李辰安食指大动。
    伸出了一只手,勾住了吴沁的下巴。
    吴沁的头被抬了起来,脸蛋儿更红。
    入眼便是吹弹可破的肌肤。
    李辰安凑了过去,‘啵’的一下亲吻了吴沁的额头。
    他将吴沁护在胸前的双手给掰开来,棉衣有些厚,山峦微显。
    他嘿嘿一笑。
    “看朕的龙抓手!”
    “呀……!”
    吴沁惊呼,浑身一颤,仿若雷击。
    李辰安哈哈大笑,逗这小萝莉实在有趣。
    还需再忍忍……
    他俯过身子,在吴沁耳畔徐徐诵道:
    “来日交颈效鸳鸯,
    锦被翻红浪。
    雨歇云收那情况,
    难当,
    一翻翻在人身上。
    偌长偌大,
    偌粗偌胖,
    压扁……小娇娘!”
    吴沁大窘,
    面红耳赤,
    这有文化的流氓……
    真撩人!
    她猛的抬头,仰望着李辰安那张充满邪气的脸,胸脯一挺,低声说道:
    “现在!”
    “……现在不行!”
    “那何时?”
    李辰安捏了捏吴沁的耳垂,小萝莉顿时受不了。
    “待到春暖花开日!”
    “那时,绿草如茵,山涧水好,”
    李辰安一把将吴沁拥入怀中,紧紧一抱,松手,后退一步。
    看着吴沁那已泛起了迷雾的眼,低声又道:
    “朕与爱妃同洗澡!”
    他连忙转身而去。
    吴沁看着他的背影夹了夹双腿,咬了咬嘴唇,吃吃的笑。
    ……
    ……
    李辰安心满意足的来到了后花园的凉亭里。
    坐下。
    煮上了一壶茶。
    从怀中取出了昨夜韦玄墨转交给他的赵晗月的信,信封是几个娟秀的字:
    辰安亲启!
    辰安……
    没带姓,便显得愈发亲切。
    拆开了信封,取出了一张纸,展开来:
    “犹豫了许久,还是觉得应该给你写一封信。”
    “不是感谢,你已经是宁国的皇帝了,感谢这两个字落在纸上并无多少意义,不如就放在心里。”
    “这时夜已深,雪很大,想来你已在温柔乡里入梦,我却毫无睡意。”
    “很喜欢你送我的那一只纸鹤,也很喜欢你写给我的那首词。”
    “纸鹤我会一直带在身上,那首词,它刻在了我的心里。”
    “很想在这样的一个飘雪的季节里去玉京城看看你,真的很想,却无法成行。”
    “这或许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这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不是越国的公主,多希望自己就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
    “想起了那年中秋文会,心里忽有暖意。”
    “那晚有雨,你却如一颗璀璨的星辰!”
    “你说天既生我李辰安,必将风骚文坛五千年……本以为是你少年的狂妄,后来方知那是我们的见识太过浅薄了。”
    “你说,人,终究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你说,如果夜太黑,就用你们那双漆黑的眼睛去寻觅那一线光明!也或者……静静的等待天亮!”
    “我现在理解了你的这些话……只是我不能静静的去等待,我必须主动去寻觅那一线光明。”
    “或许是赴死,若能重于泰山,我已无所畏惧。”
    “若我能安然归来,期许在未来某年的某个中秋,没有雨,有圆月,与你举杯邀月。”
    “天亮我就要走了。”
    “离开四风城,去走一段未知的、满是迷雾的、铺满荆棘的路。”
    “说这个并非博你同情,只是让你知道我也有勇敢的时候。”
    “我要去追我的命。”
    “祝我好运!”
    “辰安……吾爱!”
    “天亮了,再见!”
    字很漂亮。
    字里行间却有着一份沉甸甸的爱恋。
    或者说是眷恋。
    依旧是个小姑娘啊!
    她本应该如吴沁这般快乐的生活着,却偏偏承担了那一份她难以承受之重。
    她能在越国皇权的斗争中取得胜利?
    李辰安对此不抱任何期望,因为皇权的斗争是黑暗的、是残酷的,是血淋淋的!
    而她赵晗月……
    她真的没有武则天的心机和手段!
    她从始至终都不是执棋的那个人。
    她一直都是一枚棋子!
    韦玄墨说她与父亲乔子桐见过一面,许是谈妥了……
    这玩意是能谈的么?
    乔子桐的意图恐怕是假赵晗月之手去控制越国的神策军罢了!
    哎……!
    你就叫羊朵朵多好!
    叫什么赵晗月啰?
    光明这个东西,它往往就是远处的一团火!
    追寻者,飞蛾最多!
    李辰安转身去了书房,取了笔墨纸砚,极为认真的提笔写了一行字:
    “我的底线是赵晗月不能死!”
    这是要通过暗夜卫送到乔子桐手里的。
    他没有写父亲二字。
    许是陌生。
    许是内心深处的抵触!
    父子是一对很神奇的存在。
    同为雄性,父亲往往是孩子幼年时候所崇拜的偶像。
    可当孩子至少年,心里渐渐便会生起挑战父亲权威的念头。
    这个念头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强烈,反应在表象便是父子之间的话越来越少。
    何况乔子桐并没有陪伴过李辰安这身子原主的童年,甚至至今尚未见过一面。
    站在李辰安的立场,对于乔子桐在越国所为……他是不屑的!
    只是乔子桐既然已经这么做了,给了宁国更多一些的休养生息的时间,他也乐见其成。
    风已止,雪已住。
    梅园的下人们知道主人喜欢雪,故而梅园没有人扫雪。
    端着茶盏抬眼望去,这静谧的花园里便是白茫茫一片。
    就在那无暇的白雪中,梅花的红,便显得愈发显眼。
    就像漆黑夜色里,远处忽有一堆火一样。
    飞蛾赴火……究竟该是同情呢?
    还是赞美它追寻光明的悲壮?
    李辰安无法定论。
    只是觉得有勇气敢于赴死之人都值得尊重。
    他发现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他从始至终都怕再死一次。
    他更眷恋于这温柔乡里。
    而自己并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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