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优点吧,这种毒舌体质真的很伤人心。
    瞧吧,那个实习的女医生就要被李遇说哭了。
    那可怜巴巴又无比委屈的样子,明明应该让男生怜香惜玉的。
    可李遇哪有什么怜香惜玉?
    实习女医生等到的,是李遇更加伤人的话:
    “哭什么哭,现在是工作时间,不想干就滚蛋。”
    接着,李遇给医院的人打了一个电话,“邓院长,你们让我带的那个女实习生,明天别跟我了。”
    邓佳辉:“哪个女实习生啊,你今天带了三个女实习生,叫什么名字?”
    李遇:“我哪里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是长得跟豆芽菜似的又瘦又黄,还自己以为自己很美,专业知识不怎么样的那个。叫别的医生带吧,我带不了。”
    邓佳辉:“李遇啊,你今天火气怎么这种重?好歹人家是女孩子,你就不能绅士一点,就算专业功底不怎么样,你也婉转点。”
    李遇:“怜香惜玉?抱歉,从来不懂。”
    说罢,李遇挂了电话。
    几个实习生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们见着李遇面色冰冷的走开,这才开始窃窃私语地说起来。
    “何娜,你是喜欢李医生哪一点?又冷又毒舌又没绅士风度,嫁人嫁这种男人只会一辈子倒霉的。”
    “除了长得帅点,医术高超点,其余的全是缺点,谁当他的女朋友谁倒霉。”
    “要是真有哪个女的嫁给李医生,只有当倒霉蛋的。”
    曾经,乔长安就是那个别人嘴里的倒霉蛋。
    但她不觉得她是倒霉蛋。
    李遇其实没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他不喜欢那个叫何娜的实习生,一是不想给人机会,直接断了她的念头,而是对异性有着很明显的分寸感。
    这种男人,要么不爱。
    爱了,便会专情一人。
    这是乔长安对李遇的认识。
    他们之间,其实不是不爱的问题。
    望着走廊远处,李遇的身影已经瞧不见了,乔长安满心惆怅。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明明她告诉李遇孩子没了的真相,两人把误会说会了之后,他是来求她原谅,求她跟他复合的。
    为什么只是一个月的时间,李遇的态度完全变了?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乔长安百思不得其解。
    正是愁绪万千,邓佳辉的一通电话将她的思绪打断。
    “安安啊,你把中药房的工作停下来,小舅爷带你见一位我们医院半年才肯出诊一次的老中医。小舅爷带你拜个师。你要是能跟这位老中医学一学,保证你能大开眼界。”
    “哦,好,我马上来。”一听说可以学中医,乔长安来了兴致。
    一溜烟的功夫,便来到了邓佳辉的面前。
    “小……”乔长安开口,邓佳辉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先别说话。
    然后,指了指屏风后头,压低了声音说,“施老先生在里面给人扎针,先别出声。快结束了。”
    说着,邓佳辉拉着乔长安,走到诊室外头。
    医院的中医科是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
    走到走廊外,满是中药味。
    闻着中药味,乔长安有种很亲近的感觉。
    对她来说,有中药的地方像是家一样让她感觉到温馨。
    所以除了钢琴之外,她特别喜欢中医。
    邓佳辉对她卖着关子,“安安,施老正在给一位瘫痪了三十九年的病人扎针。那病人全身瘫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你猜,施老能不能给他治好?”
    乔长安:“瘫痪了三十九年,想治好很难吧。”
    邓佳辉:“一会儿让你瞧瞧,什么叫奇迹。”
    乔长安:“施老先生的针灸技术真有这么厉害?”
    针灸确实能治瘫痪。
    可是瘫痪了三十九年,还能被治好,就真的有点玄乎了。
    邓佳辉借着等待的时机,给乔长安介绍着这位施老先生。
    “施老脾气古怪得很。”
    “他的出诊要求极高,为了满足他的要求,我可是费了很大心思。”
    乔长安:“施老的出诊费很贵吗?”
    邓佳辉:“恰恰相反,他不收一分诊费,而且他还要求医院不许收药钱。你要知道医院怎么可能不收钱的。医院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为此你小舅爷我自己补贴了这一大笔费用。还好你小舅婆是支持你小舅爷的,要不然医院不可能讲到施老先生。”
    乔长安头一次见,“啊?您的意思是说,医院其实是收费的,但不收患者的,是你补贴的,才请施老先生出诊,是吗?”
    邓佳辉:“对。”
    乔长安忽然对小舅爷更加敬佩。
    身边的每一个亲人,身上都有一种让人敬佩的精神。
    好比她的爷爷和父亲,是难得一见的良心企业家,也有着浓浓的爱国精神。
    果然,家族兴旺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人人都是一身正气。
    她想,他们家破产肯定只是暂时的,父亲和弟弟一定还有办法重振家业。
    邓佳辉继续介绍:“这个施老先生半年出诊一次,不收费也就算了,给病人看病还得看生辰八字。看完了,还要筛选,难得有个被筛选中的。”
    乔长安:“那确实是古怪了些。”
    邓佳辉:“古怪虽是古怪,可这施老先生的医术真的堪比华佗在世。”
    正说着,里面传来振奋人心的声音。
    “我站起来了,我真的能站起来了,老婆子,我真的站起来了。”
    过了几分钟,乔长安和邓佳辉一起看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年男子在家人的搀扶下,走出来。
    太久没走路,这位病人迈步间有些不太适应。
    可是是真的能走路了。
    看着他们走远,乔长安满是疑惑,“小舅爷,你确定那位老人真的瘫痪了三十九年?”
    邓佳辉震惊在施老先生的医术高超之中,完全忽略了乔长安的问话。
    反应过来时,才信誓旦旦道,“当然,这位病人十几年前还是我的病人,一直瘫痪着,错不了。这是真的能走了?”
    乔长安:“有这么神奇吗?”
    邓佳辉:“中医博大精深,你不知道不了解的太多了。走,进去拜师,我已经跟施老提过让你拜他为师的事情了,他答应见你一面,就是有希望。一会儿你嘴巴要甜一点,明白吗?”
    乔长安猛地点头。
    等绕过屏风走进去,见白发苍苍的施老先生正在收着一套银针工具。
    诊室里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倒是和施老一身长袍又须发皆白的形象很是相搭。
    乔长安有种瞬间穿越到旧时光,见到古时候的郎中大夫的感觉。
    正准备开口,埋头收着东西的施老先生看也没看她,苍劲有力道,“把生辰八字留下,出去。”
    乔长安一愣,与邓佳辉相视一望,眼中带着求助的意思。
    邓佳辉只好拿着纸笔,写了一张乔长安的生辰八字递过去,“施老,这是乔长安的生辰八字,请您过目。”
    “让她自己写。”施老收完东西,这才看了乔长安一眼。
    但老者的眼神太深,有太有智慧,乔长安与之对视的瞬间只觉接不住这样的目光。
    她赶紧走过去,拿起纸笔,望向身侧的邓佳辉,“小舅爷,我的生辰八字是什么,您知道吗?”
    “你照着我这个写,你妈妈告诉过我。”
    “好。”
    她写好后,递给施老。
    施老让她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后,很嫌弃道,“年轻人,见字如见人。你不适合学中医,出去吧。”
    邓佳辉还想再说什么,被施老再一次的“出去”二字,硬重重给打断。
    出去后,邓佳辉安慰乔长安。
    乔长安却想着施老说的话,“我觉得我的字确实是写得不好,我得练字才行。”
    ……
    李遇回到科室。
    文静迎上来,站到他的办公桌面前,“李医生,医院里那么多实习生小护士喜欢你,你对每一个都凶巴巴的,对我还好,至少没有让我滚。是不是因为我更特殊,我其实是有机会追求你的,对不对?”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可怜吗?”李遇反问。
    文静疑惑,“什么样的人最可怜?”
    “没脸没皮,自我感觉良好,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李遇道,“比如你。”
    文静气得想跺脚,却碍于自己是高干子女,必须保持良好的形象,没敢发作,“你……我怎么就没脸没皮了?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说着,文静也要哭出来。
    “别在我面前哭,你的眼泪不值钱。”李遇拿着一份病历,起身,走了。
    乔长安和邓佳辉分开后,直接来了外科住院门部。
    她在找寻着李遇的身影,正问着一个小护士李遇去了哪里,便见李遇拿着病历迎面走来。
    她走上去。
    手中的一瓶德亚牛奶,递了出去,“特地给你带的牛奶。”
    李遇接过来了。
    乔长安会心一笑。
    就在她以为,她还是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在李遇心中有着一席之地时,李遇拿着她送给他的那瓶牛奶,走开两步,扔进了最近的垃圾桶。
    她以为,李遇还是和以前一样,拒绝所有异性的示好。
    唯独对她不同。
    但现在,她送的牛奶,他也一点也不稀罕了吗?
    “你不喝也别扔啊。”乔长安有些气愤。
    “送牛奶是什么意思?”李遇从垃圾箱处走回来,站在乔长安的面前,居高临下道,“乔长安,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不可能复合,你别再纠缠我。”
    这话被追出来的文静听见了,她大吃一惊的同时,心酸又嫉妒地看着乔长安。
    等李遇走后,文静走上来,“乔长安,你不是说李遇是你表哥吗。他说的不可能跟你复合是什么意思,你们以前在一起过。”
    乔长安决定干一件大事情。
    在干这件大事情之前,她会和以前一样,勇敢一些。
    “对,没错。我们以前在一起过。”乔长安挺胸抬头,像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我就是那个为了李遇打流过孩子的那个女孩子,也是他唯一的一个女人。有我在,你们谁都别想打我家阿遇的主意。”
    她确实应该像以前一样勇敢。
    不再畏首畏尾。
    回家以后,乔长安坐在餐桌上,和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们和爷爷,一起吃着晚饭。
    突然间,乔长安放下了碗筷子,一一望向家人们,“爷爷,爸爸,妈妈,尔年,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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